沈時謙只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都快要爆炸開了，明明這個女人說的所有話都是自己希望她承認的，但是真正聽她說出口的時候又沒有一絲一毫多開心。
“夠了。”沈時謙開口道：“如果你真想救出顏莫莫，也不是不可以。”
洛冰剛要掛電話，手指突然一頓，聽見了這一句，眼神幾乎要亮起來了。
“什麼意思？”她開口問道。
“如果你能讓我舒心了，說不定一高興，我就順手幫你把這件事情給辦了。”他的語氣裡染上了輕佻和邪氣，說完便沉默了，等着洛冰的迴應。
如果是七年前，洛冰面對沈時謙還有一絲勝算，但是現在已經是七年之後了，這七年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
但是結果已經顯而易見——沈時謙，成爲了這個世界上她最不可能瞭解的人。
這樣的沈時謙下一秒會說出什麼，讓她做什麼，她完全無法預料，也沒有辦法去想出應對的方法。
“說具體點。”洛冰開口道。
沈時謙眉頭一挑，笑聲被壓得十分低沉，開口：“只要你從此所有的事情都聽從我的，不管什麼，只要是我吩咐的你都去辦到，那這個人，我就幫你救了。”
“你當我是什麼？”洛冰蒼涼一笑，開口道。
沈時謙沒有說話。
他有一瞬間，竟然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她是什麼？是仇人？是他這一輩子最痛恨的人？這七年來每一天他都是這麼想的，
恨不得立刻就找到洛冰，讓她也嚐嚐那些夜不能寐寢食難安生不如死的滋味。
但是真正直面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要避開。他知道自己不想回答，不想思考，不想去觸碰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爲這個答案往往帶着鮮血，黑暗且淋漓。
“你覺得呢？”他道。
“什麼都不是吧，只是一個曾經或許給過你一些傷害的人，但是現在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你身邊已經有了新的人，
我也有了一個新的身份，你爲什麼總要揪住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不放？看着我痛苦，你就這麼開心嗎？沈時謙？你開心嗎？”
“開心啊，當然開心。”沈時謙毫不猶豫地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空氣中的某一點，青筋依舊跳着。
可有可無的東西……原來在她的眼裡，那些過去都是可有可無的對嗎？
“看着你在我身邊一點一點凋零，是我接下來唯一想看看見的事情。”沈時謙毫不留情地道。
洛冰咬牙忍着，點頭微笑：“那我爲什麼還要將自己壓到底層去任你欺凌？聽從你的吩咐……你身邊聽從你吩咐的人還少嗎？
爲你洗手作羹湯的也大有人在，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就慢慢享受好了。今天結束這通電話，我會責怪我自己很久，這是我這輩子覺得最羞辱，
最沒有意義的一通電話，因爲原本我以爲人心不至於齷齪和黑暗到這種地步。”
啪。
她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沈時謙的整張臉都黑了下來，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嘟聲，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掛了電話。
服務生看着沈時謙盯着自己的手機屏幕看了許久，好心上去提醒道；“先生，您的酒……”
“滾！”沈時謙突然沒有預兆地大聲吼了一句，服務生一個激靈，連忙往後頭退去。
他緊緊捏着自己的手機，半晌，咬着牙，撥通了雲若汐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便道：“顏莫莫的事情，怎麼回事。”
此時的洛冰已經走出了公司，走到了自己的車旁，坐進了車裡。
她伸手在通訊錄裡翻着。
她剛回江城，現在別說是人脈了，就算是今天顏莫莫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要疏通一下也是很困難的。現在還剩下一個人可以幫她，但是麻煩聞默總是不太好意思的……
洛冰突然一愣，擡眼看向了後視鏡，鏡中的女人看起來整張臉上都泛着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十分疲憊。
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爲什麼……她在麻煩沈時謙的時候不覺得不好意思，而是心裡藏着一絲念想，想着沈時謙應該會幫助自己，而她在麻煩聞默的時候……會覺得不好意思呢？
她甩頭，不敢再想了，現在還是救出顏莫莫比較要緊。剛纔打電話的時候雲若汐正在等警方過去抓人，所以現在顏莫莫應該已經在警察局了。
一想到顏莫莫無助的表情，洛冰心裡就着急。
電話接通，洛冰立刻簡單講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聞默聽完便開口安撫道：“你放心，沒有什麼大事，我過去保釋她就可以了。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就算是雲若汐想要將顏莫莫告上法庭，我們也有一陣子可以準備。”
“不會的，我自己就是律師，這些東西我比她更加清楚，雲若汐暫時還沒有這個膽子，何況證據不足，她不會冒這個風險。這場官司若是贏了，
就是幾個月的牢獄之災，還不是我的牢獄之災，如果輸了，那就是她徹底丟了面子——雲若汐不會做這樣的賠本買賣。
我只是擔心莫莫……她膽子不大，現在應該已經嚇壞了。”
聞默聽了之後沉默了一陣，道：“你能冷靜下來就好。”
“嗯，剛纔是我急昏了頭了。”
“我現在剛下班，馬上過去，我們警局門口見。”
“好。”
半個小時之後。
聞默做事情的速度一向快，洛冰到了警局門口的時候，聞默已經站在門口等她了。
洛冰在遠處一眼就看見了他，下了車走了過去，開口道：“怎麼樣？”
“剛纔已經交涉過了，可以先進去看看她，我去辦理保釋的手續就行。”聞默開口道。
洛冰這才放下心來，跟着聞默走了進去。
兩人被帶着來到了一個房間，顏莫莫就坐在一邊，洛冰一看，見顏莫莫安全着，並且臉上的表情並不像是收到了什麼驚嚇，這才放下心來。
顏莫莫一擡頭，瞬間捂頭逃竄，一邊跑一邊道：“你可不準打我啊！我不是故意的！那個女人一定是有什麼秘密的！要不怎麼會連她的經紀人都那麼防着別人！”
洛冰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道：“你還有臉說？我說過不要去調查這件事情了，你要去也就算了，爲什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