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謙走到了駕駛座的時候,洛冰的頭已經快要倒在了他的座位上。
他伸手按住了她的腦袋往一邊推,但是手一鬆,洛冰的頭又軟軟地垂下來了。
她的頭髮鬆軟而馨香,大波浪十分慵懶地散落在了肩頭,整體看去卻是整整齊齊的,髮色是深棕。緊緊閉着的眼睛下是挺翹的鼻樑,從沈時謙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那個挺翹的鼻尖。
“狐狸精。”沈時謙冷漠地開口,評價了一句。
他知道她勾人,從來就是。不管是從前無意識的清純,即使是夏天站在他身邊吃個冰棒,舔一舔嘴脣也都能讓他徹底瘋狂起來,
現在更是……但是現在的勾魂和之前的又有些本質上的不同,現在並不是無意識,甚至是有意無意地散發出半是妖嬈的氣息。
她已經成長爲一個能夠準確把握男人心思的人了。
誠然洛冰也知道自己的魅力,但是從來不會亂用,在該收斂的時候就收斂,不該收斂的時候也往往能夠讓自己事半功倍。
洛冰的腦袋又靠了下來,沈時謙伸手將她的腦袋再一次往那邊推去,但是一開動,就發現她的頭已經倒向了窗邊。
沈時謙斜眼,猛地剎車,停了下來,看了洛冰許久。
身後有車子對着他按着喇叭,沈時謙就像沒有聽見一般,只是盯着洛冰看。
很久之後,他突然伸手粗魯地將洛冰的脖子一拽,將她的頭拽向了自己的肩膀,這一回力道很重,一點都沒有留情。
洛冰開口不滿地嘟喃了一聲,依舊是醉意滿滿,但是沒有睜開眼,只是一聲不滿之後便沒有了聲響。
沈時謙咬牙切齒地開着車,一踩油門,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車上。
“媽的……”他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
所以到最後他還是敗了。只是到現在他都不願意去深思自己所有舉動之後的目的,只是不停地告訴自己,現在救她的所有事情,
都只是爲了讓自己之後有更多的機會去折磨她,不是因爲其他。
洛冰突然在夢裡不安地動了動。
因爲車子的響聲,她夢見了很多事情。那天在懸崖邊緣的記憶,其實是她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所以之後只要有剎車聲或者車子突然加速的感覺,洛冰就會覺得心臟刺痛,有些不適應。醫生說這些都是後遺症,是會痊癒的,只是需要時間。
沈時謙剛纔一激動,都快忘記了這一茬,所以加速了油門之後,明顯感覺到了洛冰的不適應,漸漸又將車速給降到了慢吞吞的速度。
“我……”開到了一半,洛冰突然將頭擡了起來,遠離了沈時謙,睜開眼睛看着前方,眼睛依舊是沒有焦距的,“對不起……”她說了這一句之後,頭又重新回到了沈時謙的肩膀上。
沈時謙皺着眉頭轉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這是發什麼神經。
剛纔那一句對不起是對誰說的?似乎從來都沒有聽見過她說對不起?難道最近有做錯什麼事?
沈時謙看了她一眼,迅速又將自己的頭給甩了甩,甩開了剛纔思緒——管她是什麼事情,都不關自己的事。
他繼續開着車。洛冰在剛纔那一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其他。
車子終於開到了沈時謙的別墅門口,保安將大門打開,沈時謙還沒有開進去,空氣中便有鈴聲響了起來。
他摸索着自己的手機,發現不是自己的鈴聲,便緩緩轉頭,眼神定在了洛冰旁邊的那個精緻而小巧的手包上。
是……她的。
這麼晚了,會是誰打電話給她?她現在生活圈子裡也就只有公司和另外的兩個人,如果不是公司的事情,顏莫莫現在又被管着,那麼就只有一個人還可以在這麼私人的事情打過來了……
沈時謙突然將牙一咬,聯想到了剛纔洛冰說的那一句對不起,應該也是和聞默說的吧?確實,她今天和自己出來的事情大概是沒有告訴聞默的,
洛冰要強的性格肯定不會讓聞默出面幫她解決這些事情,他就是吃死了洛冰的這個性子,所以纔會動用自己的力量讓顏莫莫待在那兒。
否則以聞默的實力,聞家未必沒有和他一拼的力量。
沈時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手包兩眼,突然伸手將手包給打開了,拿出了手機,看向了屏幕上的名字,果然是聞默。
他沒有猶豫便接了起來。
“這麼遲了還給你打電話,應該沒有打擾到你休息吧?”聞默的聲音十分溫和。
沈時謙冷笑了一聲,扯着嘴角。
他記得聞默的所有形象都是建立在冰冷之上的。這個男人甚至再面對媒體的採訪的時候,也都是冷冰冰地說出那些官方的話,
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現在居然會對着電話另一頭的這個女人露出這樣的溫柔……還真是……罕見。
“她在睡覺。”沈時謙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出口了之後才覺得荒唐。
自己什麼時候會說這樣的話了?
但是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他就不打算更改。
聞默在電話那頭明顯沉默了下來,怔愣了許久之後,開口道:“沈時謙。”他是肯定句。
雖然之前和沈時謙也沒有多大的交集,再加上已經七年過去了,在這個七年了,因爲洛冰的關係,他們和沈時謙之間幾乎就是降到了冰點,沒有人會去輕易打破這一層關係。
“嗯。”沈時謙閒散地回了一句,十分閒適。
聞默的聲音瞬間就冷下來了,開口道:“她現在在哪裡?”
“你覺得她會在哪裡?”沈時謙開口笑了一聲,低沉的聲音透過電話穿了過去,十分具有威脅性。
“你把她怎麼樣了?”聞默的聲音染上了一層焦急,雖然被他控制着,但還是輕易就能聽見,“你最好是不要對她做什麼。沈時謙,
這麼多年來你還是一個德行,你已經把她傷成那樣,現在還想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她因爲你吃了多少苦頭,現在好不容易下決心回到江城,
你真的看不見嗎?你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如果你還有最後一點點的良知,就請你……”
“行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倒是有點好奇,爲什麼所有人都知道她對我的愛意,只有我自己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