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睡了那麼久了,還能醒過來啊?”葉楠在一旁隨意的說道,半點沒有將喬寒山當成葉家的親家。
喬夏本來也不對從她的口中說出好話來抱有希望,此刻她的心思也完全不在葉楠的身上。
她激動的看着葉城:“我爸爸,他真的能醒過來麼?”
葉城嚴厲的瞪了一眼葉楠,雖然他經常不在家,可葉楠在這個家裡還是打從心裡害怕葉問和葉城,她立刻不說話了。
祁思沐馬上上前一步:“那真是個好消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白驚喜一場,要是有希望然後又破滅了,我怕喬夏的心裡會更難受。”
葉城沉吟道:“並不是百分之百有希望,但是我告訴過你,最近我的導師研製出一種新藥來,配合我家的鍼灸也許能出奇效,我的導師也是爲了見爺爺纔來中國的,機會難得。”
喬夏連連點頭:“我明白這個道理,有希望那我一定要試試,就算……就算最後結果不理想,也不怪任何人,謝謝大哥。”
“一家人還說什麼謝謝,你跟我去酒店接我導師,我讓葉北去把爺爺接到醫院去,已經通知葉清了,他也會趕過去。”
喬夏心裡心急如焚,恨不得現在立刻飛到醫院纔好。
葉城口中的導師是個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教授,一個白頭髮藍眼睛的老人。
喬夏帶着他們到了喬寒山所在的醫院,葉北早已經將葉問接來了。
教授不會說中文,全程由葉城翻譯。
葉問和教授相互打量了一番,問好。沒有多說其他,先進到了喬寒山的病房。
由葉問先對其診脈,十幾分鍾後將脈案寫在了紙上,接着教授用西醫的方法看了喬寒山的病例,葉城在一旁兩個人討論病情,說了好一陣子話,教授上前聽診。
前後一共花上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喬夏心中焦急,卻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插手不但幫不上忙,反倒是添亂。
她只能站的遠一點,看着躺在牀上安安靜靜的喬寒山,心中一陣酸楚。
那個儘自己全力要給喬夏世界上最好的愛的男人,那個一把年紀了內心的正義感卻絲毫不見減弱的男人,此刻雙頰凹陷,只能靠着儀器和營養液存活,除了呼吸什麼都做不了。
葉問和教授雙雙看診結束,幾個人挪到了一邊的辦公室裡,外面圍了一圈穿着白大褂的大夫。
並不是葉清或者喬夏請過來的,而是知道享譽國際的西醫教授,和中醫的泰山北斗此刻前來會診,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誰都不想錯過。
醫院的院長專門將自己寬敞的辦公室騰了出來,葉問和教授相對而坐,葉城坐在一旁。
兩個人相互客氣一番,教授便開口說道:“中醫的大名我早有聽聞,但是恕我直言,我對中醫抱着很深的懷疑,穴位這種事情——noaffence(冒犯你請原諒)——在醫學界是不被承認的,草藥這種事情更是效果甚微,我這次來是因爲我的這位得意弟子爲我展示了一些中醫的知識,但相比較西醫而言,並不見得更有效,於是我決定見一見他的師父,就是您,也許能給我不一樣的答案。”
中國人習慣中庸之道,外國人卻不懂這些,從來都是直來直去,葉城猶豫着將教授的話一字不差的翻譯給葉問聽。
身邊圍着的大夫雖然是西醫,但有些點頭,有些臉上卻是不忿的神色,顯然贊同不贊同的都有。
要是換一個老中醫也許這下子就會勃然大怒,但葉問的胸襟又豈是一般人可比。
“西醫有西醫的好處,中醫有中醫的道理。在外科手術上,西醫確實佔領了醫學的全部地位,但中醫在養,西醫在治,對於慢性病,中醫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幾千年文化中印證的,並不是您說的無稽之談,至於穴位的問題,國際上雖然沒有定論,但已經有多篇專家級醫學家正在研究,並不是不知道的東西就是不好的,中國接受西醫也經歷了很長時間,相信西醫也終有一天會接受中醫。”
教授聽完葉城的翻譯就笑了,他慢慢點頭,到不是贊同葉問說的中醫的理論,而是感嘆葉問的氣度和修養。
“那我們就相互研究一下。”教授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就像葉問一樣,對於醫學有自己的執着和堅持,兩個人倒是相談甚歡。
他們說的許多醫學上的東西,喬夏都聽不懂,但她還是認認真真一字一句的聽着,這是關於喬寒山能不能醒過來的大事,喬夏不敢有半分的鬆懈。
終於最後一句她聽懂了。
“那我覺得我們擬定一個方案,然後開始治療,怎麼樣?”葉問道。
教授點頭表示同意,兩個人終於從醫學的討論來到了喬寒山的病情上。
喬夏才知道,關於父親病情的討論纔剛剛開始。
時間過得很快,等方案擬定出來的時候,喬夏覺得自己整個人因爲長時間的緊張都僵住了,她幫不上忙,只能求救似的看着葉問,葉問衝她笑笑,給她一個放心的表情,喬夏才微微安心。
葉城見她這樣,說道:“不如你先回去吧,這裡你也幫不上忙,讓葉清送你回去。”
喬夏一扭頭,纔看見葉清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到了醫院,只是沒有驚動別人。
喬夏很想留下,可是葉清說道:“治病救人的事情不能急在一時,你就算是天天睡在這裡也沒用,還是跟我回去吧。”
喬夏這才答應下來,又去看了看被衆人圍在中間的喬寒山,才隨着葉清離開。
葉清安慰道:“你放心吧,如果世界上有人能有機會治好岳父大人,就是裡面那兩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了。”至於他自己?
葉清看了看自己修長的雙手,莫名的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轉而捏緊了雙拳。
他沒有那個治好喬寒山的能力,治標不治本。
喬夏卸了渾身的勁,點點頭:“我知道,但是明明希望就在這裡,卻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真着急啊。”
“我陪着你,你要相信,老天還是有眼睛的。”葉清上前擁住她,認真的說道。
他的身上散發着濃郁的太陽和青草混合的味道,很清新。
喬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驀然一笑,擡頭看他:“你什麼時候還相信起老天爺了?”
“要是岳父能醒過來,讓我的葉太太不難過,讓我信
什麼都行。”葉清皺着眉,“讓我去當上幾年和尚,吃齋唸佛都可以。”
喬夏哭笑不得,可還是感動的握緊了葉清的手,兩個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將喬夏送到家後,天已經黑了,葉清卻沒有跟着喬夏一起回家,而是去了他的解石室。
自從結了婚,葉清對賭石的事情已經沒有像從前那麼狂熱了,以前那是他的興趣,石頭就是他理想中神秘的美人,躲在醜陋的外殼裡,等待着他慢慢發現。
葉清喜歡那種開石那一刻帶給他的刺激,享受找到真正寶石的成就感。
但是後來有了喬夏,就好像人生有了新的目標,石頭對他的吸引力慢慢的減少,連他自己都感嘆。
解石的地方被葉清弄的像個豪宅一樣,用他的話說要爲自己的美人們弄一間世界上最好的房子,後來葉清覺得還是踏踏實實的做生意更能給一個女人安全感,而不是去玩什麼刺激,於是這個地方就慢慢的變成了他的工作室。
此時葉北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彙報着自己最近的成果。
“老大,葉東去查了,那天在祁家,確實沒有外人進祁老……爺子的書房。”葉北叫祁老頭叫習慣了,差點順嘴說出口,畢竟是嫂子的外公嘛,哎……這輩分亂的。
葉清的手指在書桌上輕輕的敲打着:“那個顏太太后來有沒有進去過。”
“沒有,顏太太一直和葉楠在一起,不可能有機會進去偷文件。”
“能證明是祁思沐做的麼?”
葉北搖搖頭:“恐怕很難,除非做點手腳,否則不可能將事情往祁思沐身上栽。”
葉清冷笑,祁思沐這次倒是打了一場漂亮的仗,做的天衣無縫。人證物證都賴不到她的身上。
葉清深吸一口氣:“不能栽贓,她本來就是栽贓給喬夏的,要證明她是真正的小偷一定要用真憑實據。”
葉北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另外一件事情怎麼樣了?”
葉北一聽葉清問起這個,一下子來了精神:“老大,祁思沐那個生意一定有問題!”
“怎麼說?”
“那林區的事情都說了好多年了,一直擱置,那麼大的一塊肥肉,那麼多的精明的老狐狸,不知道先後試探了多少次,努力了多少次都沒有下文,祁思沐竟然能拿到開發權,分明就是由貓膩!”
“你有證據麼?”
葉北不好意思的說:“我還在查,但是我敢肯定,跟咱們葉家交好的這些個官員們都跟林區開發的事情無關!”
葉清的眼中精光一閃,如果是通過正常渠道拿到了開發權,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他可不信祁思沐有這個能耐。
“你給我盯緊了她,把她見了什麼人,去了什麼地方都給我記清楚了。林區的事情繼續查,一個人不知道,難道所有人都不知道麼?多給點錢,總有人知道些什麼。”葉清沉聲說道。
本來他就不喜祁思沐,因爲一些事情,也沒打算放過她,可是看在葉城的面上,她遲遲未動。
如今見她竟然這麼欺負喬夏,他更加不會放過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