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西涼油鹽不進的樣子,讓宋啓晉要氣到暈了。
“說,磨幾什麼!”坐到一邊,感覺都要控制不住了。
閔西涼走過去,把一邊的那杯水商起來,灌了一大口,才慢慢地開口。
“她是死了,死在你出事的那天,聽到你出現,她本來要去機場的,卻調了頭,在高速上發生了車禍!”閔西涼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想讓他察覺。
“她怎麼會知道我出事?”宋啓晉很敏銳,這件事,原本只有樑家父女知道,他很少對外人講過,可是,閔西涼卻接到了電話,他沒給她打過電話,在那個時候,他被困車裡,受了傷,他根本顧不上。
“這個你問我,我問誰?當然是接到了電話,纔回如此,到了高速被不明的車輛夾攻,然後劇烈的碰撞,然後油箱裂了,有個人,點了火,車子爆炸了,然後,沒有然後了!”閔西涼試圖讓自己的描述表現得清鬆一點,好像一個旁人在敘述一般。
“你說什麼,什麼不明車輛,然後爆炸,你親眼看見了?”宋啓晉聽着,很震驚,這個他從不曾知曉的事實,讓他感覺到驚訝。
“我當然看到了,因爲當時,我就在車上,你說,我有沒有看到?”當一天,如何的慘烈,她永生難忘。
“你在車上,你到底是誰,你是誰?”宋啓晉站起來,他內心一絲假設都磨滅了。
宋啓晉走到閔西涼的面前,想伸手去抓她,閔西涼卻沒有動。
盯着他,看着他的反應,可她一點也不高興,也不難過,她的內心像靜止一樣。
只要做的只是報仇,報仇。
他的反應,與她無關。
“我?我不過是與她一個孤兒院的孩子,一次偶然的機會聯繫上了,沒想到,你要拋棄她,所以,她打算到美國來同我一起生活,那一天,我回國來接她,結果,就發生了意外!”
“我如何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什麼?不相信我看到她死了,還是不相信,我這個人?”閔西涼將那一杯水喝光。
她覺得,有些累,她不想再與宋啓晉羅嗦。
這種事,回憶多一次,就耗費自己的心神一分。
“你,這麼說,是你讓她出國的?”
“你想說什麼?想說我讓她出國,然後害了她?”閔西涼覺得偏執的人很多,但,宋啓晉絕對是極致。
“你剛纔說被車輛夾攻,你爲什麼這麼說?”
“你見過兩輛車無緣無故就把我們夾中間,然後往死裡趕的嗎?下面就是懸崖,他們就想把我們的車趕到邊上去,可是,我們撞了圍攔,沒有摔下去。
於是,他們就點了火,滴嗒嗒的汽油漏出來,居然拿出打火機點火,你見過這樣的人嗎?不是人爲是什麼?”
好恨,當時的閔西西爲了將閔西涼推出車外,所以,自己沒有及時的爬出來,受了嚴重的傷,沒有多久,就過世了。
都是因爲她,如果不是爲了救她,閔西西是可以第一個逃生的,可她沒有,閔西涼想到這裡,心裡就像塞了棉花。
好難受。
宋啓晉聽完閔西涼的話,看着她的神色,不像做假。
那這樣的話,就太可怕的,這的確是人爲的,這分明就是有預謀的,而知道他受傷的人,不多。
他知道他當天出事,就不是偶然,難道,當天,對方的計劃是把他和閔西涼都幹掉的。
只是,沒想到閔西涼要出國,所以,故意給她打了電話,說他出事了,閔西涼趕往事發地,於是,在高速上,發生了這起慘烈的車禍。
宋啓晉的腦子快速地轉着,有很多事,聯繫在一起,本來不可能的,如今,成爲了可能。
“你說不出來?宋啓晉我告訴你,我還知道,誰下的手,我這次回來,是報仇的,你現在知道了真相,最好別再攔着我!!”無視他的樣子,閔西涼率先開口。
“你回來報仇?找我和樑纖纖報仇?”宋啓晉很聰明,一點就通。
“難道不應該?若不是因爲你們,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你難道敢說你沒有責任,你難道敢說,樑纖纖不是小三?”閔西涼站起來,咄咄逼人地質問宋啓晉。
宋啓晉看着她眼眶發紅,整個人很悲悸的樣子,他竟然無法回答。
“如果只是因爲這樣,你就想要報仇?你有實質的證據嗎?”宋啓晉看着眼前這個叫紅袖的女人,內心已經百轉千回。
他內心的一些想法,他是不可能同紅袖說的,因爲,那也同樣沒有得到證實,但,紅袖說的話,他選擇相信。
因爲巧合。
他相信,巧合大多來自陰謀。
剛認識閔西涼的時候,她提到過,有一個兒時的好友,同自己長得很像,可是,去了美國就失去了聯繫。
講過關於她們小時候的一些舊事,不多。
可如今,再提起,他卻有這樣的印像。
這樣,才能解釋得了,爲什麼紅袖這個女人憑空而來,對他和樑纖纖充滿了敵意。
如果,她是來報仇的,他此時,可以理解了。
但,如果她真的是自己前妻的好友,他更不贊同她這樣做。
因爲,這當中的水,太深了。
“證據是留給那些軟弱無能的人的,我做事,不需要證據!”她又不是警察,幹嘛要?
閔西涼異常不屑地笑了。
“總之,你不可以這樣做,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會查清楚,但,不需要你再插手!”宋啓晉喝斷她。
“查清楚?你都要娶樑纖纖了,查清楚又如何,你是要將她法辦,還是要以牙還牙爲西涼報仇?你能做嗎?宋啓晉,西涼死得多慘,你知不知道,那麼大的火,燒得不成人樣,你能理解當中的痛苦嗎?”湊近這個男人,他此時,冷靜下來了。
所以,必然會阻止。
閔西涼沒想過,宋啓晉會爲了自己而做什麼,她也不稀罕。
“這些不是你來決定的,紅袖,什麼都不要做,回美國去吧!”宋啓晉佈置了七年,終要到收網的時候,他不想因爲她節外生枝。
又是回美國,果然,即使她死了,他也不會改變,想要樑纖纖的決心。
當真絕情。
“宋啓晉,你真不配閔西涼曾經那樣愛你,我告訴你,點火引爆車的人,就是想要殺我的人,那個人出現了,你說,我如何能走得了?”
蠍子?
宋啓晉內心一震,他的猜測,是對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
“你確定?真的是他嗎?”
“我當然確定,那是生命一刻的時候看到的,我如何會看錯,不過,跟你說也沒有用,你只會包庇,宋啓晉,你不要再叫我走,這樣,更加面目可憎,會讓我覺得,閔西涼愛上你,那是她這輩子的惡夢!”說罷,閔西涼走出了陽臺,定定地站着,背對着宋啓晉。
是的,她遇到他,的確是惡夢。
因爲他,她年紀輕輕就死了。
宋啓晉覺得,這是七年來,最難過的日子,即使是離婚,他也不曾這樣難過。
“不管你怎麼說,三天內,離開中國,必須要如此!”宋啓晉想,閔西涼很珍視這個朋友的。
所以,更加不能讓她再趟這個渾水。
不過閔西涼當然,不知道宋啓晉內心所想。
回到書房,宋啓晉灌了好幾杯酒,可是,內心的難過,仍然沒有減少。
覺得十分煩悶,於是開着車,離開了。
閔西涼一夜無眠,一直睜着眼睛到天亮。
她要堅持留下來,她不能離開,得想想辦法。
談西楚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闖得自己的房間,原來是宋啓晉,喝得很醉,還拎着酒瓶。
他是來找談西楚喝酒的,兩個人坐在地板,喝到了天亮。
依稀中,談西楚清楚了大致的經過,他沒見過閔西涼,可是,他卻關注的是那個紋身。
如果是如此,必定與梁氏有關。
樑纖纖大早,便到宋氏去找宋啓晉,此時的宋啓晉已經醉過了,換了衣服,彷彿昨晚的醉漢,只是一個夢,他又恢復了平時的冷峻。
“阿峻,約好了下午去試禮服的,記得把日程排開!”樑纖纖很開心,隨着日子一天天近了,她想,等結婚了,她就在家全職,做宋啓晉的後盾,她們之間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想着等了七年,終於是要到了重要的時刻,她真的很開心。
宋啓晉坐在辦公椅上,想得有些出神,他盯着她看,卻走了神。
樑纖纖自顧自地說,但是,卻沒有得到迴應,她擡頭看宋啓晉時,發現他呆住了。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晉,你有沒有在聽我說?”樑纖纖走到宋啓晉的身邊。
宋啓晉回過神來。
“纖纖,我有一件事跟你說!”宋啓晉把靠着自己的樑纖纖輕輕推開。
樑纖纖看着他很認真的樣子。
“什麼事?”
“我有西涼的消息了!”宋啓晉認真地看着樑纖纖,然後緩緩開口。
樑纖纖聽到宋啓晉的話,強裝鎮定,可是,一瞬間,她還是被驚嚇到了,臉色有些難看,雖然強裝着,可是,仍然看得出來那細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