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平景山頂落葉紛飛,已經漸漸的變得有些蕭瑟。在山頂徐徐的秋風裡,有一種別樣的溫馨。
樑芷安和杭南宇到山頂的時候,夕陽西下,漫山遍野被火燒雲染紅,美極了。
“好漂亮。”樑芷安一下纜車就待在了原地,捂着嘴巴,吃驚地看着那紅的彷彿要燃燒起來的雲朵。
在她眉裡眼間,頭頂四周全部都是那燦爛的光芒。那一輪紅日在這光芒掩映之下懸掛在山坡上,正慢慢地沉入地平線。
流光溢彩倒映在她的眼中,亮晶晶的,讓她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光輝。
樑芷安看着夕陽,杭南宇看着她。看着看着,目光都癡了。
“真的好漂亮!”樑芷安張開雙臂,擁抱着燦爛的天空。
站在山頂,離天特別近。這種感覺,在平地上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她轉頭笑吟吟地看着杭南宇喊道:“真的好漂亮,感覺整個人都要快樂地飛起來了!”
杭南宇眼中都是笑意,上前拉着她往裡走了兩步:“別靠近崖邊,小心掉下去。”
樑芷安看着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豎立起來的圍欄,笑着說道:“我哪有那麼笨?”
“這都是你叫人修築的嗎?”樑芷安指着那雕刻着一朵朵白玉蘭般的圍欄問道。
杭南宇搖頭。
這不是他叫人弄的,而是他親手做的。這山頂上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他親手做出來的。
“真的不是你?”樑芷安嘟了嘟嘴,山頂都被他買下來了,不是他,誰敢動這裡一下?
她正想着,杭南宇已經拉着她朝着那座玻璃花房走去。
一見到它,樑芷安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起來。
每一次來這裡都留下了特別不愉快的記憶,下意識的,心情就有些低落起來。
杭南宇覺察出她的不對勁,上前輕輕攬住她,低聲說道:“不用怕,今天我要是欺負你,你就把我從這山頂上丟下去。我保證沒人敢找你麻煩。”
“噗嗤……”樑芷安失笑。他這是在安慰她嗎?方法還真別緻。
她吸了口氣,將剛纔的情緒全部趕跑,笑嘻嘻地望着他:“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可別反抗。”
“絕對不會。”杭南宇一本正經地保證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玻璃花房前。杭南宇打開玻璃門,頓時就有一股芬芳的花香味撲鼻而來。
樑芷安深深吸了口,感嘆道:“藍色妖姬,好香。”
這時她剛好看到玻璃花房內的景象,頓時驚訝地捂住了嘴。
先前從外面看,只感覺這玻璃花房像是有什麼東西遮擋住了,此刻才發現原來那都是花海。一朵一朵的藍色妖姬從玻璃屋頂上垂落下來,就像是一叢藍色的水簾洞一般。
“喜歡嗎?”耳旁響起杭南宇略帶緊張的聲音。
樑芷安拼命點頭,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最喜歡的就是藍色妖姬。小時候曾經戲言過,有一天她想要一座玻璃花房,花房內她喜歡的花是從天上垂落下來的,它們不沾染塵土,永遠那麼純淨。
現在,她的夢想實現了。
“還說不是你乾的。”樑芷安捶了杭南宇一拳,笑着跑進了屋內,像個孩子一樣伸手去夠那垂落下來的花枝。
杭南宇看着她孩子氣的樣子,眼中全是笑意。
一切都值了。
見她被那些花吸引着,他
默不作聲地走到一旁推出一個櫃子。
樑芷安是被一陣肉香吸引過來的,側頭一看,杭南宇竟然在煎牛排!
“你竟然把竈臺都搬上來了?”樑芷安笑着問道。
“嗯。”杭南宇將牛排翻了一面,轉頭對着她說道,“離遠一些,當心油濺起來。”
他話剛落,樑芷安就猛地往後退了兩步,一臉後怕地看着。
杭南宇說的事情絕對有可能發生,瞧他那笨拙的姿勢,她生怕他直接將牛排鏟飛了。
杭南宇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轉頭繼續對付牛排。
這已經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姿勢了,天知道他已經在暗地裡練習過多少次。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半開玩笑地說道:“其實那一次我有自己準備過牛排,不過實在太難吃了,最後還是請了廚師來做。”
樑芷安原本在漫不經心地捏着手指,聞言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徹底愣在了原地。腦中反反覆覆的都是杭南宇雲淡風清的模樣。
她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次,是在她出國之前,在這裡遇到狼的那一次。
原來……
原來!
樑芷安笑起來,笑得像個孩子一樣,滿心歡喜。
想了下,上前從背後抱住杭南宇,撒嬌似地說道:“南宇哥哥原來這麼賢惠呀!”
杭南宇頓時渾身緊繃,嘴裡催促道:“離遠一點。”
“不!”樑芷安惡作劇的拿臉在他的背上蹭了蹭。
杭南宇渾身寒毛都要豎起來了,緊繃着身子,感受到背後的溫暖,簡直是冰火兩重天,折磨得他都要瘋了。
他急忙關了火,手忙腳亂地將牛排盛出來。但是卻沒了下一步動作。
就一會。
就讓他貪戀一會。
他太需要現在這種感覺,這種能夠讓他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可以堅持下去的感覺。
倒是樑芷安蹭着蹭着突然反應過來,尷尬地鬆開手,臉上火燒火燎一般。剛纔一時得意忘形,這會兒羞得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背後的溫度消失,杭南宇微微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是慶幸。
要是被這丫頭再繼續抱下去,他怕自己會化身爲狼。
他繼續煎另外一塊牛排,催促道:“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樑芷安立即就跑開了。一時間,整個玻璃房內只有煎牛排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樑芷安望着外面的夕陽,那最後一波燦爛的陽光透過垂落下來的藍色妖姬照進來,影影綽綽的,美得像是一幅畫。
杭南宇很快就煎好了牛排,雖然動作不標準,甚至難看,但是煎出來的牛排色相還不錯。
樑芷安湊近聞了聞,豎起大拇指誇讚道:“色香俱全,看樣子味道應該也不錯。”
杭南宇靦腆地笑了笑,轉身走到角落裡的另一個櫃子邊,像變戲法一樣從裡面掏出一個盒子。
“怎麼弄個蛋糕出來?今天不是我們倆的生日啊。”樑芷安詫異起問道。
杭南宇的生日已經過了,而她的還有兩個多月纔到。
“在這裡的幾次都是你過生日的時候,每次都讓你那麼不愉快。今天就當提前替你過了今年的生日了。”
他頓了頓,似是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明年就在你真正生日的那天替你過。”
原本聽到他前面那幾句樑芷安心中還有些不
安,但是聽到後面這一句,頓時放心了。
“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事情,明年12月4日,我們還在這裡。”
杭南宇替她拉開椅子,點頭道:“一言爲定。”
點了蠟燭,許了願,樑芷安第一次在這麼溫暖的時候過生日。
在夕陽當中,她的臉上蒙着一層光韻,杭南宇默默地將她的樣子刻入靈魂,深深地埋藏。
兩人就像是知己一樣,一邊切着牛排喝着紅酒,一邊閒聊着以前的事情。
“那一次看到你跟林光熙相擁着坐在玫瑰花叢中睡着了,其實我很難過。”杭南宇突然說道。
樑芷安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他說的大概就是那一次她知道一些真相後,一個人跑到這裡來,最後是林光熙找到了她。
她突然想到什麼,愣愣地瞪着他問道:“那一次你真的來了?”
她後來也是聽說的,杭南宇凍傷了,住了醫院。因爲那時候心情實在太糟糕,她也沒有過多的去深想。
“可是我沒有看到你呀。”樑芷安在累得睡着之前沒有看到杭南宇,而第二天被林光熙抱走的時候她還沒醒,自然沒有發現那玻璃花房外多出來的一個雪人。
“那天雪景不錯,在外面看了會雪。”杭南宇打趣道。
可是樑芷安卻笑不出來,她突然明白過來,喃喃說道:“林光熙後來有跟我提起過說,那玻璃花房外多了個雪人……”
“那個是你對不對?”她問得很小心。林光熙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一直在提醒她。可恨她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杭南宇垂眸,低聲說道:“不提了,很丟臉。”
他確實感覺很丟臉,明明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卻連靠近都不敢,眼睜睜地看着她倒在別人的懷裡,而他只敢自虐的站在雪地裡,看了他們一夜。
當第二天他看着樑芷安被林光熙抱走的時候,眼中的光彩也一點點地熄滅,他以爲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
後來又是什麼支撐着他?
也許就是心中那份執念,一如當初樑芷安對於他。她是他命中本就認定的人,無論他們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會改變。
“以後不要這樣子。”樑芷安聲音很輕很輕,輕否認彷彿只有她自己聽得到。
她很心疼,也很感動,她以爲只有自己受傷的時候,他一直在陪着她。
她一直在他心裡,而以前的她雖然知道,但最終還是動搖了。
她以爲自己是愛得最深的那一個,現在才發現,跟他對自己的感情比起來,她的太膚淺。
“好了,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難過的,我只是想告訴你。”
杭南宇說着突然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單膝跪下,從褲袋裡像變戲法似地摸出一枚戒指。
樑芷安眼尖的發現這枚戒指是當日樂千薇綁架範姬雲時,杭南宇騙她說是爲她準備的那一枚。
“這枚戒指從我們領證的那一天我就準備好了,一直不敢給你。”杭南宇一邊說一邊將戒指塞入樑芷安的手心。
到底還是沒敢套在她無名指。
“如果可以,明年你生日的時候,我想親手爲你戴上。”
他怕她拒絕,不自覺加快了語速:“一年零兩個月,給我一年零兩個月好嗎?不管到時候你選擇誰,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樑芷安感受着掌心傳來的微涼的溫度,徹底忘記了言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