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媒體曝出驚天消息,昨天杭家老家遇到恐怖襲擊發生爆炸坍塌,Tulip董事樑芷安被埋造成重傷,目前正在醫院治療。
整整一天一夜,所有人一夜沒閤眼,全部都守在手術室門口。連遠在M國的潘越澤都趕了過來。
之前的事情潘覓蔓他們一直都瞞着他,他也是聽到樑芷安重傷的消息才知道,原來這幾年這丫頭經歷了這麼多!
杭南宇就在手術室門外站了一夜。林光熙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睜着眼同樣一個姿勢一夜都沒變過。
孔梅靈已經被送入太平間,子彈從太陽穴穿過,當場死亡。
林光熙整個腦子就像是被膠水糊住了一樣,什麼都無法思考。
沒法去思考他媽爲什麼會突然間殺了林落日又自殺,無法思考爲什麼會爆炸,爲什麼前一刻還好好的人會被埋進廢墟里。
他腦子一片空白,身子一直在抖,連看都不敢看手術室門。
這期間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所有人的臉色都非常凝重。
沒有人敢確定能不能救得回來,也沒有人敢問。
潘覓蔓和阿曼達哭得雙眼紅腫。方韻秀和老爺子承受不住暈了過去,這會正由範姬雲看着待在病房裡。
樑和通和杭宏博也都守在一旁,汪彭越,傅陽和安德森一起去處理艾迪的事情了。
這次事件鬧得特別大,驚動了高層。僱傭兵大舉犯境,全部都被抓了起來。
艾莉當場就被打死了,艾迪僥倖逃了出去,不過安德森他們已經佈下天羅地網,絕對不會給他逃回去。
杭南宇他們早都已經不關心這些,他們全部都守在門口,只希望裡面的人能夠平安出來。
走哪裡一點聲音都沒有,急得讓人抓狂。
這時候,手術室門打開的聲音,顯得尤其刺耳。如同腦海中拉響的一根鋸齒,一下子將所有人的腦袋都割疼了。
沒有人敢問,也沒有人敢上前。
杭南宇站在第一個,呆愣愣的看着走出來的醫生和護士。
“手術很成功,性命暫時保住了。但是還沒有脫離危險,能不能醒過來現在說不好。”醫生簡單的將情況跟他們說了一遍。
他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也知道此時他們心中特別着急,不敢有隱瞞。
大家的心鬆了一下又全部提緊,杭南宇這才找回聲音,只不過在這邊站了一夜一句話都未講,聲音嘶啞乾澀。
“醒不過來是什麼意思?”他抓着醫生的手問道。
“有很大的可能變成植物人。”醫生說完說了句節哀,低頭就走了。他心中也怕,不敢再留在這裡。
杭南宇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的乾乾淨淨,要不是這時候樑芷安被護士推着出來,他估計要衝上去將醫生抓回來問個清楚
“芷安!”大家都衝了上來,只有林光熙依舊癱坐在椅子上。
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此時要不是靠在椅子上,估計會直接癱軟到地面上。
植物人?
他腦中反反覆覆不斷擴大的就是這三個字,醫生說樑芷安很有可能會成爲植物人。
開什麼玩笑?他林光熙喜歡的女人,怎麼可以變成植物人,一定是開玩笑的。醫生腦子壞了,絕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
他死死地握着拳頭,嘴脣哆嗦着,想要站起來,雙腿卻沒有力氣。
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情將他整個人都掏空了一樣。一夜之間,他頭上就冒出了許多白頭髮。
大家看在眼裡,難過在心裡。潘覓蔓走過去拍拍
他的肩膀,隨後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拉了起來。
“相信她,既然她留着一口氣活了下來,她絕對會醒過來的。”潘覓蔓紅着眼睛說道。
“你不要這個樣子,她最心疼你了,要是知道你現在難過成這個樣子,她一定會很傷心的。你看她都這麼可憐兮兮的躺在牀上了,說不了話,睜不開眼,你就不要讓她再難過了。”潘覓蔓一邊說一邊眼淚巴噠的流。
林光熙搖搖晃晃的站着,雙眼僵硬地轉動了一下,握緊的拳頭慢慢的鬆開又捏緊。
吧嗒的腳步聲傳來,杭南宇走了過來,抓住林光熙的手腕,將他往前面一扯:“覓蔓說的沒錯,你先跟我送她回病房。隨後我陪你一起去處理你母親的後事。”
他說着不由分說的拉着林光熙往樑芷安的病牀走去,只不過兩人的手都一樣,冷的跟冰塊一樣。
倆人的手都微微顫抖着,都在竭力的保持鎮定,但是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心中有多害怕。
可是就像潘覓蔓說的,樑芷安留住了一口氣,她還活着,她有醒來的機會。
可是要醒來得多久?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
林光熙和杭南宇終於知道等待是什麼滋味。
等一個女人回心轉意,或者等一個女人愛上自己,那樣的等待壓根就不是等待。因爲你體會不到生死離別的擔憂,體會不到日日惶恐的害怕,你等的未知不是天人永隔。
他們終於知道樑芷安在等他們的那半年,究竟是什麼滋味。
一年了,樑芷安還沒有醒過來。他們每日都守着她,看着她戴着呼吸機,看着顯示屏上跳動的心脈圖。生怕哪一天,這些脈紋就不會跳了。
就像當初樑芷安在等他們的時候一樣。
不知道他們在那個訓練營裡是死是活,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每日都這樣無望的等着,害怕聽到他們的消息,又急切渴望想知道他們的消息。
這種煎熬如同下了毒的水,你不得不喝,毒慢慢的沁入肺腑,深入骨髓。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挖心挖肺的發作,讓你生不如死。
可是第二天,你還是得喝,還是得等,還是得守着這份無望。心心念念,盼着等着的那個人,能夠再叫你的名字。
哪怕她不愛你,哪怕她忘記了,哪怕她恨你。只要她睜開眼對着你笑一笑,就是解藥。
這一等就是一年,樑芷安就住在杭南宇送給她的那棟別墅裡。她依舊住在她自己常住的臥室,杭南宇住在她隔壁,樓下安排了林光熙的房間。
林光熙並不是每天都住在這裡,他重新組合了林氏集團,這也是他爸爸當年自殺之前的心願。他想這應該也是他母親自殺之前的心願吧。
孔梅靈最後還是選擇了跟他父親同樣的方式,那樣決然地告別了這個世界。
林光熙是恨過她,但他永遠記得他曾經也有一個幸福的家。有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他永遠記得自己曾經也是他媽媽最疼愛的孩子。
他的母親很愛他的父親,在他父親死後他的母親曾經自責,說都是她將注意力都給了孩子,所以才忽略了他父親,造成了他的自殺。
這麼多年孔梅靈一直都陷在自責當中,這份自責將她折磨得扭曲不已。也許這是她最好的選擇,也算是一種解脫。
經過一年,林光熙的心情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聖藥,他現在每天除了忙公司的事情外,就是去看樑芷安。
有時候會在別墅裡,跟杭南宇喝一杯,去跟樑芷安說說話,然後在那裡待
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就離開。
杭南宇將所有的工作都遷到了別墅的書房裡,寸步不離地守着樑芷安。
又到了12月4號,今晚會有雙子座流星雨,一大早杭南宇就忙碌起來了。
給關係好的親朋好友都發了短信,讓他們今晚到別墅裡來聚餐,他要給樑芷安過生日。
這一年因爲樑芷安一直昏迷不醒,方韻秀和樑和通還有老爺子他們,都蒼老了許多。
每次一說起這丫頭,幾位長輩就默默的流淚,心疼的不得了。
今天說要給這丫頭過生日,一想起她昏迷了一年都沒醒,吃着飯又都難過起來。
“這丫頭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對她不好,所以一直都不願意醒來。”範姬雲抹了把眼淚,有些難過地說道。
“這怎麼能夠怪你,你知道芷安從來都沒怪過你的。”方韻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你就別安慰我了,我知道我以前做的有多過分。要不是我一直從中作梗,南宇跟芷安也不會離婚。”
“媽,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今天讓大家過來給芷安過生日,我是有一件事情想宣佈。”
杭南宇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帶着大家往二樓走去。
“他這是要做什麼?”潘覓蔓轉頭小聲問汪彭越。
汪彭越一直都跟杭南宇混在一起,興許知道他的打算。
但是汪彭越卻是搖搖頭,一臉迷茫地說道:“之前沒透露啊,看這樣子好像蠻慎重的。”
所有人都好奇不已,只有林光熙磨蹭地走在最後。
他眼中憂傷一閃而逝,但隨即就恢復了平靜,擡步跟了上去。
房間內樑芷安像個布娃娃一般,安靜地躺在牀上。
她被照顧得很好,每天都是杭南宇親自伺候她,替她按摩,帶着她曬太陽,雖然沒醒,但是氣色看上去還不錯。
杭南宇輕緩地走到她牀邊,眼中都是寵溺。
他在她的牀邊輕輕跪下,手心張開,像變戲法似的變出一隻絨盒。
他一邊看着樑芷安,嘴角微微勾起,一邊打開盒蓋。光芒一閃而逝,露出盒子裡那碩大的鑽石戒指。
“哇——”
“求婚!”潘覓蔓和阿曼達立即興奮起來,緊張地看着杭南宇和牀上的樑芷安。
“這件事情我想做已經十幾年了,以前是不敢,後來是沒機會。現在我已經等不及了,樑芷安,請嫁給我,讓我照顧你。”
杭南宇低下頭,從盒子裡拿出戒指,擡頭看着樑芷安笑着說道:“你不反對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拿起樑芷安的手,一邊端詳着自己手上捏着的戒指,又說了一聲:“不反對的話,我真的當你答應了。”
他的聲音越說越輕,到最後近乎呢喃。
多少還是失望的吧?他多想聽到她出聲,即使她說她不願意,他也是高興的。
只要她能夠睜開眼睛,對着他說一句話,他死而無憾。
可是躺在牀上的人,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大家聚精會神地盯着,看着杭南宇執執起樑芷安的手,輕輕地將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可是她沒有反應,她躺在牀上,安安靜靜。
這本應該是最高興的事情,但所有人的心都慢慢的揪了起來。
“傻瓜,還在生我們的氣嗎?就這麼不願意醒來。”林光熙看着牀上那安靜的彷彿隨時都會消失的女人,帶頭鼓起掌來,第一個送上的祝福。
有些感情他爭不過,不是他比不過那個人,是他不敢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