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還一起說笑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今日卻變成這樣……千雪彎下腰,觸摸了點地上的血跡,一個信息傳遞過來“血還有溫度,說明紫兒的爹孃們被捉走不久”
千雪問道紫兒:“紫兒,你知道曹家府邸在何處嗎?”
紫兒跪在地上,眼淚與地上的血融在一起,她是沒有聽見千雪話的。
千雪走進靠在紫兒耳邊說:“你爹孃還有弟弟可能只是被抓走,並沒殺害”
“真的嗎?”紫兒激動的拉住千雪的手“千雪姑娘怎會知道?”
千雪說到:“你找遍屋內都沒看見你父母他們,如果被殺害應該是要留下屍首纔是,可除了地上一路血跡便無其他了”
紫兒覺得在理:“那千雪姑娘覺得我爹孃他們被抓去那兒了?”
“曹家”千雪非常肯定的說“恐怕鎮上那些消失了的人也都在曹家”
“那我們怎麼辦?”紫兒急得直跳腳。
“紫兒你告訴我曹家府邸在何處?”
紫兒思索半會兒道:“沿着東街一隻往前走便到了西街,曹家府邸便在西街盡頭”
知道了曹府的位置,千雪囑咐着紫兒,要她先行回府,若是太陽落水之前自己還未回府,就速速離開這個鎮子。
事到如今,紫兒只好依照千雪的意思回華府,臨了時還把華夫人給她的平安符塞給了千雪。
見紫兒走遠,千雪立即鬆開被灼的血紅的掌心。平安符已被燒爛,千雪從華夫人給自己平安符的那一刻起就知自己不是凡人。雖此次前去曹家府邸凶多吉少,但做出這樣的決定千雪並不覺得後悔,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依照紫兒口中所說的路線,千雪從東街到西街用的時辰不足一壺涼水燒開。與華府不同,曹府處於西街街頭位置很是顯眼,但卻沒有華府那般書香世家的氣概。此時,曹府大門朝外敞開着,像是在恭迎何人的大駕。千雪躲在暗處,觀察着曹府的動靜。
一個時辰過去了,曹府還是依舊沒有動靜。千雪感到不解,難不成那些被曹家公子變成豬首人身怪物的人們不在曹府裡。正當千雪這樣想時,背後有人偷偷拍了下肩膀。千雪以爲是豬妖,便出手擒了背後那人一隻手,這串動作千雪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做出的。
待扯下眼前這人臉上戴着的面布,相比起豬妖華生的出現更讓千雪吃驚。
驚魂未定,千雪問道:“華公子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華生蹲在千雪旁邊:“紫兒回府後把一切都告訴我和娘了,我放心不下便照紫兒所說出來看千雪姑娘需不需要我幫忙。”
千雪一時語塞,跟華生說這兒太危險快些回府又不大現實,如今只好讓華生跟着自己了。
“華夫人知道你出來了嗎?”
華生沒接話,千雪知道肯定是紫兒帶他出來的。
“華公子要是有什麼危險,千雪不知該如何向華夫人交待!”
“千雪姑娘不必擔心,華生從五歲開始便日日雞鳴之時習武強身,府裡還有紫兒在那兒拖着,只要在娘不知道之前完好無損的回去不就行了”華生說到。
千雪似乎沒有注意到華生的話,因爲她的眼睛正寸步不離的盯着曹府。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戴着面罩的人出現千雪和華生二人視野裡。
華生小聲驚呼道:“曹老爺!”
從那人穿着上看的卻是富貴人家才穿的服飾,可曹老爺早在五年前駕鶴仙去到了極樂世界,現在怎會出現在這裡。
死人復生,唯恐只有兩種理由。一是怪力亂神,除非曹家有得道高升的先輩,否則這第一種可以排除。二是當年曹老爺沒死,而後者的可能性最大。千雪揣測着這種可能,對華生說到:“當年曹老爺去世之時有沒有類似怪異的現象出現!”
華生想了半會兒道:“怪異之事倒是沒有,就是曹老爺出殯那天沒有棺材!那時我還小,往那兒出殯的儀仗隊還沒瞧上幾眼便被我娘帶回去了”
如此推算下來,距千雪方纔的推測也離得八九不離十了。
戴着面罩的曹老爺出了曹府後,便往千雪他們這邊走來。此時千雪與華生早以計劃好了,曹老爺過來後,華生擊暈他,然後二人再暗地裡審問。
計劃完美進行中,如千雪預想的那樣順順利利。二人把曹老爺擡到一間買包子的店鋪裡,華生點起蠟燭又往店鋪裡的一大缸水裡舀了一瓢,千雪摘下曹老爺的面罩,着實讓二人嚇了一跳。用豬麪人身、青牙獠齒來形容現在的曹老爺再不爲過。
曹老爺還處於昏睡中,華生一瓢清水潑下,曹老爺如滴進油鍋裡的水那般反應之大醒來。
千雪拿起蠟燭放在曹老爺旁,問道:“你可是曹老爺?”
雖搞不清楚狀況,但曹老爺眼睛中充滿了喜悅:“是是是,老朽真是曹老爺”
華爲看出了曹老爺的喜悅,而千雪則直奔主題問道:“你不是五年前死了嗎?還有你兒子是怎麼回事爲何無緣無故變成怪物禍害人間?”
曹老爺嘆氣三聲:“悔不當初啊……”
八年前,曹老爺的獨子曹禮看上了鄰鎮村裡一戶農家的姑娘欲結爲連理枝,本來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極好的一件事。可曹老爺門戶之見根深蒂固不同意,隨之大發雷霆把曹禮關在家門整整三年。三年光陰裡曹禮神智變得如同孩童一般,曹老爺請來一位自稱是得道高僧的江湖術士在府內開壇做法。
法師對曹老爺說曹禮是被妖精施了妖術,若妖精不死那麼曹禮就會這副模樣一直到死,倘若妖精被滅了,那麼曹禮的病就會不治自愈。
曹老爺對法師的話深信不疑,便憑空編造一段謠言說那戶人家的女兒不守女子之道,小小年紀就和男人亂搞。謠言以一傳十,十傳百的速度到了鄰鎮。在這種謠言的壓迫下,女孩父母含淚依照傳統將她浸了豬籠。
據那日眼見這場悲劇發生的人回來談起,女孩子裝在豬籠子裡安安靜靜的浸死在了冰冷刺骨的河水裡。只聽得河岸上不善人話魚鷹講起話來“變豬,變豬”
就在女孩子死後的一月後,曹禮的確不再像三歲孩童一樣,但與他正常時想比,變得不再像是一個人。曹禮嗜賭還常常出沒於春花柳月這些場所,曹老爺暗暗叫苦。
一日晨時,曹老爺一覺醒來成了豬麪人身的怪物,嚇得同牀的曹夫人差點嚥氣。曹老爺成怪物之事除了曹夫人與曹禮之外就無其他人知曉了。迫於形勢,曹老爺出此下策對外稱自己病逝,實則餘後的五年時間裡日日生活在不見天日的曹府地下藏室裡。
聽完曹老爺的講訴,千雪對那位冤死的女孩感到不平,華生也是捏緊了拳頭恨不得給眼前這人狠狠一拳。
“其實五年前我就知道那女孩來找我曹府算賬來了,不過忘忘沒想到她找的不是我,而是我兒子”曹老爺老淚縱橫,可如今再怎麼悔悟都晚了。
千雪對曹老爺說:“現在鎮上那些消失的人全都在曹府?”
曹老爺點頭。
“這位姑娘是……”
華生猶豫了會兒答道:“我的表妹!”
千雪扭過頭看向華生,她對於方纔華生說出的那一聲“妹妹”心生喜歡,原來她不是一人。
“那你是……”
“我是華生”
曹老爺咪着眼想了會兒道:“難不成,你和這位姑娘是華府的人?”
華生點頭說:“是”
“這也難怪了,這鎮上能夠躲過此劫的恐怕只有華府了”曹老爺感慨道。
隨後又祈求道:“算老朽一個不情之請,一定要救出曹府裡的那些無辜人”
華生答道:“就算你不求,我和千雪姑娘也會去救”
千雪不想耽誤時間,此時最要緊的是救出那些被抓的人。
正在此時,一陣豬哼哼唧唧的聲音打亂了千雪剛剛纔決定好的計劃。
華生趕緊把蠟燭吹滅,一時間周圍一片漆黑。豬妖正一步一步的往裡走,千雪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因是太臭。
豬妖似乎嗅到了它中意的東西,轉身叫着一路跑去。見豬妖走遠,華生又將蠟燭點燃,千雪也鬆下一口氣。
“看來他們要出來了!”曹老爺說到:“豬妖一到晚上就會四處遊蕩,找尋食物”
千雪覺得時機來了,對曹老爺說到:“擒賊先擒王,既然禍出自令公子,我們只有把令公子給擒了才能救出鎮上的其他人”
曹老爺雖捨不得兒子,但那頭輕那頭重他還是分的清的,可是……他問道:“千雪姑娘有辦法解除犬子所中的妖術?”
千雪愣住,從始至終她還沒考慮過這一問題,如何使變成怪物的人變回來,倒是個大事!
華生也知解除妖法纔是最重要的事,可……大難當頭往哪找會法術的人?
正當二人爲此事想的焦頭爛額的時候,更讓他們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剛走不久的豬妖又回到了包子鋪裡,與華生他們撞個正着。面前這兩隻豬妖看裝束應是鎮上的人,不過他們哼哼唧唧互相交談的樣子像極了圈中的豬,與曹老爺相比真是差得遠。
千雪一臉不知所措的望着華生,好在曹老爺靈機一變,用着豬叫喚的聲音和那兩豬妖交談,內容當然不得知。
兩隻豬妖點頭哈腰的聽着曹老爺的話,對千雪和華生二人視而不見,只見兩隻豬妖手上各拿着一錠銀煥煥的銀子心滿意足的離去。原來,這兩隻豬妖正是先前鎮上賭莊裡的夥計,這見錢眼開的陋性即使變成了豬也難改。
曹老爺舒了口氣:“這二廝也得我還認得,要不然你倆非給抓走不可”
華生謝道:“剛纔多謝曹老爺了”
錢財對於此刻的曹老爺來講就連糞土都不如,區區幾錠銀子又算得了什麼。
“不知道令公子知不知道百里之外的落碧山上有座和尚廟,廟裡有位大師能耐有加”曹老爺說到。
華生哪能不知,道:“家母在我兒時便拜了落碧山上的九言大師爲師,雖是爲師,但從沒打過坐念過經”
曹老爺聽華生說起與落碧山那層特殊的關係時,眼睛裡不免有了絲希望。
“如此一來,令公子與那位九言大師是忘年之交了,這樣請他下山來解救鎮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華生面露難色,九言大師可是常年住在山上,不可輕易下山的。上次西南地帶鬧鼠疫,當今聖上來請都不曾請動,還差點惹得聖上放火燒了整座落碧山。
“一定能夠請來,曹老爺大可放心”千雪說。
曹老爺說:“等你們回來後,在這間鋪子等我即可!”
稍許一段時間,曹老爺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匹快馬,千雪在前華生在後的騎在馬背上。別過曹老爺後,兩人趁着月光明朗飛快的朝鎮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