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見我並沒有任何可能會恢復記憶的跡象,又請來曾經教過芸兒的師父,重新教我琴棋書畫,每日都有名師在身旁指導,生活雖然沒有在現代那樣愜意,但也不顯那麼無聊。
十幾個月過去了,來到古代竟然已經有一年多快兩年的時間了,心中雖然仍對穿越回去抱有一定的希望,可這種希望隨着時間的改變而越來越渺茫。起初自己也只是抱着一個旁觀者的態度來看待在這裡的生活,現在似乎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卓芸兒還是蕭縈?究竟哪種生活是夢境?哪種生活又是真實的呢?有時候在夜裡會夢到爸爸媽媽,會夢到那個老是哄着我寵着我的翼,等到夢醒時分,卻發現陪着我的只有淚溼了的枕頭,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記得剛剛遇到趙翼時,心中有些恍惚,竟然有那麼相似的兩個人,我也以爲來到這裡可能會與他命運相連,和他分開之後,對他卻沒有了初見時的依賴,現在投身於太子的大營裡,更是與他再無牽掛,只知道從他得了兵權之後,就開始了南征北戰,爲整肅敵國邊境的騷擾立下了汗馬功勞,一時間原本對中原虎視眈眈的幾個國家都震懾於徵西大將軍的威名。
在這一年多裡,接觸最多的就是父親、趙軒、紫嫣、碧綰,他們已然成爲了我生活的全部。趙翼出京之後,整個朝堂之上變得風平浪靜,沒有了往日裡的針鋒相對,一派衆臣和睦團結的景象。趙軒奉命處理國事,可他還是經常出入於卓府。看着平日裡那個溫文爾雅、談吐不凡,總是面帶着微笑的趙軒,我怎麼也不相信這樣一個深受大家喜愛的人會在不到四年的時間裡變得性格乖張,脾氣暴躁。一想到史書中記載他的悲慘下場,心裡總會很不舒服,每當面對他的時候也總會忍不住想要多對他好一些。
一天,我正坐在房裡練字,紫嫣風風火火地從屋外跑了進來。我並沒有擡頭看她,“練完劍了?”自從矢鸞走馬上任之後,陪太子練劍的差事就落在了紫嫣的身上,每天他們都會在晚餐之前連上個把時辰,我
也曾在後花園裡見過他們練劍,真沒想到看上去有些羸弱的紫嫣身手竟然那麼好。
“是啊,外面有些冷,爺讓我先回來了。姐姐在忙什麼?”說話間已經來到我身邊。
“快坐下,靠着火爐暖暖吧。我也是閒着無聊,隨便寫寫。”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姐姐寫的這是什麼?詩不像詩,詞不像詞的。”
“這是首歌詞。聽我唱給你聽。”
“好啊,我也好久沒有聽過姐姐唱歌了。”她把凳子往我身邊挪了挪。
我有一簾幽夢
不知與誰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
欲訴無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
今夜落花成冢
春來春去俱無蹤
徒留一簾幽夢
誰能解我情衷
誰將柔情深種
若能相知又相逢
共此一簾幽夢
窗外更深露重
今夜落花成冢
春來春去俱無蹤
徒留一簾幽夢
本來也就是看到了隔間的珠簾,忽然想起這首歌,就寫了下來,可一唱竟又勾起了自己的心事,越唱越投入。
“怪不得姐姐的房間裡專門掛了這麼一副珠簾,原來姐姐竟然還有這樣的心事,若是讓爺聽了這首歌,恐怕又要黯然傷心了,紫嫣真的不明白,既然姐姐期待着有人能夠相遇相知,那麼姐姐爲何不能敞開心扉呢?爺對姐姐也是癡心一片,爲何姐姐就是不能像以前那樣?”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有些根本無法解釋,你還下還不明白。”
“爲什麼呢?我不知道在姐姐被擄走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姐姐的變化真的好大好大。時而快樂時而憂傷,有時候給人的感覺很親近,但又有時候會讓人覺得疏離地好遠好遠。爺都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可是爺見到姐姐時都是面帶着微笑,他也從來不願意強迫姐姐什麼,
我們看着他那麼痛苦,心裡也都心疼。”
他都感覺到了嗎?還是我掩飾的不夠好吧,表面上和他也是有說有笑,其實心裡還是有層隔膜。
“姐姐,你知道嗎?以太子爺現在的年紀,早已該大婚了,就連比爺小的那幾個皇子也大都完婚賜府了,皇后娘娘曾向皇上說起過爺和姐姐的事,皇上也有心要爲他指婚,可爺總是說時機未到,爲此還惹得龍顏大怒,幸好有皇后娘娘在旁邊勸着,爺纔沒有受到責罰。這些爺從來都不敢讓姐姐知道,今天紫嫣斗膽告訴了姐姐,只希望看在爺的這份癡心上能夠消除你們之間的隔閡。”
他竟然公然違抗皇上的意思,是爲了讓我能夠甘心情願的做他的太子妃嗎?他可知道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就是他對芸兒的癡心一片。在他的心裡我是他深愛着的卓芸兒,是他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可我不是,即使我的身子是卓芸兒的,我的靈魂卻是蕭瀠,一個來自於21世紀的現代女性,我不想做別人的影子,不想他陪着我的時候心裡卻想着另一個人,就算我現在盡心盡力地扮演着卓芸兒這個角色,我也不希望別人愛着的只是這幅軀殼而已。這些他能明白嗎?這些又讓我怎麼啓齒?不知不覺兩行淚流過臉頰。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在吃卓芸兒的醋?那個儒雅的身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佔據了我的心頭。眼淚絲毫沒有止住的趨勢反而更爲兇猛,是在爲自己的動心感到無奈和酸楚吧。
“都是紫嫣不好,我不該講這些的。爺都不曾委屈過姐姐,我卻這樣強迫姐姐,是我該死。”說話間,紫嫣竟然擡手扇在了自己的臉上。我忙制止住她。
“謝謝你,紫嫣,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是你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敞開心扉,但我答應你,我會嘗試的。”
我想明白了,既然自己是喜歡他的,就不能像現在這樣,逃避只能傷他更深,雖然我還沒有想到如何解釋自己的穿越時空,可我要試着去面對他,唯唯諾諾可不是我蕭瀠的風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