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將領擔心道:“大人,按照和約,我們要保證西夏文武重臣的身家性命,如果大人這麼公開的……分贓,我等也不敢不報。恐怕到時候朝廷對大人的彈劾能堆如小山一般。
“不會,我知道各位將軍都是爲我歐陽着想,只不過是多濾了。”歐陽道:“我已經將李乾順給一些臣子手書密傳皇上,所以這些人都是密謀造反之人,按照手書所說,李乾順讓他們等我大宋有變,就舉旗起兵,呼應遼金割據一方。”
“這個……”一名六品武官道:“大人,不至於名單上的人都有吧?”
歐陽道:“和約簽訂之日,興慶府就是宋土。按照大宋商業法規定,任何利用不正當手段獲取的物資和資金,官府有權沒收非法所得。並且將事主問罪。這些搶奪地契,囤積糧食、黃金……本欽差有權懷疑他們財產來源不明。本來是全部上繳國庫,但念在大家和士兵們都勞苦功高,所以拿出三成做爲獎勵。於情於法,都說得過去。”
一干將領這才明白什麼叫做官字兩張口,說你圓你就扁不了。大家勸說當然都是爲歐陽好,擔心歐陽會因爲某些原因遭遇麻煩。在武將中,歐陽的威望是比較高的。現在見歐陽都細想完畢,如果再勸下去就不是好心,而是不識好歹,即使是歐陽不怪罪,那些有可能拿花紅的將士們也會心生不滿。而歐陽也不小氣,三成的抽成就是防止將官夾帶的有效手段。朝廷賺錢了,將官將士賺錢了,歐陽也不賠本,收購來的地契將來可以轉賣給商人們,大家發財,何樂而不爲呢?
第二天,一切都很穩定。西夏士兵繳械,然後由宋軍統一安排,或發給路費,或充進宋軍。不僅有這些,還有一些商人開啓的招聘會,招募卸甲的士兵到場子裡上班,並且負責在本地落戶。由於資本的興起,和手工業的發達,對勞動力一直處在勞力市場狀態。有勞動力就有商品,有商品就可以賺錢。宋內飽和可以輸送到只會打仗的近遼,還可以通過絲綢之路販賣。還能走海路對各國販賣侵略各國的市場。
兩天下來,還是很穩定。西夏士兵們都很規矩各自選擇自己的去向。宋軍也很客氣,糧食供應都很齊備。兩天後,除了一些貴族私兵之外,興慶府已經全部是宋朝禁軍。文官們開始辦事,交接戶口,清點戶籍,丈量土地。但歐陽暫時拒絕商業進入興慶府內。
興慶府施行一個月的軍事管制,直到李乾順成親之後,纔會由地方官接手。而同時李乾順也會前往開州,擔任世襲開州公。李乾坤選擇開州也是選了好久。壽州雖然是最富裕的,但是商人勢力非常大,又有歐陽在壽州,去那當公,等於羊入虎口。杭、揚、洪三角也不用說了。周安不是省油的燈。而看開州就不錯,商業略爲繁榮,知州膽小怕事。
但李乾順沒有想到,在兵權失去後的第三天,歐陽出手了。
事情起因是身爲節度使武職,主理一切民政的李綱接到三十幾張訴狀,說是原西夏高官皇族搶奪地契、珍寶、黃金。李綱立刻開堂審理。在目擊者和各種鐵證前,完全可以證明狀紙的可信。於是李綱發出抓捕令,抓事主到堂。先前有事主還規矩前來,但沒想到,這堂是剝皮堂,一輪交還加賠償還有罰款,讓這些人全部破產,沒收所有財產,甚至是祖宅都充公。
這樣一來,這些人就不滿了,紛紛到歐陽的欽差行轅去告狀。但是歐陽派李四說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興慶府是宋土,自然一切按照宋律法執行。雖然這樣讓這些人無話可說,但這些人開始抱成團,以法不責衆的想法明暗對抗節度衙門。甚至是已經被判決的貴族們也堅決不交非法所得,更不用說是罰款。李綱也不理會,只管審案。派出去衙役收不到錢就收不到。
就在大家都覺李鋼是在搞面子工程時候,節度使本部三千禁軍同時發難。按照節度衙門所批公文,這些人無理對抗節度衙門,視律法爲無物,所以派出兵丁強行收繳。並且派出文吏將所得財務造冊交給欽差行轅裁決。
於是乎,剛平靜的興慶府翻天了。士兵如同事先演練一般,非常準確的控制這名單上的每家每戶。除了三名繳納罰款,退地吐錢的官員之外,所有人皆聚衆對抗官差,歐陽馬上傳見李綱傳達精神,聚衆對抗官差,行同造反。下公文給安撫司韓世忠,命令軍隊平叛。一切程序都做足後,韓世忠接公文,立刻派出大軍。
是夜,興慶府內血流成河。歐陽一點都不同情這些坑害平民的人。在欽差行轅這種態度下,興慶府被洗了一遍。
李乾順得知之後又驚又怒,立刻派人到欽差行轅責問。歐陽出示節度衙門的公文,表示事情起因是節度衙門認爲這些人造反。節度衙門則解釋,按照宋律法聚衆抗法,行同謀逆,他一切都是按照章程辦事。李乾順再追查下去,發現那些告狀的根本就不是原土地和物品的擁有者,於是告上節度衙門。李綱則回答,就因爲證明這些人不是原產擁有者,所以所有物品造冊後將上繳國庫。
李乾順聽了回報楞了好半響,這是什麼意思?後來才反應過來。所謂民不告官不究。民告了,官證明這些是貴族們掠奪的財產。按照規定必須還給百姓。但又證明了這些告狀百姓並非是財產擁有者,只能上繳國庫。一來二去,西夏民間的錢錢成了大宋國庫的錢錢,而且還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李乾順而後也明白了歐陽對自己必然也不會客氣,忙招呼吳爲來皇宮裡商量。沒想到內侍來報,吳爲全家涉嫌侵佔他人土地,已經被節度衙門看管起來。任何人不能接近。但即使如此,內侍還是拼死帶回了吳爲的一封親筆信。
吳爲信上說,大宋今日不比往日,再加歐陽狠辣,吳爲全家必然遭毒手。吳爲請李乾順放心,歐陽敢動誰,也不敢動李乾順。信最後眼淚鼻涕一起流,說什麼奸人當道,君臣緣分已盡,只希望看見歐陽下獄問罪那天,其他不敢奢望。還讓李乾順奮發圖強,萬不可因爲困難而放棄。
在本次行動中,包括嵬名守全在內的一干人也被軟禁起來。和吳爲不同的時,這些人軟禁帶有很明顯的保護味道。糧食和日常用品都是欽差行轅直接報批,在派人保護情況下還可以比較自由的外出。當然,不能訪友。聽聞嵬名守全也被保護起來,李乾順大罵嵬名守全。他認爲,一切事情都是嵬名守全出賣自己的計劃造成的,也難怪宋軍在興慶府穩定後還要大動干戈。就在他咒罵嵬名守全祖宗十八代的時候,欽差行轅傳來消息,趙瑚兒將在十日左右到達興慶府。李乾順掐指一算,歐陽似乎沒經過商量和討論,直接把趙瑚兒從陽平快馬帶來。一個公主連鑾架沒有不說,似乎連轎子都沒有。歐陽死地已定。李乾順派人到欽差行轅傳話,十五日後是好日子。
歐陽死期已到?別說是李乾順是這麼認爲,朝內人也是這麼認爲,甚至趙玉都對歐陽魯莽擔心。全世界唯一納悶就是宋徽宗了。
趙瑚兒到了興慶府,休息整理打扮了一番,而欽差行轅開始和李乾順商談結婚細節。歐陽派的人強調,李乾順新婚三天後必須出發前往開州,雷打不動。
……
沒有什麼意外事情發生,婚禮如期舉行。但這婚結的李乾順非常忐忑,這新娘子根本就沒有豪烈之氣,溫順得很。趙瑚兒以前可能不出名,但是在遼和親一事中成爲主角,民間都對這個脾氣火爆的公主有所瞭解。李乾順就納悶,難道是因爲自己實在太英俊了?但再英俊也是一個落難的皇帝。
但這婚越結越感覺不對勁,好容易入了洞房,李乾順第一手揭開趙瑚兒婚罩。而後昏迷不醒。半夜醒過來,二話不說,讓侍從備轎子,連帶趙瑚兒直接到欽差行轅興師問罪。
但沒想到歐陽似乎知道他要來一樣,和韓世忠和李綱正在煮酒賞月。李乾順闖進去劈頭質問:“歐陽,你給朕出來。”
歐陽聽到喧譁,放下杯子笑道:“來了,一來就稱自己朕,是不是嫌死的不夠快?”
李綱是厚道人,苦笑道:“大人,左右是死,還是莫要讓他太難堪,好歹也是一國之君。”
“好說,好說。”歐陽和兩人一起迎接出去。到了院子裡,只見八名欽差衛隊橫刀攔下李乾順一干人,而李乾順正暴跳如雷。歐陽揮手讓大家收刀,自己拱手問道:“國公,*宵一刻值千金,爲何有空來我着欽差行轅?”
李乾順怒道:“那個可是趙瑚兒?”
“當然是。”歐陽道。
“哼你欺我白癡。你自己看看。”李乾順一拉轎簾喝問:“這就是趙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