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沒有等到臉上預期的疼痛,只聽到男人慘叫了一聲,一下子鬆開了她的包,她也因爲慣性往後倒去。
沒有落在冰冷的地上,卻落在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裡,男人特有的氣味一下子充盈到她鼻尖,江晨身體有一霎那的僵硬,不用睜眼就知道救了自己的男人是誰。
“boss,這個男人怎麼處理。”男人看到推搡江晨的壯漢揚起手,還沒有跟自家的boss彙報,就看到一陣旋風從眼前捲過,Boss的身影已經跑出好幾米了。
他趕過去的時候就聽到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和壯漢慘叫聲。
男人除了震驚以爲還有深深的佩服,這是多大的爆發力,可以在第一時間衝過去,獵豹也沒有這個奔跑裡吧。
boss實在太強悍了,難怪五哥說,鍛鍊他的應對能力。
周璟年低沉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那就要問江小姐了,你說是吧,江小姐。”
接到江晨的一瞬間,他第一想法就是,她真的很瘦,比紙片重不了多少。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鬼使神差的衝出來,不要命的很橫跨車流不息的馬路,就因爲看到男人突然揚起的手,他也差點失去理智。
周璟年在心裡自我開解,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住那個人一巴掌,他只是還沒有看到江晨痛苦的時候。
江晨聽到周璟年對自己的稱呼,心尖猛地一抽,從周璟年的懷裡站穩,垂眸疏離客氣的聲音說道,“多謝周總相救,我不想怎麼樣,周總隨意。”
周靜也知道自己的行爲可是還是忍不住對着身旁的屬下,冷冷說道,“聽到了嗎,江小姐說隨意了。”
“喔喔,屬下明白。”男人愣了一下,擡腳踩在壯漢身上,噼裡啪啦就是一頓鐵拳招呼,心裡暗自叫苦,他算是徹底領悟了,五哥臨走之前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了。
這一個月不管是公司還是他們這羣屬下,全都是戰戰兢兢的做人,小心翼翼的做事,就算碰到了都是點個頭不敢有太多的交流,就怕觸怒了某一隻暴走的猛獸。
簡直是如履薄冰,沒想到一個月非人的日子過來,碰到江晨又是一種雞飛狗跳的感覺,可憐了他偏偏今天當班。
地上的壯汗直接成了出氣筒,男人的拳頭一點都不含糊,結結實實的打在身上,疼的他跟殺豬一般嚎叫起來,“美女,美女我錯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要打死人了。”
“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壯漢沒想到自己惹了這麼恐怖的男人,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他從頭到腳升起一股寒意。
周璟年看着江晨的臉色一點點的變白,心裡那種煩躁的感覺越發濃郁,聲音也越發的冰冷,“吵。”
男人動作頓了一下,粗重的鐵拳一下一下的朝着壯漢的鬧猛揮去,沒一會兒壯漢臉上都是血,哀嚎聲也越來越小,身體不斷慢慢的蜷縮不動了。
江晨瞪着一雙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周璟年就這麼輕飄飄的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而且還是在熱鬧的街道上,終於她忍不住喝到,“夠了,你會打死他的。”
男人看了一眼周璟年,狠了狠心沒有停手,繼續朝着已經昏迷過去的男人不斷的砸着拳頭,他也不想弄得那麼血腥啊,他其實更喜歡一槍解決了事。
只是Boss沒有開口,他也不敢喊停,不然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周璟年,你快讓人放開他。”江晨也明白了要是沒有周璟年點頭,那個人男人也不會停手。
“江小姐,不是喊我周總嗎。”周璟年臉上閃着玩味的笑意,只是那一絲笑意不答眼底。
怎麼不裝作陌生人了,這就忍受不了,他承受的可比這些多多了。
江晨抿了抿脣,扭過頭沒有理會周璟年,沒想到一個月以後碰面竟然會以這樣的情況見面,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周璟年,做事從來都不計後果,或者應該說地上的男人不值得他去衡量結果。
頓了幾秒鐘,江晨忍着心口啃噬一般的疼痛,淡淡的說道,“周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周璟年被她的話噎了一下,眼中滑過一絲怒氣,很快又掩飾掉,殘忍極致的語氣說道,“既然江小姐這麼說,把他扔到海里餵魚。”
“周璟年,你。”江晨沒想到自己的激將法沒有用,憤怒的瞪着他,這一擡頭重新看到周璟年冷俊的臉龐,一顆心怎麼也無法裝作不在意。
一個月的時間,江晨以爲在看到周璟年也不會有什麼波動,真的看到他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想法有多可笑。
原來他從來不曾從她心裡離開,只是埋藏在最深處,看到他的時候,那種傷痛沒有減少,反而愈演愈烈。
周璟年看到江晨瞪着自己還有些開心,他覺得自己真是夠了,不過看着江晨死氣沉沉的表情,生氣的表情起碼還有一些生氣,眼角掃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男人立刻停手,心裡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說實在打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這種感覺確實算不上好,他寧願在執行任務中跟人家火拼。
江晨看到周璟年的屬下停手,又把臉上的面具帶上去,再次變成那個面無表情的人,她低聲說道,“周總,謝謝你的解圍。”
周璟年看到江晨就想這麼轉身就走,眸光驟冷,“江小姐,就這麼走了,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江晨腳步頓住,消弱的背影沒有回聲,咬了咬脣,清冷單薄的聲音說道,“周總,想要怎麼樣。”
“轉過來。”周璟年命令的口氣說道。
江晨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她還是那個平靜的江晨,慢慢的轉過身,看向那個俊逸完美的男人, 多看一眼,心痛的感覺就加深一分。
他是故意這麼折磨自己吧。
周璟年不是沒有看出江晨臉上的隱忍,可是她哪一點痛苦,又怎麼極的上他心裡萬分之一的痛,苦痛吧,就算地獄他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去。
“江小姐應該收到我的請帖了吧,我希望江小姐到時候不要遲到。”
什麼叫疼到深處已麻木,江晨已經有所覺悟,只是在聽到周璟年低沉的男聲猶如刀子一般撕裂開她心上的傷口時,她發現自己也只是冷冷的看着傷口流血,已經不再有淚意。
江晨忽然笑了一下,如同夜裡盛開的曇花,美麗不可方物,生命卻又短暫的讓人惋惜,只見她一字一頓,清晰又平靜的說道,“放心,周總的婚禮,我自然會出席。”
聽到江晨的答覆,周璟年放在兩側的手驀地的攥緊,眼中迸發這殺人的寒意,直勾勾的看向江晨,似乎想要從她眼中看到一點悲傷難過,可是不管他怎麼看,除了一湖清水,什麼也看不到。
呵,好,好的不能再好。
“江小姐一定要準時到。”周璟年冷冷的甩出一句話,轉身毫不留情的離開。
男人擔憂的看了一眼江晨,只能跟着周璟年的身後離開,Boss這又何苦呢,非要傷害江晨來傷害自己。
江晨撐着一口氣,看着周璟年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羣裡,身上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人抽空,伸手扶着牆面纔沒讓自己倒下。
看來他的傷已經痊癒了,不會影響他月底的婚事了,呵呵,周璟年,你真的很殘忍。
江晨無力的靠在牆面上,看着街上的人羣投來好奇的目光,看到他身旁倒地的男人沒有一個人上前詢問,人有時候真是冷漠的可怕。
江晨看了一眼地上昏厥的男人,最終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掏出手機打了120喊了一輛救護車,慢慢的沿着牆壁往前走。
她能做的就這麼多了,至於那個地上的男人怎麼樣她也不會管。
江晨走到十字路口,身旁的人一下子多起來,她有些頭暈的甩了甩頭,希望能趕去一點頭暈,只是暈眩的感覺更重了。
一個月來行屍走肉般的日子,除了在安安的面前強顏歡笑,基本都是沒有知覺的木偶,只有這樣封閉感官,江晨才能不讓自己亂想。
只是看到周璟年的時候,所有的努力毀於一旦。
她還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啊。
江晨伸手擋了擋頭頂的陽光,眼前猛然一黑,抱着懷裡的包,一下子跌倒。
路人紛紛閃躲一旁,身旁沾染上江晨這個麻煩,不是社會太無情,而是太多人以這種博取同情的辦法讓人寒心。
有幾個好心人將江晨圍了起來,卻沒有一個人伸手去扶江晨。
“怎麼辦,要不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看她的樣子好像也不是裝的,還是打電話吧。”
“不要了吧,萬一被她訛上,那不是更倒黴,前幾天就有一個老太太倒在這個街道,有個小鬍子好心把老太太送到醫院,結果被賴上,現在還在打官司呢。”
周圍的人一聽更是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車來車往的路口一下子變得擁堵,車子看到這麼多人圍着也不能走,一時間喇叭聲,叫罵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就是沒有人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