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手依舊微微抖着,可能是剛纔她用力過度,
也可能是因爲她心裡驚慌過度。
這是她第一次親手這麼掐着一個人,就算之前謀害向知草,
那也是借夏芸芸的手。
然而,剛剛,她真的是被怒意衝昏了頭腦,
剛纔的那一張漠然的笑臉,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實在太像,像到她完全分不清。
那一刻許久以來積壓的憤恨,一瞬之間就凝聚了在手上,
在咬牙狠狠掐住陳思思脖子的那一刻,所有的恨意隨之傾瀉而出,痛快淋漓。
想到這,那股快、感還縈繞在心頭,
陳思思忍不住解氣地“哈哈”笑了兩聲。
自然地,一直往前開着的司機開始偷瞟後座的女人,透過後視鏡見到那個女人臉上有淚落下,
臉上卻是詭異的表情加上詭異的笑聲,
讓人心底發麻。
而此刻後座的應採心根本沒有注意司機的神色,抖着的手慢慢地平緩下來,
只是忍不住“哇”一聲嚎啕了幾聲。
她剛纔是不是殺了人?
可是,就算殺了人,沒有殺死向知草,只是殺了一個替代品,
她不甘心!
她沒有想到洗手間外面突然有女生尖叫,那一刻的她看着那張臉一點一點的沒有血色,
慌張之餘心中甚是快意。
然而,現在快意過後的,更多的是害怕擔憂忐忑。
“回福詳巷子!”
滿臉淚痕的應採心擡起臉,冰冷無比地衝司機開口,
仿若剛纔狂笑和哭泣的女人不是一個人。
-
隔天早上,向知草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聲響,下意識地伸手去拿牀頭櫃上嗡嗡作響的手機,
“喂?”
向知草看也沒看,就立刻撥通了手機。
隨着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響,原本還有些睏意的向知草立刻睜大眼睛,
手忙腳亂地爬下牀換了一身衣服,
隨便洗漱了兩下,向知草立刻聯繫了司機,匆忙趕下樓。
“少奶奶,您別擔心,小趙會加快速度。”
小趙是男人特地安排給向知草的司機,爲了方便向知草平日的出行和接送小傢伙上下幼兒園。
臉上的確有着擔憂神色的向知草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去想小趙看不看得見。
此刻她想裡除了擔憂還有疑惑。
一直到了醫院門口,向知草還在疑惑當中,
下了車,向知草立刻往醫院病房奔去。
早上的手機裡,蘇晴並沒有講清楚陳思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聲音顫抖着讓向知草去找她。
尋找了好一會,向知草終於在走廊處看到了那個中年女人掩面的身影,
“媽!”
向知草衝了過去,氣喘吁吁地喊了一聲,
她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事,蘇晴一下子便撲進了她的懷抱,
嗚嗚着低泣了起來,
“小草,是不是媽做的錯事,都報復在思思身上?
都是媽的錯!都是媽的錯!”
聽着蘇晴哽咽嘶啞的自責詢問,向知草整個人全身一僵,心裡頓時不好的預感萌生,
“媽,你說的思思怎麼了?”
問是這麼平靜地問,可是向知草一顆心依舊忍不住提起,甚至頭皮有些發麻。
向知草的話戳中了蘇晴的情緒一般,立刻地,蘇晴眼淚嘩嘩流下,伴隨着幾聲哽咽。
“媽,醫生怎麼說?媽,告訴我怎麼回事。”
向知草平靜下情緒,讓自己看起來淡定冷靜一些,
輕輕推開面前的哭得滿臉淚痕的蘇晴,輕輕地抹去蘇晴臉上的淚珠。
“思思……被人掐住脖子,腦部缺氧導致昏迷……昨晚醫生做了急救,但是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向知草心裡一驚,呼吸也跟着漏了幾拍。
昨天她還見過陳思思,還好端端地和她說了幾句話,
而且,陳思思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陳思思並沒有在z市住多久,什麼人和陳思思會有仇恨?
“媽,你別急,思思一定會沒事的。”
向知草也說不好,雖然知道自己說的話沒有什麼實際用處,
但是也只能這麼安慰。
蘇晴點了點頭,眼淚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向知草拿出紙巾給蘇晴,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乾後,輕輕拍了拍蘇晴的手背。
“我進去看看姐姐。”
在蘇晴情緒穩定一些後,向知草起身進了病房,
只見牀上躺着的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掩蓋在眼瞼上,
脣色蒼白,連同臉色也是白得嚇人。
好在,玻璃窗外的陽光暖暖地照了進來,牀上的人兒雖然臉色蒼白,
但是睡顏安詳的像個天使。
向知草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一陣熱意涌上眼眶,
世事無常,
雖然人有悲歡離合,但是她的心沒有辦法平靜,她不知道陳思思的情況怎麼樣,
但是剛纔蘇晴的話聽起來,情況並不樂觀。
究竟是誰,和陳思思有深仇大恨?
向知草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牽着病牀上躺着的人兒的手,
“姐姐。”
喊出來的聲音,連她也聽到一絲顫抖和哽咽,
雖然她和陳思思平日的交集並不多,甚至陳思思也不屑當她是妹妹,
可是與生俱來的情感還是讓她有了情緒波動。
“姐姐,你快點醒過來,媽媽很擔心你。”
向知草忍不住深呼吸,哽咽了一下繼續道,
“快點想過來,姐姐,要是你醒過來,我絕對不會跟你爭媽媽,媽媽是你一個人的,
你醒過來好不好?”
看着牀上那張蒼白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向知草心裡一陣哽咽的情緒蔓延,
眼前頓時一層模糊的白色。
“丫頭。”
安靜的病房裡,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向知草立刻回頭,看見此刻正朝她走過來的陸陽天。
下意識地抽了一下鼻子,向知草立刻抹了一下眼角,努力地扯起脣角,
衝陸陽天笑了笑,
“陸大哥。”
走到向知草面前的陸陽天輕呼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面前的向知草,伸手揉搓了幾下面前毛茸茸的腦袋,
“笑不出來,就不要笑了,別委屈自己。”
下一秒,陸陽天回頭,看向病牀上的陳思思,
只是眼角餘光依舊注意得到向知草的疑惑,於是,便在另外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說了幾句像是解釋又不像是解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