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一口氣,向知草睜開眼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睡意漸漸襲來的時候,意識慢慢模糊。
直到第二天鬧鐘鈴聲響,她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立刻從牀上爬起來。
整個晚上夢魘冗長,雖然不記得她夢到了些什麼,但是潛意識裡她知道都是一些不好的夢。
這一覺,睡得比以往還要久,可是卻讓她精疲力盡。
伸手揉搓了幾下眼睛,向知草眯着酸澀的眼,巡視了整個臥室一圈,
最後才強撐着厚重酸澀的眼皮下了牀,搖搖晃晃着進了浴室。
果然,盯着浴室裡的鏡子裡的那個女人看了許久,
向知草心裡咯噔一跳。
擡起手指輕輕戳了戳厚重浮腫的眼皮,不由地眉頭緊擰。
頓時,向知草的心情整個都不好了。
盯着鏡子裡面的女人看了許久,向知草決定,
大不了她少與別人對視,若是其他人問起,她不應不理睬便是了。
想到這,向知草心裡頓時輕鬆了許多。
只是,向知草沒有想到,
她掐準時間,比男人上班提早一個小時出門,卻依舊在樓下飯桌上遇到男人。
那一刻,她視線不經意掃到飯桌上的人影時,還以爲是錯覺。
而下一秒,她下意識地回看一眼之後,腳下差一點踩空。
最後,穩住身子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爲男人冷冷的視線直直地衝她掃了過來。
甚至在見她站穩的時候,男人立刻起身,大長腿直直地衝她邁了過來。
於是,下一秒,向知草立刻加快了腳步,
說是落荒而逃一點都不爲過。
然而,她還是慢了一步,就在她伸手去拉大門的時候,
倨傲的男人閃到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
向知草眼神閃爍,視線瞥了一眼男人後,立刻移開眼睛。
見女人低垂眼眸,男人眉頭一擰,
她就這麼不想見他?甚至連一眼都不想瞟他?
一時間,兩個人就這麼僵持着。
因爲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所以向知草一直低低地低着頭,
而男人深邃的眸子灼灼地盯着面前的腦袋,除了不悅還是不悅。
一直到向知草覺得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她盯着腳上的高跟鞋,徑自挪到男人的斜背後,快速伸手去探門。
卻不想,向知草這麼一動,男人挺拔的身體再次閃到了她面前,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次,向知草真的火了。
她已經避他避成了這樣,他卻還處處爲難。
好幾次她都怕自己一衝動,從男人吼出“離婚”兩個字,
但是面前的男人看起來是故意堵她,他不知道他會讓她傷心,會讓她聯想到她的孩子是他害死的嗎?
想到這,向知草哽咽地嚥了一下口水,想將眼中的淚水逼回去。
卻不想,在她逼回去之前,淚水完全沒有徵兆地掉落,讓她一瞬慌了神。
見有晶瑩的液體往下掉落到地毯,男人眉頭皺了皺,
倏地一下子心軟了一些。
下一秒,男人伸出手,掌心捧起面前低垂着腦袋的臉頰。
溫柔的掌心隔着溼意透着溫暖,向知草驀地一愣,任憑男人捧着她的臉。
在見到女人浮腫的眼睛,男人薄脣緊緊抿起,
在向知草反應過來之前,迅速拉起向知草的手大步往餐桌走去。
懵懵懂懂地坐在座椅上的向知草,在見到男人拿了一條毛巾從廚房出來的時候,
才反應過來剛纔的一幕。
頓時,向知草連忙低垂下腦袋,
儘管她對他有恨意,但她仍舊自己丑的一面被男人見到。
下一秒,向知草整個人急匆匆地從餐椅上站了起來,
正要邁步,手腕卻突然被男人抓在手裡。
緊接着,腫脹的眼瞼處瞬時覆上了一層冰涼。
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原先另一隻大手的小塊白色毛巾敷在了她的眼斂處,
冰冷的涼意透着毛巾滲透到皮膚表面,
她一動不敢動,腦海的思緒萬千浮起。
不由地,她嚥了嚥唾沫,下意識地將狂跳不止的心放回原位。
頓時,時間仿若靜止了一般,
幾秒鐘的時間讓向知草有過了好幾個漫長世紀的錯覺。
直到毛巾從左眼瞼移到右眼瞼,向知草空白的腦海才慢慢地轉動。
一手抓着女人纖細手腕的姜磊也意識到了女人全身的僵硬,
盯着女人纖長捲翹的睫毛,他不由輕輕呼了呼氣,
剋制住擁小女人入懷的衝動。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安靜的環境中除了各自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牆上壁鐘的走動聲響尤爲清晰。
“我有話說。”
甩下這麼一句之後,姜磊轉身,將毛巾丟到餐桌上。
下意識地,向知草迅速擡手放在眼瞼處,發現原先腫脹的地方果然平坦了不少。
儘管生氣,但是向知草心裡還是很違背理智地有了一絲暖意。
輕垂下眼眸,向知草沒有擡頭,此刻心中突然又有了快速離開的想法。
“最近過得好嗎?”
男人清冷的聲音飄入耳邊,向知草倏地覺得有些好笑,
他竟然問她過得好不好?
好又怎樣,不好又怎樣,不好也是拜他所賜。
於是,向知草沒有直面迴應,但是鼻子裡輕嗬了一聲,翹着的脣邊有一絲諷刺。
男人移開視線一圈,最後又回到面前的女人身上,
輕咳了一聲,淡淡道,
“我的意思是,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姜磊話音一落,向知草脣邊的嘲諷笑意更濃了,
要說她最近發生的重大的事,他會不知道,別以爲用毛巾裹着幾塊冰塊替她敷臉就可以一筆勾銷。
想到這,向知草擡眼,鄙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扭過腦袋看向別處,語氣很是急嗆,
“我發生任何事都不關你的事,只要你離我遠遠的,我就一點事都沒有!”
恨恨地回頭瞟了一眼男人,向知草便繞過面前的男人,大步走開。
可是不想,男人卻突然問她,
“你是想離婚嗎?”
清冷淡漠的聲音中奇異地帶了一抹憂傷,向知草秀眉擰緊,腳步頓了頓。
只是更讓她訝異的是,她避開了千遍萬遍的“離婚”兩個字眼在男人的口中就那麼輕飄飄地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