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回(七)

一般闖蕩江湖的人,若起誓死於亂刀之下,那是鐵定無法再反悔。因爲江湖中每日都得在刀槍劍林裡討生活,誰不害怕自己會失手而死於亂刀之下。

“童生此生,最痛恨清兵欺侮黎民百姓,還霸佔了咱們漢族江山。”潘成風咬牙切齒,嚴肅地說:“吾輩受慣了欺壓,多有抗暴政之心,卻無反清復明之志。因爲領頭者往往皆屬於平庸之輩,反沒兩下子就遭到滿清朝廷大舉消滅殆盡。”

“反清復明之士確有不少,但清朝已佔據了中原數十載,一切已成定局,人力根本無法迴天。”陳單解釋出自己想法:“滿清那數萬細根早牢牢扎入這片土地上,依獅膽說局勢已經明朗化,平民百姓根本無力撼動滿清根基。”

“只要咱們漢族復明之志夠強夠堅定,反清大業還是有人前仆後繼的。”潘成風侃侃而談:“如今有個極秘密的組織正悄悄在地下進行着活動。只待時機成熟,必登高一呼,高舉義旗,然後帶領有志之士,征討血債,復我河山。”

“反清的幫派全部都暗中行動的。”陳單不禁要問:“這些幫派相加起來,多若牛毛,不知大師哥所謂的又是那一門那一派?”

“文帝出世,志在屠龍。”潘成風說道“這句話師弟是否曾聽人提過?”

“好像有聽過。”陳單皺緊眉頭:“但獅膽確是不明其意。”

“朱文帝乃是一位朱家後裔,他不但武功高超,還精通文筆,而且富有略謀。”潘成風做出分析:“此人生性豪邁,更創立起屠龍堂,許下鴻願誓要網羅天下豪傑,欲將一盤散沙的反清復明之士團結起來。”

陳單最想結交天下英雄,聽後十分響往:“朱文帝,屠龍堂,這位前輩是鐵錚錚的硬漢子,可惜獅膽卻無緣結識。”

“誰講沒機會的,只要你陳二夠誠意。”潘成風不以爲然,他說道:“師哥可以替你做個安排,不但能與朱文帝見面,還能結識到一羣頂天立地的前輩。那是因爲師哥已加入他們的組織,屬於屠龍堂中一員,而且還高居香主之職。”

陳單不由得大吃一驚:“大師兄,你既已入了反清復明的幫會,那可是觸犯大清律例,確有殺頭大罪。若遭到清廷查繳,足可判處滿門抄斬,難道大師兄你不怕拖累師父和千詩館的一衆人等?”

潘成風挺胸昂首,激憤道:“一朝功成萬骨枯,想成大事,必須犧牲許多人,那是自古以來不變的定律。漢族在滿人鐵腕政策下,戰戰兢兢,苟且偷安,就如縮頭烏龜。倒不如登高一呼,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以洗刷多年來的恥辱。”

向來皆爲人家勸陳單,如今反換成陳單在苦勸:“大師兄志氣可嘉,但這風險也未免太大了,大師兄大可以安安穩穩地過那名利雙收的生活。何必要幹這些反清復明勾當,終日惶惶恐恐,顛沛流離,倘落入清廷手裡,恐怕將罪及凌遲。”

潘成風攥緊了他的一雙拳頭,恨聲道:“假如童生不入地獄,誰又願意入地獄?其實滿洲人的人數還不及漢人一成,只需有過半的漢民敢挺身反清。那滿清皇帝的龍椅早就坐不安穩,奈何咱們漢族空擁多數,卻一個個皆無什作爲。”

潘成風緊接的說:“每個人都安於當只青蛙,懷着得過且過心態。讓別人來溫水煮青蛙,滿清方能坐穩佔據中原數十載。古言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漢民總要等至刀把子架在脖子上之際,纔來挺身反抗,但那時候恐怕爲時已晚矣。”

“老一輩的人皆講,滿清政府雖然是侵略者,但對百姓而言,比起明朝將亡之際,不知好上幾多倍。”陳單卻附有異議:“明朝末期確實處處饑荒,幾乎暴屍荒野,殘骸滿目,而且連年兵禍,簡直內憂外患,民不聊生。”

“如今滿清政績頗爲清明,書生有書可讀,農民有米可暖飽,做官的尚懂得各安本份。每個黎民百姓皆享有最基本的民生,還能得以三餐果腹,這就足矣。”

此話乃出自陳單之口,他雖不認同滿清的統治手腕,但他最關心莊稼民生,最在乎的還是老百姓那實際的生活。許多老輩人將明清兩朝來做個比較,總覺得滿清雖是不同種族,文化上存有差別。但普遍來說,百姓的生活素質卻提升不少。

潘成風無法苟同:“就是此類想法害死我們漢族,前頭已講過,只要有半數的漢民敢出來反抗,何愁大事不成。怕就怕這羣人貪圖目前的安逸,讓人家慣用溫水煮青蛙的法兒。把你們貪生怕死的井底之蛙慢慢煮熟,你們還在感恩戴德。”

陳單不想與他爭執在這個點上,忙轉換話題:“大師哥,獅膽想問你,你有聽過‘誅仙盟’嗎?據說也是個反清復明的組織。獅膽此趟出遊京城,半途確結識到誅仙盟的幾位高手,裡頭有白泰官、呂四娘和甘鳳池。”

潘成風做出解釋:“你說的誅仙盟,正是師兄所謂的‘屠龍堂’,誅仙盟是個極龐大的組織,當然得分爲幾個堂口,而屠龍堂就是其中最大堂口,後面還有了因僧尼、老鷹團隊、白泰官羣組和呂四娘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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