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單此刻方察覺到出手施援者,竟然是幾度相識的‘午夜蘭花’,不禁內心狂喜,口頭上謝道:“呂姑娘,咱們只憑數面之緣,你居然捨命相助。獅膽感激不盡,想來連公子必定也在右近吧?”他認爲連少餘和她紅白相間,冰火相連,當然是秤不離錘的。
此言立時提醒了樑皓,他幾乎是透了連少餘,其實內心也最懼二更秋風的,認定此人正是自己尅星。連少餘與呂千惠形影不離遊蕩江湖這回事,早對出外奔走的月琴門弟子,已非什麼新鮮話題了。
而呂師妹從小就聽他這師兄的話,豈知最近一年來卻與他疏遠了,有時還跟他擡槓。這也許是出自連少餘的主意,樑皓情不自禁左顧右盼尋找連少餘會否藏左近。卻一個不留神,遭一名黑衣‘天狼’瞧出破綻,單刀立時斬向樑皓背脊上。
當黑麪樑皓差察覺時,欲加抵禦已是太遲,眼看避無可避,忙運勁於背部。想硬生生拼着身體受傷來挨這一刀,豈知黑衣‘天狼’這把刀峰反而停頓半空中。
原來使刀者那右胸口正遭到一把紅色的利劍貫穿,而赤劍劍身一經染血,夜晚上看起來更是形同詭異。不錯,此利器正是呂千惠外公潛龍神俠賜於她的‘赤劍’,當她發覺有黑衣人想偷襲樑皓之時,腦海中幾乎不假思索,握劍那玉手往前一送,立馬結束了欲偷襲那黑衣人的性命 。
樑皓瞧在眼裡,呂師妹還是念及同門之義,當然心存感激,忙說道:“多謝師妹拔刀相助,救了師哥一命,師哥即便粉身碎骨亦是無能回報。”
其餘的‘西家天狼’眼看呂千惠原本是他們的同夥,卻忽然動手殺害自己人,一個個猶如發狂似的那會放過她。而樑皓卻頂在師妹身前,幾乎奮不顧身,一心想保護住自己心儀的師妹周全。呂千惠頓時內心一陣溫暖,無論天變地變,這樑師哥保護她的心卻從未變卦。
而陳單在禁城裡雖得到劉四協助,卻對一衆黑衣人的所作所爲無法苟同,這羣人經常危害鄉里,騷擾百姓。他又佩服連少餘的俠風義膽,不捨得令其伴侶受‘黑衣人’侵害,故而也將矛頭對準劉四的團隊,竟然不惜與黑衣人反目成仇。
戰況一瞬間就急轉直下,本來與黑衣人處在同一陣線的陳單和呂千惠突然間倒戈相向。西家天狼面對此三大高手的反撲,不及一盞茶功夫就已是潰不成軍。
這荒野中的戰況,幾乎一夕多變,首先由陳單與樑皓對決,後來黑衣‘天狼’加入戰圍。呂千惠錯把陳單視作‘連少餘’而不惜跟自己師哥大打出手。但眼看樑皓即將要敗之際,朱還雪卻來個雪中送炭,以蕭音替樑皓打氣。
最後黑衣天狼認爲有機可乘,想撈個現成的,還可以致傷樑皓,卻反遭呂千惠親手殺斃。劉四七孔冒煙,怒火遮眼,想替手下報仇,卻惹惱了陳單。‘太極雄獅’也跟着臨陣倒戈,三個人一起聯手來對抗‘西家天狼’。
樑皓難得的攜手師妹同仇敵愾,心頭狂跳,竊喜不已,那還記得以往的那些恩恩怨怨,只聽他說道:“小師妹,咱們聯手把這批可惡的黑衣人全數消滅掉,替武林中清妖除怪,你認爲可好?”
呂千惠也感到興奮莫明:“好,長江千浩浪,淘盡百般愁。”無人明瞭她這段話的含義,原來此乃她與樑皓的暗語。長江千浩浪中那‘千’字是用她千惠的千,而‘浩’字卻與樑皓的皓同音。
亦是說她同粱皓一旦聯手,能激發長江水面的千疊浪,足可消滅數千數百之敵。劉四身爲領隊,看住自己手下已有五六個身首異處,當然又驚又怒:“好呀你這姓陳的,我劉四待你如手足,你卻恩將仇報,反把我的人全都趕盡殺絕。”
事情越演越烈,到此地步,陳單也百口莫辯,他唯有咬緊牙關硬撐到底:“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西家堡於武林中所幹的一切骯髒事,簡直就人神共憤。獅膽絕不會與你們同流合污,更無法苟同你們助紂爲虐的行爲。”
劉四聽後當然怒不可遏,但氣歸氣,如今可是講實力的時候,他嘴裡罵,手底下可不能閒着。因爲他那下屬又遭樑皓砍倒幾個,見到呂千惠致傷另外一名‘天狼成員’,劉四不敢怠慢,立即舞動手裡的單刀,往呂千惠樑浩攻擊過去。
陳單並非無情無義之輩,他口頭上雖狂,但多日來連同黑衣人爲伍,彼此間已有一些情義在。如今望住他們一個接連一個被人殺戮,雖然說正邪不兩立,但內心深處暗生不忍。因此放緩了身手,偷偷地退向一旁去。
轉瞬間,天狼團隊由幾十個銳減至最後七個隊員,其餘的非死既傷。劉四配合上餘下的七名黑衣人,雖然在武功方面明顯非呂梁之敵。但八人配合無間,足踏小形‘奇門八卦陣’,武侯那套陣法果真了得,竟能周旋至此而不落敗。
簫聲依舊是似有似無,忽高忽低的,在衆人耳畔裡迴盪着,所奏之曲的確是月琴的‘霧鎖千峰’,令得呂千惠心生詫異,她又回想着前塵往事:
“這首霧鎖千峰確奏出本門獨有神韻,功力只低於大媽一人罷了,應是本門中人演奏而出的。爲何如今簫音反而是針對惠子和師哥的呢?根本與適才奏曲者判若兩人,適才那人是暗助樑師哥的,莫非西家堡裡頭也有高手懂得演奏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