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

白袍

池敏然推門進來,見楚詩詩哭得跟紅眼耗子一樣,無奈的坐到她身邊。她也是和詩詩一批定科的戰友,這批護士一共有五個,除了詩詩、敏然和白冰,還有硃紅和陸梅雪。五人都是本科應屆畢業,經過重重考覈應聘上的非現役文職人員。

"詩詩,別哭了,我們護士長就那脾氣。"池敏然疲憊的倒在牀上,黑眼圈不比楚詩詩的小。

楚詩詩哭得更兇了,哽咽的停不下來,千萬種委屈無從吐槽。

"你是不是得罪她了?我也下夜班睡過了頭,今天要講課,我沒比你早幾分鐘,她怎麼那麼氣你?"池敏然脫了鞋,在牀上擺了個舒服的睡姿。監護室的夜班不是人類上的,睡幾天幾夜也緩不過來神。

楚詩詩想了想,有可能當初來軍政醫院,定科的時候沒給領到好處。方紫蘭這時候也進來了,拉着楚詩詩的手,眉宇間有一絲關切。

"詩詩,你去哄哄領導,好好承認錯誤,她一直覺得你無組織無紀律,你快去她辦公室,態度誠懇點,她心裡就好受了。"方紫蘭把楚詩詩往外拽,那麼急迫,那麼關懷。

楚詩詩不免感動,雖然方紫蘭偶爾對她很嚴歷,但關鍵時刻還滿幫襯着她的。

方紫蘭把楚詩詩一直推倒護士長辦公室的門口,囑咐了很多,才讓楚詩詩敲門進去。

護士長看到是她,白了她一眼,也不說話,低頭在表格上給護士們排班。

“領導,對不起,我昨天下夜班,沒睡着覺,今天一直睡到下午。”楚詩詩垂着頭,儘量讓語氣卑微。雖然她睡過了頭有宿醉的原因,但她也不算說謊,軍政醫院重症監護室的工作很繁重,四班輪換小組護理制,早八點到晚八點,晚八點到早八點,休息,再休息,四組人輪換,如此往復。

楚詩詩剛工作不久,還在適應護理工作者紊亂的作息,因此一直都處於混亂狀態,除了上班她都窩在家睡覺,怎麼睡都睡不夠。要不是鄭南給楚詩詩刺激到了,楚詩詩也不會去酒吧找發泄。

護士長輕嗤一聲,表達了對楚詩詩極度的不屑和鄙夷。楚詩詩很欣賞管淑的爽朗泰然,可以把對一個人的厭惡表達的如此徹底,從不隱瞞,不像楚詩詩,即使恨她恨到了骨子裡,也只能夾着尾巴,忍氣吞聲。

“要麼我就討厭你們這些地方來的畢業生!無組織無紀律。”她沒回頭,語氣鏗鏘有力,就像一首軍隊的戰歌。

部隊現在在整改,要把所有非作戰單位的軍職崗位逐漸改變成楚詩詩這種受過專業教育的高校畢業生,俗稱非現役文職人員。因爲是新興事物,傳聞今後的軍護軍醫都會逐漸整改編制,變成非現役,而且非現役的待遇會參考現役的軍人,所以醫院裡的軍官們對非現役虎視眈眈,合同制的醫生護士們也都把非現役當成衆矢之的,活像非現役們撿了多大的便宜。

尤其是楚詩詩這種本科畢業的應屆生,更是人們爭先刁難的對象。應屆畢業生可以得到北京戶口,這非常難得,所以楚詩詩挺能理解大家看他們不順眼的,人都這樣,氣人有笑人無的,更何況護士裡都是女人,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必須多,好比金枝欲孽,好比後宮甄嬛傳,好比婆婆媽媽宅鬥戲。

楚詩詩點點頭,擺出虛心後悔慚愧狀。她是不太會哄人的女孩,準確地說是不會和領導溝通,她怕多說多錯,指不定哪一句就讓我黨優秀的現役軍官護士長暴怒。

管淑不再說話,就讓楚詩詩在那罰站,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楚詩詩聽見腳步聲,緊接着一角白袍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