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這兩個字,對於喬納斯來說,有着別樣的意義,那是他從小到大聽過的最爲榮譽的一個詞彙,不管是戰鬥英雄,還是蘇聯英雄,又或者是美國式的英雄,這兩個字,總是能讓人感覺到熱血澎湃,也總是能夠讓人感覺到希望離自己並不遙遠,這也是喬納斯爲什麼將這枚唯一的勳章訂爲英雄勳章的原因。
而在選用材料上,喬納斯更是絞盡腦汁把古今中外百年來所有他看到過並留有印象的勳章全部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最後才選擇用光輪籠罩大十字的圖案作爲整個勳章的基礎模板,然後在這之上,再刻畫上一些鬱金香之類的植物圖案,以此來增加一些勳章的立體感,讓勳章不再是一種制式化的東西,而是一件值得珍藏的藝術品。
爲了達成這一目標,喬納斯干脆取消了用鋼鐵打造基礎的概念,而是直接選用了黃金通體打造,可以說是用純黃金打造出了這枚勳章,就算不管這枚勳章上面因爲圖案和意義有多少的附加值,光是這枚勳章的材料,就已經是非常的值錢,更遑論這枚勳章的獨一無二了。
德拉斯看着胸口佩戴着的徽章,鬍子都是顫抖的,他雖然在看到博羅布斯等人拿到勳章之後就知道自己肯定也可以拿到一枚勳章,但是他卻根本沒有想到,喬納斯給自己的勳章竟然會下那麼大的功夫,這讓他很是激動,看着喬納斯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喬納斯看着激動的德拉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此時此刻,這間房間的主人毫無疑問正是這些帶着勳章的英雄們,而自己,只不過是在場諸多捧場人中的其中一個罷了,自己現在需要做的,不是說什麼勉勵的話,而是把掌聲帶給他們,所以喬納斯從椅子上走了下來,率先鼓起了掌。
“啪啪啪啪….”
隨着喬納斯帶頭鼓掌,臺階下的衆人也開始鼓起了掌,整個會場頓時掌聲雷動,這讓獲得勳章的衆人把胸膛挺得筆直,此時再看胸口上的勳章,每個人都帶着笑容和自豪。
那是一種得到認可的笑容,更是一種感覺到自己被尊重的姿態,而這一切,都是喬納斯給他們的,所有人的心裡都在這一刻,被喬納斯種下了一顆種子,這顆種子將會生根發芽,直到未來喬納斯需要他們的那一天,破土而出,直上雲霄。
授勳儀式的意義遠比喬納斯所想象的要大得多,隨着一枚枚勳章的下發,整個行政廳如同一座噴發的火山一般,所有人看待喬納斯的眼神相比起之前來說,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那是一種真正的崇拜,如同在看待一位英雄而非制度上的主人,喬納斯知道,從此刻起,只要這些人還活着,那枚勳章對於他們的意義,絕對要比那身後的一長串頭銜來的更加的重要,而自己以及家族在熱娜亞的利益,也將會得到最爲豐厚的有待。
看着這一切,感受這一切,到最後喬納斯不得不提前離開,不然一杯又一杯的葡萄酒下來,喬納斯可真怕自己會堅持不到最後,他現在可沒有那麼清閒,等回到聖喬治宮後,自己還要去找安德里亞斯談一談納德神父的事情呢。
只不過安德里亞斯的回答相比起德拉斯等人給自己的熱情來說,就差得遠了。
“我聽管家說納德連你都不待見了?”
喬納斯走進大廳,就立馬從管家那邊聽到了安德里亞斯被納德趕出來的消息,他趕忙就詢問了安德里亞斯現在所在的位置,等聽到安德里亞斯正在自己的書房裡等自己的時候,喬納斯趕緊就跑到了書房之中,看着此時正站在《哀悼基督》面前欣賞的安德里亞斯,喘着粗氣大聲詢問道。
“恩,喬納斯,這件石雕還真不錯,我們能帶回比爾羅嗎?”
安德里亞斯聽到喬納斯的聲音,緩緩的轉過了頭,好似很是不願意將眼光從石雕身上移開,看着喬納斯,口吻之中對於自己被納德神父趕出門外的事實出乎喬納斯意料之外的淡定,反而對這件石雕充滿了興趣,一副藝術家的樣子,聽得喬納斯也是有些跟不上安德里亞斯的節奏了。
“這件雕塑就是我從別人那裡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帶回到比爾羅研究的,這就不用你來操心了,你現在得先告訴我,你是怎麼跟納德神父說話的?他又是因爲你說到了什麼才趕你走的?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跟納德老師說話的時候儘量旁敲側擊,不要直奔主題,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相比較於安德里亞斯的淡定,喬納斯可就很是不淡定了,他本來就是寄望於安德里亞斯能夠從納德神父那張鐵嘴中套出一些東西來的,而安德里亞斯也是此時自己唯一能夠拿來利用的一張牌。
可現在倒好,非但一點關於納德的消息都沒有拿到,反而從安德里亞斯的表情來看,應該是以後也不能夠通過他來跟納德老師恢復關係了,這讓喬納斯怎麼接受的了,難道還真要關納德直到自己回比爾羅爲止,那他可真成欺師滅祖之人了。
“喬納斯先生,你以爲你的弟弟,安德里亞斯是白癡嗎?”看着很不淡定的喬納斯,安德里亞斯很是無語,作爲一名高智商人士,歇斯底里的樣子是他最不喜歡的狀態,此時的喬納斯就是如此,看起來像是一條沒有理智的瘋狗一樣,看見一個人就想要用自己那張大的嘴巴去咬下一些什麼來,顯得很是愚蠢。
安德里亞斯的冷靜態度不知不覺間也影響到了喬納斯的身上,這讓他也慢慢冷靜了下來,納德神父現在已經成了喬納斯心情的火藥桶,只要納德出了一點事兒,喬納斯的神經就會不受控制的緊繃起來,尤其是隨着時間的推進,喬納斯的反應就更是強烈,到了現在也是如此。
要不是安德里亞斯現在給自己澆了一盆涼水,或許在久病無良醫之後,喬納斯會真的做出一些激進的舉動也說不定,而現在,安德里亞斯讓喬納斯略微冷靜了不少,看着自己弟弟那張冷峻的面孔,喬納斯平復下了心情,點了點頭,看着安德里亞斯說道:
“弟弟,說說你的看法吧。”
喬納斯的這番話相比起剛纔來說,他不再以戲虐的口吻而是以平等的態度探討着問題,在態度上明顯要好得多,聽在安德里亞斯的耳朵裡自然也舒服了很多,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喬納斯,安德里亞斯也就將剛纔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納德。
原來,在喬納斯離開聖喬治宮之後,安德里亞斯就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納德老師的房間,在剛一見面時,納德看着許久不見的安德里亞斯其實是非常高興的,不斷的詢問這這段時間以來的功課和魯格家族成員的生活近況,甚至還說了很多有關於日常生活上的瑣事,可以說是非常的親近。
在這之後,納德還問了安德里亞斯爲什麼來熱娜亞的話,被安德里亞斯以戰爭已經結束,自己來熱娜亞看望一下喬納斯爲藉口掩蓋過去,接下來納德又問了好幾個問題,也都被安德里亞斯以各種藉口擋了回去,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一句話都沒有出差錯,直到安德里亞斯問出了第一個問題,納德神父立馬就翻臉了。
“納德老師,你當初爲什麼那麼急着走?”
就這麼一個問題,安德里亞斯甚至都沒有問納德你爲什麼在熱娜亞,又爲什麼要去阿維尼翁,更沒有牽扯到加百列、羅馬城之類更爲緊要的問題,只是問了一句當初爲什麼那麼急着走,就被納德趕了出去,連一個解釋都沒有。
“這就是整個故事的經過了,怎麼樣,你還想指望我說什麼?”
安德里亞斯講的很是無奈,納德神父同樣也是他的老師,作爲學生,納德神父在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擁有着相當大的地位,可納德老師卻連解釋都不願意給出一個,就把自己給趕出門外,這讓安德里亞斯也很是難過和不解。
“納德神父的警惕性竟然這麼高了?!連編個藉口都不願意了,這還真是很大條啦。”
喬納斯摸着自己的下巴,心裡的念頭千迴百轉,就是找不到頭緒,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誘惑着納德,竟然讓他可以不顧自己和安德里亞斯這樣的學生,而去包庇一個在喬納斯眼裡完全沒有價值的目標,他實在想不通。
“兄長,我覺得,你還是讓納德神父離開,讓他去阿維尼翁吧,不然的話,你也知道納德神父的脾氣,也知道他的身體狀況,要是再這麼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他的身體就會出現意外,到那時候,我們還怎麼跟父親和母親交代,又怎麼跟納德神父交待,你說呢,喬納斯?”
安德里亞斯看着喬納斯愁眉苦臉的樣子,倒是話鋒一轉,站在了納德神父的那一邊,開始勸起了喬納斯來,舉出的理由也是頗有些道理,只不過聽在喬納斯的耳朵裡,只感覺安德里亞斯的這番話倒像是自己在虐待納德似得,這讓剛剛纔頒發完勳章,渾身都透着股傲氣的喬納斯怎麼可以接受,他當即說道:
“安德里亞斯,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難道我想知道納德現在在幹什麼,想幹什麼是做錯了嗎!恩?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不讓他做什麼,我只是作爲一名學生和一位關心納德的家人在發出適當的詢問而已,這難道有錯嗎?”
“您當然沒有錯,可是納德神父既然在您三番四次的逼問下也不願意說,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吧?兄長,納德神父可不是一位小孩子,作爲一名學者,他的知識和閱歷相比起我們兩個人來說,無疑是要優秀的多了,既然他自己願意去,我們又有什麼理由去束縛他呢?”
安德里亞斯講話的聲音依舊很是平靜,跟他的性格一樣,波瀾不驚的,可話語之中言辭的激烈程度卻是增加了不少,對於喬納斯在納德不願意說出實情這一點問題上來說,他的看法其實和喬納斯一樣,是希望納德可以把事情講清楚說明白的。
可是在行事作風上,安德里亞斯卻很反對喬納斯這一種像是大人對小孩兒一般的強硬做法,這讓喬納斯看起來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大人,而納德神父則是一個被欺負的孩子,這是安德里亞斯無法接受的。
“真是可笑,安德里亞斯,你知道納德今年幾歲了嗎?你知道法國跟我們國家的關係有多麼緊張嗎?你知道羅馬是什麼地方?你知道那個跟着納德的人是什麼身份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不是嗎!”
喬納斯有些生氣了,在他看來,安德里亞斯無疑是自己人,是值得信任的,不然喬納斯也不會讓安德里亞斯去探探納德神父的情況,可現在安德里亞斯竟然替納德勸起了自己,說話還明裡暗裡的帶着點對自己的諷刺,這讓喬納斯很是受不了。
儘管他也知道,如果納德真的不打算鬆開的話,自己也確實是問不出來什麼,可是安德里亞斯這種態度卻讓喬納斯很是不滿意,甚至有種被背叛的感覺,看着安德里亞斯,喬納斯很是鬱悶的拍了拍桌子,沒給安德里亞斯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
“安德里亞斯,你是我的弟弟,然後纔是納德的學生,納德的年紀也大了,我們作爲學生,自然要多爲他的健康考慮,而不是放縱他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事情,作爲兄弟,你難道不應該站在你哥哥的這一邊嗎?還是說你認爲納德的做法纔是對的?“
“我不認爲納德老師的做法是對的,但我也不認同您以這個原因去阻止納德神父去做他想做的,他是成年人,更是我們的老師,他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我們沒有阻止的權利,不是嗎?“
安德里亞斯的回答很是堅定,看着喬納斯的眼睛沒有一絲的動搖,這讓喬納斯也堅定起了自己的想法,看着安德里亞斯,喬納斯很是肯定的說道:“他的權利得在他能活下去的前提下才能擁有,如果他所做的事情超出了這一界限,那什麼權利都將被取消。
至於作爲學生是否該阻擋老師,我想這就不用討論了,我對我的智慧還是有自信,安德里亞斯,去吃飯吧,這件事辛苦你了,從明天開始你就去行政廳報道吧,我會安排人員來輔助你瞭解熱娜亞的,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