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纔回過神來,兩隻大大的水眸立刻憤怒的瞪了起來,然而一句“你無恥”還沒出口,他修長的食指已經按緊了她的脣片。
男人的笑意,要多陰險就有多陰險。
“不要發火哦,別忘了,你的那十五萬可是還有七萬在我手裡。如果你能堅持到明天早上離開貝家,你的七萬,就能變成八萬。嘿嘿……但是如果你堅持不住,那麼……哈哈哈……”
她氣得一張臉憋得通紅,簡直都要滴下血來,兩行細密貝齒更是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是,她要忍,一定要忍。
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已經完全放下了所有的人格和尊嚴,辛辛苦苦才交易來的錢,就這樣被他的霸王條款再拿回去。
好不容易纔將在脣齒間廝磨着的憤怒,都硬生生的全部吞回肚子,擡手握住他壓在脣上的修長手指,她的笑靨已經如同春花般燦爛:
“謝謝貝先生您的好心提醒,我會記得的,你就等着明天早上付給我一萬塊吧。”
“那就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他的笑顏也立刻如同春風般和煦,兩個人之間剛纔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一下子變得溫馨無比。
牽着他溫熱的手掌,她臉上雖然笑得燦爛,但是心中卻是怒火萬丈。
如果心意可以殺人的話,恐怕此刻貝均澤早已經死了千萬遍。
這個該死的貝均澤,果然狡詐,竟然只交到醫院八萬塊,怪不得他會這麼囂張的提出自己發火就扣錢的霸王條款。
不過誰讓自己現在是求着人家呢?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頭?
自己也只能以大局爲重,忍辱負重,只要能爲爸爸爭取到一線生機,她還有什麼不能忍呢?
將心中所有的怨憤和不滿都深埋進心底,跟着他款款的走下樓梯,她美麗的臉頰上春光明媚。
客廳中竟然沒有人。
蘇婷不覺就是一愣,不過是半個多小時的光景,剛纔還在客廳中喧鬧着的貝家人,怎麼會都不見了呢?
不過很快從客廳一角傳來的喧鬧就引起了蘇婷的注意,怪不得貝家人都看不見,原來是已經集中到餐廳去了。
走進餐廳,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兩個人的身上,那種帶着曖.昧的淺淺笑意的目光,一下子讓蘇婷覺得十分的不自在。
看來真的被那個混蛋給說中了,貝家上下都對他們剛纔在樓上的行爲產生了誤解,肯定都在心裡以爲他們兩個剛纔是在做那種事情。
一抹緋紅迅速飛上臉頰,襯托得她白皙的肌.膚越發的晶瑩剔透,豔麗不可方物。
“婷婷,累了吧?趕緊坐下吃飯,徐媽,馬上把燉好的燕窩端過來。”
貝老太太更是喜出望外,上下打量着蘇婷,簡直就像是看着一塊稀世的珍寶,尤其是那種就像是在照顧孕婦似的口氣,更是讓蘇婷窘迫不已。
憤憤的看了身畔的貝均澤一眼,卻剛好遇上他陰險而狡黠的目光,不覺心裡倏然就是一寒。
“謝謝奶奶。”
微笑着接過徐媽遞來的燕窩粥,同時向貝老太太說着客氣的話,即使蘇婷內心有再多的不甘,但此刻面對貝老太太的熱情,她的笑意卻並不是僞裝出來的。
這還是蘇婷第一次喝到這麼高級的補品,那香噴噴的氣味,光是聞到就已經讓人垂涎欲滴了。
“蘇婷,看來你還真是運氣好,竟然陰差陽錯入了奶奶的法眼,這燕窩可是奶奶的專用補品。不過你給我記住,表演要適當,如果越了界,你就等着難過吧。”
拿起不鏽鋼小勺,輕輕的攪動着碗裡香噴噴的燕窩,剛想舀一口放到脣邊,貝均澤的脣片卻突然噙住了她的耳垂,冰冷的細小聲音驀地撲入耳孔。
她的臉色不覺有些微變,但是當着貝老太太和貝太太等人那灼灼的目光,卻又不能發作,再加上兩個人還有約定,只能是含着憤怒和怨恨含下那口燕窩。
原本應該是美味的燕窩,可是在蘇婷的口中,卻是味同嚼蠟。
他的意思很明顯,自己在貝家的表現既要討得奶奶的歡心,又不能讓奶奶太喜歡自己,可是既然這樣,他又爲什麼故意當着徐媽說出那樣含混曖.昧的話來呢?
這不是擺明了要把她捧得高高的,等到最後用不着她的時候,在一腳狠狠的踹開,讓她摔得更痛嗎?
蘇婷突然明白了貝均澤的用意,這個可惡的傢伙,這是他一貫折磨人的手法。
就像是當初在晨光,他故意對她好得無微不至,然後卻突然在宴會上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好吧,貝均澤,既然你又是這個心思,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晶瑩的水眸在看向貝均澤的瞬間,眼神驀地冰冷,心裡的也暗暗的下定了決心:她要自己選擇全身而退的方式,絕對不會留給貝均澤折磨她的機會。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貝均澤說有事去了書房,而蘇婷也就在客廳陪着貝老太太等人說話。
貝老太太畢竟年齡有些大了,沒幾分鐘的功夫就顯出睏意來,讓徐媽陪着她回房了。
“伯母,我明天還要拍戲,所以就不能陪您了。”
看看只剩下了貝太太,蘇婷也就從沙發上站起來,想以自己第二天還要拍戲爲由早點回房。
“我陪你一起。”
沒想到貝太太還沒開口,貝均澤的聲音卻突然在耳畔響起來,驚得蘇婷就是一個哆嗦。
這個混蛋,不是在書房嗎?怎麼突然就冒了出來?
這也太巧了些,簡直就像是他一直都沒離開客廳,而是躲在客廳的某個角落窺探着她的行蹤似的。
剛想回眸,一條長臂已經環上她的脖子:“媽媽,您也早點睡。我就先陪蘇婷回房了。”
看着兒子和蘇婷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分明就是一對金童玉女,貝太太這臉上自然也是笑意盈盈。
她輕輕的一擺手,示意他們可以上樓了,而她自己則繼續在燈下繡着自己的十字繡。
自從癱瘓了以後,刺繡和編織,就變成她消磨時間的好幫手。
蘇婷也
不說話,故意把步子邁得很快,同時看沒人注意自己,急忙擡手去掰他那條繞在脖子上的手臂。
她可不想和他捱得這麼親密。
但是貝均澤的手臂,卻像是鐵條似的,即使她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卻依然繞在她的脖子上紋絲不動。
他腳下的步子更是如影隨形,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就像是她的影子。
“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她惱火的回眸逼視着他,明明已經到了她的房間門口,他卻依然不鬆開摟着她脖子的手臂,莫非他要趁人之危?
“我不想怎麼樣?只想提醒你一句,在貝家你的一舉一動,都必須看我的指令。還有,明天早上的晨練最好跟我一起。”
啊哈,怪不得他這樣緊緊的跟着她,原來是怕她跟貝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太多。
照這樣看來,他剛纔說的去書房處理事情,其實也是一種暗示,暗示她跟着他一起去書房,從而減少在奶奶面前的出現次數。
結果……她竟然傻乎乎的沒有領會到。
“明白了。”
冷冰冰的回了他一句,不再看他,身子猛然往下一縮,像是游魚一般從他的臂彎滑出,迅速推門就進了房間。
然而房門卻並沒有如願關閉,被他的大手給撐拒住了。
“不會真這麼急着睡覺吧?難道不請我進去聊一聊?或者萬一你洗浴的時候調整不好水溫,我也正好可以幫你的忙。”
“混——不勞您費心。”
冷冷的回眸撇了他一眼,一句“混蛋”剛冒出一個字,卻突然看到他眸子中的狡詐。
蘇婷猛然回過神來,看來他是故意在激怒自己,急忙硬生生將後面那個“蛋”字咽回去,換成了一句“不勞您費心”。
“好吧,好話不說兩遍。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建議,那我也就只好回房。不過萬一有事情搞不定,可千萬別擾亂我的清夢。”
見她態度冷冽,他也不再說什麼,笑嘻嘻的往後一退,“砰”的一聲,他的身影已經迅速被關閉在房門之外。
“混蛋!”
這才憤憤的將剛纔沒罵出來的詞彙,低低的吼了出來,剛想要轉身離開,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再次轉身咔吧一聲將門給反鎖了。
貝均澤這傢伙行事一向讓自己捉摸不透,還是小心爲上,這畢竟是在他的家裡,萬一他有鑰匙,趁她睡着潛伏進來怎麼辦?
鎖好了門還不放心,又用手用力的拉了一把,確認無誤這才疾步走到陽臺上,將陽臺上的窗戶也都全部關好扣上,蘇婷這才覺得一顆心安穩了不少。
畢竟是夏季,剛纔沒關上窗戶還不覺得,此刻門窗緊閉,倒是覺得房間中頓時悶熱不堪。
“啪”的按下空調開關,絲絲涼意頓時迎面撲來,讓她渾身的燥.熱立刻減緩了不少。
信步走進浴室,剛想打開水龍頭,卻突然想起他莫名其妙的一句,不覺手又下意識的縮了回來。
這個混蛋的話,該不會只是隨口說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