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蘇翔摔倒的地方,又是在人行道的邊緣,那人行道和馬路卻是有十公分的落差,但見蘇婷的身子剛一着地,便滾到馬路上去了。
結果說巧不巧的,也不知道是那個該天殺的,竟然在馬路上扔了一個酒瓶子,那明晃晃的玻璃碎片,在路燈下閃着瘮人的光芒。
而蘇翔也就剛好撲在了那一地的玻璃碎片中間。
“蘇翔——”
衆人不覺就是一陣驚呼,傭人也好,貝家人也罷,都急忙趕上前去,緊着去扶地上倒着的蘇翔。
坐在車內的蘇婷和文雅麗等人,遠遠看到前方蘇翔突然摔倒,竟然還在地上滾了兩滾,雖然並未曾注意到地上有玻璃,但是心中也是一陣驚惶。
開車的張克猛的一個加速,寶馬車已經如同離弦之箭,迅速衝向蘇翔倒地的地方,“咯吱”一聲停穩。
“翔翔——”
俗話說母子連心,文雅麗這一下車才注意到滿地都是玻璃碎片,一顆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
已經被扶起來的蘇翔,正哭得厲害,此刻聽見媽媽的聲音,更是哭得驚天動地。
雖然路燈也很亮,但是畢竟不如白天看得清楚,雖說蘇翔臉上並沒有出血,可是他這一痛哭不止,倒是讓大家不覺都有些心裡發毛。
“雅麗啊,我看咱們還是趕緊帶蘇翔回家。地上這麼多碎玻璃,這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孩子扎到沒有,還是回家裡看得清楚。”
“嗯嗯……”
貝老太太這麼一說,正手忙腳亂照顧蘇翔的衆人這才反應過來,一陣亂哄哄的,就簇擁着抱着蘇翔的文雅麗往家裡去。
走在後面的蘇婷,目光所及之處,卻發現一直都在催促着讓她早點回家的貝均澤,卻竟然不在,不覺心裡就有點不舒服。
衆人亂哄哄的回到房子裡,正想趁着客廳明亮的燈光檢查一下蘇翔究竟有沒有受傷,結果剛纔在外面還哭得震天響的蘇翔,這一到客廳,哭聲卻戛然而止。
“媽媽,翔翔好想您。您答應翔翔的東西帶回來了沒有?”
止住哭聲也就算了,這一臉的眼淚鼻涕還沒顧上擦,卻突然伸開兩隻胖乎乎的小手,眨眼間已經向文雅麗討起了東西。
逗得大家不覺一陣大笑,看來剛剛都只是虛驚一場,不過蘇翔這一跤也確實摔得好險,要知道就在他的臉下面,就是一地的玻璃碎片。
這要是萬一受傷什麼的,劃傷了臉還是小事,要是傷到了眼睛,那可就事情大了。
“什麼東西?”
不過很顯然文雅麗對於蘇翔的討要有些莫名其妙,明顯的一頭霧水。
“嗚嗚……媽媽不講信用,媽媽怎麼能忘記答應翔翔的事情呢?媽媽不是好媽媽……嗚嗚……”
這一下可是戳到馬蜂窩了,剛纔才止住哭聲的蘇翔,那稚嫩的童音,立刻像是火車鳴笛般又扯起了高音。
“翔翔,對不起,可能是媽媽太忙,就給忙得忘記了,不過媽媽卻是真的給翔翔帶了禮物呢。你看。”
正哄不下蘇翔的哭喊,轉眸卻看見張克已經帶着一名男傭,將她的行李運了進來,文雅麗急
忙起身走過去打開了行李箱,從裡面摸出一隻漂亮的盒子來。
當然她摸出的盒子並不是只有這一隻,隨着文雅麗將那隻行李箱掏空,貝家的矮桌上早已經堆成了小山。
精緻的玩具,漂亮的手工藝品,還有柔軟的真絲披肩……各種各樣的禮品,貝家老少,即使是傭人,也都是人人有份。
看到文雅麗如此用心,貝老太太不覺臉上就露出些過意不去來:“雅麗,你這大老遠的回來,帶這麼東西,讓我們怎麼好意思?”
“阿姨,其實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纔對。如今婷婷和蘇翔都在您這裡,被您照顧得這麼好,我這個當媽的,真是太感激了。我別的也沒有什麼,這些小小的禮品,不過只是聊表心意……”
“呵呵,雅麗,你這話可就見外了。婷婷和均澤已經訂了婚,就是我們貝家的媳婦,這在我們家受到照顧也是分內的事情。蘇翔是我們媳婦的弟弟,我們照看他也是應該的呢。”
不等貝老太太回話,貝太太李悅琴也笑着開了口,得體的話語,倒是讓文雅麗臉上微微一紅。
剛纔還大哭着的蘇翔,這會兒正和貝均銘研究着一隻玩具,但是雖然止住了哭聲,不過很顯然臉上還是有些不太高興。
“翔翔,你悄悄的告訴姐姐,你究竟想讓媽媽給你帶什麼東西呢?怎麼從沒有聽你跟姐姐說過呢?”
看出蘇翔的不快,蘇婷急忙湊過去,小聲的詢問着。
蘇翔這才趴在蘇婷的耳朵邊上,小聲將自己要的是什麼說了出來,蘇婷急忙身又告訴了文雅麗。
“啊?這個啊,我還以爲是什麼呢。那天翔翔跟我說,我就隨口答應了一句,剛纔翔翔跟我要,我根本就沒想到會是它呢。”
文雅麗這才恍然大悟,急忙拉過另外一隻行李箱,從裡面拿出一個硬皮的大本子來。
“噢噢噢,就是這個。”正在一邊玩玩具的蘇翔,瞟見媽媽突然拿出了硬皮本,立刻興奮的叫嚷着撲了過來,“均銘哥哥,快過來一起看。”
衆人不覺都驚奇的盯着那個硬皮本子,等到蘇翔將封皮打開,裡面露出的東西,卻讓衆人都吃了一驚。
竟然是一幅幅漂亮的植物標本。
那些精緻的花草樹葉,雖然已經明顯乾透,但是顏色還很鮮活,看上去簡直就像活的一樣,似乎還能讓人聞到那花的香味、草葉的清香。
“雅麗,你倒是有興致,竟然還弄了這些。這些標本好像如今都沒有人做了呢。”
一向酷愛花草的貝太太李悅琴,不覺立即出口稱讚。
沒想到文雅麗卻哈哈一笑:“李姐,其實你誇錯人了呢。這些並不是我做的,而是蘇翔做的。”
“啊?蘇翔做的?”
衆人不覺大驚,要知道蘇翔可還是個四五歲的孩子,尤其是這厚厚的一大本,就是成年人也要費好久的功夫,更何況是小蘇翔?
“是的呢。我也沒想到蘇翔小小的年紀竟然會喜歡這個。有次他們幼兒園的老師講到樹葉標本,他回來就纏着我和他一起做,從那以後他就迷上了。這些都是他花了一年的功夫做出來的呢。”
提到兒子,文雅麗是頗爲自豪。
一羣女人在一起,那話題是源源不斷,聊着聊着,不知道怎麼卻又拐到蘇婷和貝均澤的婚事上面來。
“果然你們在背後說我,怪不得我今天開車打了一路噴嚏。”正聊得火熱,卻聽得客廳門口腳步聲響,貝均澤已經微笑着走了進來,看見文雅麗便忙着跟她打招呼,“媽,坐了那麼久的飛機,肯定也累了吧?晚餐吃得還好嗎?”
“晚餐?”
貝均澤這一句晚餐,卻讓衆人都是一愣,上至貝老太太下至小蘇翔,都有點面面相覷。
從文雅麗回來到現在,先是蘇翔摔倒衆人緊張,緊接着衆人又聊東聊西的,聊了個熱火朝天,竟然都忘記了晚餐這回事。
其實最重要的是,貝老太太她們根本就沒想到,蘇婷和文雅麗她們回來的這麼晚,竟然沒吃晚飯。
“啊,不會吧?你們竟然還沒吃飯?不是都回來一個小時了嗎?”貝均澤下意識的一掃腕錶,時間已經將近十點。
“呵呵,看來都有點興奮過頭了,我竟然也把這茬給忘了,看我這個主家當的。雅麗,你不怪阿姨接待不周吧?張媽,趕緊準備餐桌。”
貝老太太向來精明,矢口不提蘇婷回來沒提還沒吃飯的事情,卻笑嘻嘻的將責任都往她身上一攬。
廚房那邊其實是早就準備好的,只是一直沒人下命令開席,這會兒聽貝老太太一發號施令,沒幾分鐘的功夫,餐廳便準備了個停當。
等到吃完飯,貝均銘和蘇翔兩個小傢伙,都已經是哈欠連天,而貝老太太也有些坐不住,便都各自回房休息。
蘇婷把文雅麗送到房間,看她一切安置好,這纔回房。
然而推開門,房間裡卻一片黑乎乎的,竟然連窗戶的方向也是漆黑的,而且靜得悄無聲息,蘇婷不覺就是一呆。
咦,貝均澤人呢?
習慣性的伸手去開燈,結果明明聽到“啪”的一聲響,卻不見燈亮起,反倒聽得身後“砰”的一聲,卻是房門也悄悄給關上了。
還真是中了邪了。
蘇婷這心裡就有點發毛,不過畢竟是在自家,她急忙壯着膽子叫起貝均澤的名字:“均澤——均澤——”
結果喊了足足十幾聲,哪裡有人應承?
迴應她的,只有滿屋子的漆黑寂靜。
貝均澤竟然不在?
剛纔她還在想着,很可能是貝均澤搞的惡作劇,可是如今百呼不應,蘇婷這心裡倒是真的怕了起來。
雖然她並不相信鬼神,可是眼下這樣的詭異狀況,卻不由她不胡思亂想。
下意識的抱緊雙臂,驚惶的盯着四周的黑暗,只覺得脊背上一股陰冷之氣嗖嗖直冒,兩隻腳急忙朝着房門口緩緩退去。
“咕咚”一聲,驚慌之下,她腳下卻是已經退錯了方向,也不知道絆倒了什麼,身子就是一個趔趄。
“啊——”
下意識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急忙兩隻手在空中亂抓,好不容易扶住旁邊的牆壁,這才穩住身形。
剛想摸着牆往門口去,眼前卻突然亮起一抹奇異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