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難道自己是在做夢嗎?
貝定一不是派人接自己去酒店見面嗎?怎麼會在這裡?
下意識的在椅子上活動了一下身子,卻發現渾身竟然多處都痠痛不已,他這纔想起自己在廂式貨車中的遭遇,不覺一股怒火蹭蹭就從心底直竄上來。
“貝定一,你在哪裡?是不是你搞的鬼,不讓你兒子去機場接我?你不喜歡我女兒做貝家的媳婦也就算了,可是你怎麼能這麼粗暴的對待我?好歹我也是你兒子的導師。”
正在憤怒的嚎叫,就聽得身後一個聲音冷冰冰的就響了起來:“威爾森先生,看來你的火氣倒是還不小。”
雖然跟貝定一併沒有見過幾次面,但是聽口氣威爾森也能猜得到,說話的這個人肯定是貝定一。
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急忙轉過身子,威爾森這才發現身後竟然擺着一套漂亮的根雕桌椅,而在桌子後面坐着的人,正是貝定一。
“貝定一,你爲什麼要那麼粗暴的對待我?難道這就是你們國人的待客之道嗎?”
“呵呵,威爾森先生,您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我怎麼粗暴對待您了,您有證據嗎?我不但派了我的兩名保鏢去接你,而且還給您安排了專車。沒想到竟然只是換來您的一句:我的態度粗暴。我想不管是誰來評理,恐怕結果也只能是您太難伺候吧?”
“這……”
貝定一冷嘲熱諷的一番話,字字如同利劍尖刀,狠狠的刺向威爾森,噎得威爾森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我的女兒在哪裡?我要見我的女兒。”
白白的吃了個啞巴虧,搞得一身傷痛,卻又無言可辨,威爾森張口結舌半晌,乾脆把話題轉到了女兒Angle的身上。
“放心,威爾森先生,Angle您一定會見到的。不過您大老遠的從美國趕過來,還是先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免得回頭您又埋怨我待客不周。”
笑嘻嘻的一招手,旁邊等候着的吳助理立刻疾步走了過來。
隨着她熟練的擺弄着那些精美的茶具,空氣中已經飄滿清新的茶香。
“果然是好茶。”
威爾森雖然心急如焚想要見到Angle,但是一向嗜好茶葉的他,還是忍不住用力煽動鼻翼,讚歎脫口而出。
“茶自然是好茶,威爾森先生一向嗜好茶葉,相信普通的茶葉也入不了您的的法眼。”
貝定一微微一笑,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朝着威爾森隔空一舉,深邃眸子如同兩口幽井,看得威爾森心中發毛。
即使是老奸巨猾的威爾森,現在也滿頭霧水了。
貝定一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接機的架勢擺明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可是如今卻前倨後恭,他究竟想要幹什麼?而且,貝均澤又去了哪裡?怎麼不見蹤影?還有自己的女兒Angle,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滿腹心事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喝着那原本香噴噴的茶水,威爾森此時卻是滿嘴的苦澀。
茶過三巡,貝定一談笑風生卻隻字不提Angle,擔心女兒的威爾森,終於還是忍不住再次開了
口:“貝先生,我聽均澤說Angle出了意外,現在您的茶我已經喝過了,我想我還是想見見我的女兒。”
“好啊,我馬上就派人送您過去。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和您籤一份合約。”
啊?合約?
難道是貝定一真的接受了自己當初的提議?
貝定一口中突然跳出來的這兩個字,就像是一顆興奮的禮花彈,立刻在威爾森的心中開出絢爛的驚喜。
“好啊,好啊。不過我這次來的匆忙,手續什麼的都沒帶。”
雖然這樣的簽約方式讓威爾森總覺得哪裡不妥,可是他又實在是想不出自己和貝定一之間,除了當初的提議之外,還有什麼可以簽約的,當即激動的滿口應承。
“您帶不帶沒關係,我這邊已經全部備好,您只要簽字就行。”
貝定一臉上依然是從見面開始就沒變過的笑容,突然擡手“啪啪啪”擊了三下手掌。
隨着他的掌聲,不遠處停着的一輛商務車裡面,立刻下來一名男子,腋下夾着一隻文件夾,疾步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詫異的看着那名男子,威爾森不覺有些似曾相識,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其實他也確實見過,不過只有一次,因爲這名男子正是方若林。
打開手中的文件夾,從裡面拿出幾張裝訂整齊的紙張,放到威爾森的面前,方若林的聲音不卑不亢:“威爾森先生,這份賠償單,請您過目。”
“賠償單?”
這一下威爾森可是愣住了,不是說合約嗎?怎麼會突然變成了賠償單?而且是誰賠償誰的?難道是自己的女兒Angle竟然出了什麼大事?
“貝定一,你們把我女兒究竟怎麼了?”一想到女兒可能出了大事,威爾森當即就有點急了,立刻擡眸惡狠狠的瞪向貝定一。
“威爾森先生,別發火啊。您也是有身份的人,怎麼能這麼沒素質呢?Angle的情況您馬上就會知道。不過可不是我們把她怎麼了,現在您需要關心的是,您女兒把我們貝氏給怎麼了。我想您還是先看看面前的賠償單吧。”
貝定一臉上的笑容倏然不見,嘲諷的聲音立刻冰冷如雪,深邃的眸子倏然射出兩道寒光來,極具震懾力的盯緊了威爾森。
威爾森不禁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只覺得有些寒意,立刻嗖嗖嗖的沿着腳底就直竄上來,趕緊低頭拿起面前的那份賠償單,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
但見手中的賠償單,一條條清晰至極,而那些一條一條羅列起來的損失條款,竟然洋洋灑灑的打印了兩大張半,最後的合計數字高達三千七百多萬,後面還精確到了分。
但是真正讓威爾森大驚失色震驚非常的,卻是那合計數字後面的一段話,註明這些都是他女兒Angle造成的,而現在貝氏影業要向他們父女索賠,如果不賠償,貝氏影業將把他們父女告上法庭。
“這……這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纔將自己震驚的目光,從手中的賠償單上移開,威爾森驚得舌頭都有點打不過來彎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當然是你的好女兒辦的
好事,她蓄謀要撞死我的員工蘇婷。雖然蘇婷並沒有死,但是如今卻落下嚴重的心理創傷,不得不由我們貝氏出資到新加坡治療。蘇婷可是我們貝氏高價簽約的網絡紅人,更是貝氏斥資六千多萬投拍新戲的核心人物。如今她因病不能繼續拍戲,給我們貝氏造成的損失,威爾森先生,您說這筆賬我們不找你們父女要,又該找誰要呢?”
冷戾如電的目光,緊盯着威爾森,貝定一有理有據的分析,讓威爾森越聽腦袋上越是冷汗直冒,整個後背也是溼噠噠的。
深吸一口氣,威爾森好不容易纔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重新恢復了鎮靜的神色,將手中的賠償單往桌子上一放:“貝定一,這些都是你說的一面之詞,究竟這些事情是不是你捏造的,我還要等見了我的女兒再說。如果確有其事,我威爾森一定不會賴賬。”
“好啊。既然你懷疑我捏造事實,那我就讓你去見Angle。不過我想,我這裡還有幾份起訴書,在遞交到法院之前,我想先請您過目一下。”
貝定一的話音剛落,旁邊的方若林早已經將另外兩份文件,放到了威爾森面前的桌子上。
“威爾森先生,這幾份起訴書,一份是關於貝家起訴您的女兒Angle對貝老太太意圖不軌,另一份是蘇婷和貝均澤共同起訴您的女兒Angle涉嫌誹謗,還有一份是蘇婷起訴Angle對她蓄意謀殺。貝總認爲這兩些事恐怕您都還被矇在鼓裡,所以想在遞交法院之前,先知會您一聲。”
真是打擊一件接着一件。
默默翻看着面前的兩份起訴書,威爾森的臉色是越來越陰沉,最後已經黑得如同墨染了。
他沒有想到,他真的沒有想到,一向疼愛的女兒,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怪不得貝家不願意接受女兒,原來女兒竟然還在貝老太太的壽禮上做文章,意圖詛咒貝老太太。
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呆坐在那裡,足足十分鐘,威爾森都沒吱一聲,甚至連眼皮都沒眨巴一下。
雖然他剛纔還對貝定一提到的女兒蓄謀殺害蘇婷的說法十分生氣,但是現在他卻是有些無話可說了,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
威爾森坐着發呆,貝定一卻也不驚動他,擺手讓方若林坐下,兩個人淺酌慢飲,安靜的品着茶,極其有耐心的等待着威爾森自己回過神來。
許久,威爾森終於從呆愣中反應過來,掙扎着從椅子上站起身子,朝着貝定一就是深深的一躬:“貝先生,對不起。現在,請您讓我見見Angle。”
打量着威爾森滿臉的悽惶,貝定一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這才點點頭:“好吧,威爾森,現在我就派人送你過去見Angle。看在你曾經是我兒子導師的份兒上,關於這幾份起訴書,如果你想要庭外和解,我給你的時間是十八個小時。”
此時的威爾森就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對於貝定一的警告,只是機械的點了點頭,便跟在方若林的身後,腳步蹣跚的朝着商務車走去。
這個時候的威爾森,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見到自己的女兒Angle,他非要狠狠的打她兩個嘴巴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