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梓默恩將仇報,青丘狐爺易容相迎
事已至此,該當別無他法。狐爺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向安紫清計較她的智商問題。唯今之計,只能看安陵梓默的想法。是想要青丘整體跟着安紫清陪葬,還是依仗着安紫清犯下的滔天大罪用作要挾。如果可能,狐爺倒寧願安陵梓默將整座青丘齊齊滅掉,省的她勞神勞力。
還說賭氣的話又有什麼用呢。手指在初雲細密長髮中梳攏幾次,才忍住了不做聲色:“王爺可是想要了我家紫清姑娘的頭顱?”好想加一句,想要就拿去吧!
不急不惱,更似是對自家的姑娘不是那麼上心,這狐爺倒真像是傳說中的人物,世間萬物與她自無關係,更是沒有把柄可供人握住。安陵梓默卻也不是那麼在意,什麼事情不試試哪裡知道。便示意淳于夜自行去交涉,更將視線挪移開,又不知看向哪裡的飄渺。
其實淳于夜哪裡願意。青丘裡面可有着個霜林雪。本來因爲初雲受傷,乍然重逢的兩個人就硬生生隔開了層隔膜。初雲受傷的緣由,直接成爲了霜林雪遷怒於淳于夜的理由。現在安陵梓默什麼事情又都讓他做出頭鳥,明擺着是逼他與青丘劃清楚界線。雖然……本就已經不可能再如同幼年時那般。
“我家王爺的意思是……”話纔剛剛起了個開頭,突然院外就起了騷動。
“狐狸!狐狸!”
院裡院外滿滿都是人,本因爲局勢的急轉而下,寂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見。西樓這宏大嗓門嚷叫起來,分外響亮震耳。傻姑娘可能擠不進來人滿爲患的院落,猛然便發了狠,大喊大叫着硬往裡面撞。
“何人喧譁!”上一次安陵梓默只帶了淳于夜來青丘便遭了埋伏,這次威逼加恐嚇、更是學了精乖,便是在初雲的院子裡面仍帶進來不下數十名兵士。突變頓起,領頭隊長趕忙列隊護住屋門窗戶,更是橫刀在前,厲聲呵問。
趕忙就有姑娘想要抻拽住西樓,又哪裡擰的過癡傻呆心的執拗人,趕忙喊:“軍爺莫傷了她,她是個傻子!”
隊長連忙盯緊西樓,髒兮兮的什麼面目都看不清,只有懷中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抱了個什麼東西,立刻起了戒備!不退反向前三步走,大刀明晃晃的就舉起來:“再向前,我就砍了!”
西樓怎麼可能聽得懂,死命掙開左右拽着她衣裙的手,傻呵呵的就往那刀口上撞。
屋中安陵梓默與淳于夜都沒發話,領頭隊長自然以職責爲要。不管西樓是真傻還是假傻,刀斧落下去那必然是無眼的!驚得滿院姑娘齊齊驚叫!
“哼。”有染染坐鎮,怎麼可能允許有人傷了青丘的姑娘。手臂都不曾擡起,只是腕間抖動,荊棘鞭甩開似是長了眼睛,直直捲住那領頭隊長的胳膊。本看着沒什麼力道的纏卷,卻在下一刻鮮血噴涌而出,伴着那人的慘叫聲,竟是生生將手臂扯下來。
這慘狀除了古陽刺殺當日,已經是第二次在青丘上演,只是上一次姑娘們都在三樓上,鮮血淋漓哪如這次這麼近,有些人都被濺到身上。一時間尖叫聲、嘔吐聲交織混亂不堪。倒是屋中除了安紫清嚇癱在地,旁人具無反應。
半垂眼簾,染染漠不在乎的重抖下手腕收回荊棘鞭,辮梢回捲之時輕拍了下安紫清臉頰,叫醒這個小白癡的同時順便將方纔狐爺早就想做的事情實現。因爲安紫清捂住臉頰,喊了聲“疼”,眼見着是被染染教訓了。
“你!”正義感大爆發的念無憂瞬間取出捆妖繩,“在我家師父面前就敢傷人,你可是……”話還沒說完,“哎呦”一聲就被人撞飛。
就連染染都要忍住了笑,省的人說幸災樂禍。急忙忙閃身給西樓妹子讓道,卻不出所料間衣裙方被扯破的傻姑娘鉤掛住屏風,無知無感的繼續往前衝,轟然帶倒了屏風,撕扯掉長袖。來到牀前,嫌棄帷帳礙眼,竟是兩三下扯掉,露出牀上兩位姑娘明晃晃,再無別物遮擋。
瞬間扭開頭,將髮簪拔掉,落下滿頭青絲遮擋。又氣又想笑的狐爺別無他法,只能伸出手指戳點下西樓額頭:“傻娃,姑娘的臥牀可是什麼人都能看的。”嘆口氣,告訴了又能怎麼樣呢,“下次可莫要再如此。”白吩咐。
只要達到目的,傻方法就是好方法。西樓這纔將懷中珍而重之的東西拿出來,鄭重的放在初雲面前,是個平日裡最常見的竹編食盒。狐爺能不回頭就手戳西樓額頭就已經夠逆天了,現在自然由初雲伸手將食盒揭開,裡面有一個碗,碗裡有一汪油花花的清水……真不知道潛兮兮的這麼點兒水能做什麼用,又能是什麼。
“這是?”初雲看着傻笑着格外開心的西樓,小心翼翼的問。
“雞湯。”興奮異常的拍拍胸膛,西樓從未有過的自豪,“不疼,雞湯,不疼。”
這意思應該是,喝了雞湯就不疼了吧。愛憐的撫摸西樓頭頂,初雲查看了她的手掌,再看看胸口,果然都是溼漉漉的,掌心還通紅,顯見是被燙得不輕。趕忙一口氣將那淺淺的湯水喝光,再將她手拽過來細細吹氣:“傻姑娘,慢慢的端來,不就這幾步路,哪裡就能涼了。”
“不疼,不疼。”恐怕還是沒在說自己不疼,而是更加關注初雲還疼不疼。
別無他話可說,初雲趕忙笑出往日裡一般的嫵媚笑容:“不疼,自然是不疼。”
“幾位姑娘胡鬧的也夠了。”有淳于夜這麼一個吃裡扒外的手下,要想當壞人還居然需要他堂堂王爺親自出馬,想來就生氣,“狐爺,既然已經露出真容,請問可不可以整裝肅容待人。”身爲王爺就是有着那麼多繁瑣無用的臭規矩。
可惜整日裡都有想要一睹廬山真面目的閒人來煩狐爺,所以安陵梓默的這個臭脾氣直接被誤會個徹底。心裡暗道,變個什麼模樣纔好玩。其實還能有誰,人選是早就明擺着的。
“王爺何必將小女子逼的如此緊迫。”手掌攤開,染染善解人意的將梳子遞到手上。於是緩慢的梳攏了,手指靈活轉動,將糾纏縈繞的髮髻收拾服帖,手指再順平了鬢角,笑了:“就算看了,又能代表什麼呢。”擡頭。
屋裡屋外齊齊又是陣驚訝聲。其中以淳于夜的反應最爲強烈。原本總是個站在安陵梓默身後,不喜出頭更不喜迫人的文雅軍師,卻突然越過安陵梓默,衝上來死拽住狐爺的手,滿心滿眼都是疼
痛:“是你!怎麼會是你!”他怎麼會信,他怎麼能信。一個自幼年起就只有酒,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的女孩子,出現在這青丘之中就足已經令他驚駭莫名。而如今……如今又是怎樣?爲什麼她會是狐爺?狐爺又會是她!
不對!不對!這青丘已經存在了多久!狐爺亦存在了多久!怎麼會是這個年紀的霜林雪可以扮演,更不用說那些不爲人所知的手段,背後所代表的莫名強大的勢力。怎麼可能是霜林雪就可以全部接替的!
“你……”立刻就起了疑心。
屋外驚訝聲亦已經過去,換來議論聲更加熱烈。衆姑娘胡亂翻找,沒費力氣就將從來都是躲在角落中的霜林雪給找了出來。就便有姑娘急惶惶拽着她湊近屋裡瞧熱鬧:“究竟你是霜林雪還是屋裡的人是……”雖然很大程度上這個問題的答案是,“狐爺變作你的模樣在哄騙你男人哦,你……”咳,不用再說了。
“不用說,那傢伙還能幹得出好事嗎。”這羣姑娘們以爲她突然出現在偏僻處是爲了什麼。霜林雪搖晃着手中酒罈,上下這叫個輕鬆:“讓開!”
誰還敢攔着她,寬寬長長的一條路給她留出來。就連那些士兵還對方纔染染的出手留有餘威。尚還考慮着攔是不攔時,再被霜林雪擡臂舉壇大聲呵斥一下,便已經足夠成爲了退讓的理由。只因爲霜林雪喊的是——
“誰要敢妨礙本姑娘砸死那隻死狐狸,就準備好自己先捱了這罈子!”
好個暴力女。忙不迭的躲開,反正又不是要砸王爺,這個打犯不上挨。
於是就見霜林雪怒氣衝衝的直奔進屋,手中酒罈子甩出去堪比鐵錘:“死狐狸,玩什麼不好玩我男人,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嘿呀呵,真是一旦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就全都要造反。輕輕鬆鬆的接了,狐爺反手就從淳于夜的手掌裡滑脫出來,更是在那呆傻青年臉上摸了一把:“本狐爺那是瞧得上你男人,你不覺得這是無上榮耀嗎?”更加着囂張挑釁者一聲“哼”,下巴擡起來可以掛個油瓶。
“我管你!碰我男人就是不行!”竟然還被摸了,三兩步上來拽起淳于夜就往身後推,霜林雪指着狐爺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說話都有些彆扭,“就算是變成我的模樣也不行!你瞧你這副狐媚樣子,我是這樣嗎!我有這樣過嗎!你給我變回來!我受不了!”這句是絕對實話。
“纔不要~纔不要~纔不要~”反正臉又不是自己的,狐爺自用她做了萬般的模樣,妖豔、嫵媚、扮醜無不一一試過,表明要活生生氣死霜林雪。
這混亂的越發不成了樣子!終於忍無可忍的安陵梓默一拍桌子,斷呵:“夠了!”不去看向任何人,那本是凌駕在衆人之上的無上權威,“本王沒時間看你們小丑做戲!如今只有一句話,若不想讓安紫清送命,你們這些人中就要有人出來,一命換一命!此話只說一句,行與不行……哼!”揮手就要帶了衆人離開。
“王爺請留步。”本是無聲間,叫住安陵梓默的竟然不是任何姑娘,而是始終圍觀看的興趣盎然的孟雲州,“王爺,還是等等再走,比較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