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換了個人,不再是個女人身子男人臉,而是一個活生生的男人身軀男人臉,這回總算正常了,七寶剛噓了一口氣,猛地又提起來,不對,現在根本不是放心的時候。
“姑娘,你知道茅廁在哪裡嗎?”
七寶驀地張大嘴巴,幾乎能飛進一隻蒼蠅去,路人甲?茅廁男?老天爺,這張俊秀的臉明明就是那一日在街上遇到的問路人。她對那天記得特別清楚,因爲剛過不多久就遇上顏若回,害得海藍哥哥受傷,敢情這個問路的,果然也不是什麼善茬!
海藍哥哥,你果然有先見之明啊,當時七寶還以爲你無理取鬧,莫非你當時就預料到這個傢伙沒安好心?!七寶眼珠子轉了轉,故作驚奇道:“你是什麼人?眉兒姐姐去了哪裡?”
拖延時間!拖延時間,想盡辦法拖延到老管家跟上來,可是算算時辰也該到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來救她!
“眉兒姐姐?”那人大笑,目光陰冷,“你眉兒姐姐不經玩,沒兩下就死了。”
七寶既是驚慌,又是憤怒,氣恨地看着他。
他不以爲然,嘴角突然發出獰笑:“你當你眉兒姐姐真的來找你?從第一天開始那個人就是我!老實告訴你,趙眉兒早在進城第一天就見了閻王,哪兒還有命來見你!”
“不信你瞧——”他隨手一指,七寶眼睛順着往那地上一看,剛纔他抖落下來的皮,竟然真的是一張人皮,薄薄一層,表情似笑非笑,眉間一點鮮紅的血痣,七寶猛地閉上眼睛,不忍再看。差一點真的相信她,認爲那一切都是賀蘭雪做出來的,誰知道,誰知道惡魔竟然就在自己身邊,她還與‘她’同吃同行,當‘她’是親人,原來,原來瞎了眼睛的人是自己!
哪知那人卻一把抓起了七寶的頭髮:“告訴我,你孔家寶藏究竟在什麼地方!”
七寶想起趙眉兒已死,心中恨得非常,霍然張開眼來,憤怒地望着她:“我不知道。”
那人就近湊過來,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叫人厭惡無比,七寶想要避開卻偏偏動彈不得,恨得想要咬斷牙齒,“我不是騙你,我真的不知道。”
“月君,我看這小姑娘不像是撒謊,要不然咱們將她帶回教中慢慢再作打算?”門口簾子一動,進來一個灰衣短衫的人,正是剛纔那個車伕。
不,這分明不是車伕,根本就是一路的強盜!
“這裡是我做主,你是什麼東西,滾一邊去!”
灰衣人冷下臉來:“月君,教主可沒命你拷問她,你此舉是何意?”
被喚作月君的人面上肌肉一牽,嘴角露出一個冷笑,只有七寶瞧見他陰沉沉的表情,心中有了預感,果然見那月君猛然回身劈向灰衣男子前胸,那男子沒料到他突然出手,匆忙去擋,誰知這人詭計多端,半途疾竄而上,右拳已經直擊灰衣人太陽穴,這一招七寶看的清清楚楚,又狠又準,灰衣人被他一拳打倒,再也沒有起來。
他彎身在那倒下的人臉上搗鼓了片刻,七寶再見到的就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根本看不清面貌,因爲月君很快用布遮了去,殺人滅口還不夠,竟然還要活活剝皮!這人真的好可怕,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七寶見到鮮血,心潮翻滾,脫口道:“你是墨淵教的人?”
月君轉過頭來,俊秀的臉露出一絲笑意,卻看得七寶膽戰心驚,“沒錯,我是墨淵教下四君之一,你只見過花君顏若回,卻未必見過我吧。”
原來那一天,他跟顏若回兩個就已經先後盯上了她,她還以爲顏若回的警告不過是恐嚇的成分多,誰知道一切都是真的,“那你們爲什麼要抓我?”
“要帶你回去的是教主,可我現在不想這麼做了。”月君走到她身邊,摸了一把她的臉,笑道:“孔家財富,還有你這個小美人,我要財色兼收!剛纔那個礙事的死了,這回也不怕有人回去告密!只要我帶你逃得無影無蹤,將來賀蘭雪就算是找上門來,也只會去找墨淵教,我不就安全了。你哥哥看你看得真緊啊,不過也難怪,要是我有這麼個美人兒,也定會藏的嚴嚴實實不叫人知道,更何況——”他眼睛中露出可怖的笑意,“更何況還能財色兼收,哪個男人不動心?” щщщ•ttκǎ n•C O
七寶實在受不了這人的怪腔怪調,更受不了他的手在她臉上流連,“別碰我!”
他反手一個耳光,落在七寶臉上,她臉上頓時鮮紅一片,鮮明的指痕讓人心生憐意,嬌小的身子,有如待宰的羔羊般,蜷曲在地上,令人憐憫,又令人動心。月君卻冷冷道:“裝什麼貞潔烈婦,早就已經被玩過了,賀蘭雪能用我爲什麼不能?”
七寶的眼神如果可以殺人,月君早已死了千次,可她如今只能滿面急淚,身子不住顫抖,她不想死,可是跟落在這個惡魔手裡比起來,還不如立刻就斷氣,好過受他折磨。
“得了吧,那天晚上我都看見了,賀蘭雪不是早就佔了你嗎?”只聽“哧”的一聲,月君已撕開了七寶的外衣,一隻手已摸上了她溫暖的胸口。七寶恨不能一口咬死他纔好,可是卻無論如何動不了,只有一雙眼睛急得血似的紅。
“他如今被你傷透了心,纔不會來救你!你乖乖伺候好我,明日再帶我去找寶藏,若是不然——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七寶的下巴被他捏住,說不出話來,“你不是有一隻兔子嗎,它什麼下場你什麼下場,我半點都不會手軟喲,所以,你還是乖乖的。”他鬆開她的下巴,對上七寶震驚的臉,笑道:“莫非你以爲是賀蘭雪做的?那兔子實在是可愛得緊啊,我還做了頂兔皮帽子,下次給你看看!”
七寶幾欲嘔吐,如今才知道,外間的危險,是多麼可怕!這個人沒有人性,半點不會手軟,他說到做到,原來西門兔子是他殺死的,她還以爲真的是跟賀蘭雪有關係。卻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個惡人的真實面目!
看她不再言語,月君輕笑道:“你該慶幸自己長了副好相貌,不然連你的皮我也一併剝了去!”他的手已經探入七寶裙中,七寶毫無辦法,只能軟語求道:“你別傷害我,你不是想要知道孔家的…孔家的財富在哪裡嗎?我帶你去,立刻帶你去!”
她本假意推脫,誰知月君獰笑道:“那個不急,這些日子能看不能碰,好歹讓我親近一回!”
“不要!”七寶驚呼。
雖然隔着一層內衫,她卻覺得好像是被一條冷冰,粘膩的毒蛇,纏住了身體,不能動彈,好惡心的感覺!此刻她的心,已非恐懼,害怕,震驚……這些詞可以形容——世上已無任何字眼可以形容她的恐慌。海藍哥哥,你明明說過會保護七寶,爲什麼不來!爲什麼要丟下她一個人!
既然做不到,爲什麼要答應!給了希望之後又再次將她拋下!
她緊閉雙目,咬緊牙關,等待着最可怕的事情發生,在這殘酷的等待中,她恨不能神魂脫離自己的身體,也好過被這種噁心的傢伙碰一下!哪怕一下都覺得噁心!她身上每一根寒毛,都似已直立起來,在這廢棄的小屋裡,她卻比躺在雪地裡還要寒冷百倍!
可是最後,她只感覺到那一雙手陡然停了,僵立不動,突然砰地一聲栽倒在一邊!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七寶心中驚喜,管家來了嗎?她睜開眼睛,看見的卻不是滿臉皺紋的老管家,而是一臉狂怒的賀蘭雪!他的長劍還在滴着血,一劍穿心,那月君已經被捅了個血窟窿!
七寶不敢瞧賀蘭雪的臉色,只覺得那神情像是發了狂,她錯怪了他,他卻還肯來救她,這一時候七寶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但他臉上表情駭人得像是要連她一起宰了!七寶驚懼地看着賀蘭雪扔了劍,向她走來。
呃——
一件外袍輕柔地裹在她身上,她整個人被包起來,然後瞬間騰空被捲進他溫暖的懷裡,“沒事了。”
輕輕一句話,七寶眼淚不知道爲什麼,流的更兇。
“七寶小姐,是我不好,你不要怪公子!”老管家拿着掃把像筷子一樣將那死透透的月君戳了又戳,確定已經沒有任何再作惡的可能,才轉過頭來道:“我是想,這英雄救美的活兒,還是公子來做好,所以確定了地方又趕回去,本以爲老頭我腳程快,趙眉兒又是個女人,一時半會出不了事,萬萬沒想到!”他老臉通紅,愧疚非常。
七寶抽噎着,“沒…沒關係,管家,是我自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