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小瞧了一眼這柔弱的衛姨娘,再瞧一瞧眉眼之間顯得剛強的老夫人,不由得暗暗的嘆了口氣:老夫人吃虧就是吃虧在太過剛強了。
女人啊,有時候,真的不能太過剛強,太過剛強了未必就是件好事情,特別在男人的面前。
這是凌小小歷經兩世之後才得出來的結論。
老夫人還沒有開口,這位衛姨娘一見老夫人過來,就猛的一下子,跪倒在地,然後就狠狠地磕起頭來:“二姐,二姐,你就放過我們母子吧!”說得好像老夫人是山上的強盜一般,上來什麼事也不說,就求着,拜着。
老夫人一聽衛姨娘這話,心裡頭就不舒服了,這衛姨娘,每次都使喚這樣的軟刀子,她明明早就被扶正了,她卻一再的喚她二姐,時時提醒她,曾經妾室的身份。
老夫人臉色一沉:“你先起來,好好說話,怎麼每次見到我,都像是見到惡鬼猛獸一般,見面就求啊!”
凌小小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今兒個碰上高手了,這位衛姨娘是那種捨得下面子,放得下尊嚴的女人,爲了自個兒的利益,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而且慣會裝瘋賣傻,一個搞不好,就來一個尋死覓活,這樣的人物纔是真正的難纏,而且凌小小瞧衛姨娘的手段,只怕不知道要比黃明珠等人高上多少,這位衛姨娘,那應該是骨灰級的代表。
衛姨娘低着腦袋,將自己的臉完全埋了下去,凌小小看不到她的神色,不過她的聲音中的哽咽,哀求卻怎麼都遮掩不住:“二姐,二姐……三房的已經沒有了,我求你就放過名兒吧!”
衛姨娘就像是將耳朵掉在她自個兒的院子裡了,整個人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句,求着老夫人放過她的名兒,就好像是老夫人非要三爺的性命一般。
老夫人到底不是個嘴利的,被衛姨娘這般求着,神色之間就有些不耐煩了,而且被哭的有些六神無主的感覺。
凌小小一直都是站在老夫人的身後,將自己隱藏在老夫人的暗影裡,現在見老夫人一個回合,就支撐不了啦,知道該是她出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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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大步就將自己暴露出來,聲音嬌嬌的對着老夫人道:“母親,這位是哪位?怎麼一見面就哭哭啼啼的,咱們風府怎麼說,也是大戶人家,這規矩可不能廢,若是府裡的人不會處事,趕出去就是了,要是每一個都來哭上一番,那咱們風府的禮儀日後可就要淪爲京城的笑話!”
頓了頓,似乎是想到這跪着的衛姨娘稱呼老夫人爲二姐,她略帶紅暈地,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又輕輕的加了一句:“母親,若是母親那邊的親戚串門子,咱們也該準備點茶水,這般跪着,若是傳出去,還說我們風府不會待客呢?”
凌小小的話,讓哭的梨花帶雨的衛姨娘那含在嘴裡的聲音陡然間卡住了,咽不下去,吐不出來,不知道是哭好,還是收了聲音,停住爲好:這位四房的,果真是厲害,也難怪三房的,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居然栽在了四房的手裡,這麼一開口,她正經的身份先是變成了風家的下人,然後又成了老夫人孃家打秋風的窮親戚,還真是怎麼寒磣,怎麼說。
老夫人瞧了一眼衛姨娘,那隱隱顫抖的身子,沒有說話,只是心裡一陣痛快,這牙尖嘴利,沒臉沒皮的女人也有今天,老夫人的心裡多少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只是,她到底不能表現的太多明顯,輕輕的咳嗽一聲,纔對一邊的戴媽媽說道:“還不快去備茶!”
衛姨娘見老夫人無意爲自己介紹身份,心裡就生出了一股子怒氣,這些年,老爺雖然免了她晨昏定省,不用伺候太夫人,也不用在老夫人面前立規矩,又有單獨的院子,在自個兒的院子裡,也是當家作主,可是,每次她想到老夫人原本不過同她一般,是個妾室,只是因爲生了個有出息的女兒,就能轉眼間麻雀變成了鳳凰,成了風家的主母,搶了她的位置,原本老爺是答應她,要將她扶正的。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成了正室,而她卻還是卑賤的妾室,這心裡就跟貓抓的一般,難受的恨。
要知道,她的出身比起老夫人來要好上很多,父親也是正經的七品官,她怎麼說也沾着一個官家小姐的身份,而老夫人不過是商賈之家的出身,只要一想到被這麼一個渾身銅臭的商人之女壓着,她渾身就不痛快。
原本二人都是妾室,那還好說,可是到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個天,一個地,只是在天上的是老夫人,而在地下的卻是她,這讓衛姨娘更加的不忿。
如果衛姨娘的兩個兒子成器的話,她或許還能接受點,畢竟風老侯爺也真的疼她,可是她的兒子居然也每一個如風揚這般成器的,這讓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衛姨娘低垂的眼中閃過一道憤恨的目光,若是不是這個女人,那麼現在風府的老夫人就是自己了,她哪裡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躲在自己的院子裡不願意出來。
自己今天一定要讓她好看,要讓這個商賈之家的低賤女人知道,自己的厲害,她忍了這麼些年,今兒個也該是她出一口惡氣的時候了。
衛姨娘擡起頭來的時候,已經又變成了一臉的可憐模樣,她知道,很快風老侯爺就會追過來了,畢竟自己是這麼的柔弱,這麼的虛弱,這麼的楚楚可憐,對上老夫人這麼個剛強的母老虎,風老侯爺可怎麼能放心的下來?
男人啊,哪一個不喜歡柔弱的女人,只是可惜眼前的這個笨蛋,卻不知道,也虧得她不懂,才讓她攏住了老爺的心。
衛姨娘腦子裡一連閃過幾個念頭,只是瞧着一旁的凌小小,心裡有些拿不定主意,凌小小的厲害,她剛剛可是領教了一二,忌憚的很。
這位衛姨娘以前見面沒少寒磣老夫人,明裡,暗裡沒要刺老夫人,只是這幾年,風揚在家裡的地位越發的重要,隱隱有蓋過老侯爺的模樣,她這才夾着尾巴做人。
可是今兒個這三房的沒了,她正打算藉此大鬧一番,爲她的兒子賺取一點好處,只是沒想到,她這剛開頭,就被四房的這個二嫁的不要臉的女人給擋了下來,這倒是讓她難辦了,若是不鬧,她怎麼甘心,若是再鬧,不就是真的如凌小小這個死女人說的那般,是沒規矩的下人了。
衛姨娘一時左右爲難,以至於,整個人跪在那裡,如同皮影戲中的木偶一般,行動有些僵硬,整個人的關節都僵住了一番。
衛姨娘在心裡恨死了凌小小,那牙齒都恨的癢了起來,咯吱,咯吱的響着。
凌小小聽着衛姨娘的磨牙聲,不由得渾身都豎起了雞皮疙瘩:這衛姨娘是想磨利了牙齒,咬她一口吧!
室內的氣氛,有些詭異,不同於每一次的一面倒形勢,讓親自奉茶的戴媽媽,心裡甚感欣慰:有四夫人在,這就是不一樣。
這邊正在玩,黎明前的靜悄悄,那邊風老侯爺就氣喘吁吁的追了過來,明明是冬天,那額頭上卻冒出了一頭的汗。
凌小小的脣角微勾了起來:護的可真緊,這麼一會兒就追了過來,難不成還怕老夫人吃了他的心肝寶貝不成?
老夫人自然也瞧見風老侯爺額頭上的汗珠,她臉色先是一白,隨即又是一陣苦笑:這麼多年了,她在這個男人的心中居然是這樣的人?
老夫人忽然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或許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那個她記憶中的男子了。
“母親,我在這裡。”凌小小瞧着老夫人面上的表情,心裡忽然一緊,有點感同身受的情節,或許是同病相憐吧,她輕輕的伸手,握緊了老夫人的手,並不避諱風老侯爺,這樣的舉動,或許看在風老侯爺的眼裡是對他權威的挑戰,但是此刻的凌小小顧不得了,因爲老夫人臉上的表情讓她想到自己在羅家面對羅海天和黃明珠時的心情。
老夫人感覺到了之後,看了一眼凌小小,眼圈子一紅,卻又強忍着,輕聲的說道:“好孩子,我沒事,這情景也已經看了這麼多年,每一次她前腳到,他後腳就跟過來,然後都會發上一通火,好似我虐待了他的心肝寶貝一般,我已經習慣了!”
一句習慣了,讓凌小小的鼻子一酸,卻更握緊了老夫人的手,堅定的說道:“母親,今兒個我在,結局定然不同。”此時,她終於理解了老夫人的緊張,戴媽媽的不安。
二人這邊敢這般肆無忌憚的說着悄悄話,那是因爲風老侯爺現在很忙,非常的忙,根本無暇顧及她們二人。
那位衛姨娘一見到風老侯爺,就淚眼婆娑地撲了過去,就好像看到參天大樹般的依靠一樣,她一邊撲過去,一邊還輕輕柔柔的叫了一聲:“老爺!”
這麼一聲兒老爺叫得甜甜的,膩膩的,叫人心裡直髮癢,凌小小若不是親眼見到這聲音是從衛姨娘口中發出去的,她還以爲是哪個懷春少女叫喚自己的心上人的聲音,實在是嗲得她骨頭都酥掉了。
風老侯爺被這麼一聲“老爺”也叫的骨頭都酥掉了,若是平日裡,自然要好好的摟在懷裡,好好的哄上一番,然後惡狠狠的訓斥一頓老夫人:什麼心胸狹隘,什麼容不得人,什麼最喜歡沾醋捻酸的。
只是今兒個風老侯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在自己的兒媳婦面前,摟着小妾,又哄又勸的,就有些不靠譜了,於是,他伸手推了推撲進他懷裡的衛姨娘。
誰知道往日裡風一吹就倒的衛姨娘,今兒個力氣居然不小,風老侯爺居然沒推的開,她反而像八爪魚一般的緊緊的纏着風老侯爺,伏在他胸前嚎嚎大哭了起來,卻偏偏能在嚎嚎大哭之中,還能將話說的清清楚楚,這份功力也絕非黃明珠,何心憐等人能媲美的。
“老爺,名兒可是你的兒子,他實在太可憐了,今兒個,他沒了妻子,這日後就全指望老爺憐惜了,若是您再不憐惜,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凌小小一聽,那眉頭就挑了挑,狀似不解的問老夫人,只是聲音洪亮,可不像是悄悄話的樣子:“母親,這位到底是哪位?剛剛一進來,就猛的跪在母親的面前,一個勁的磕頭,媳婦還以爲是家裡的下人犯了錯,或是母親那邊的親戚。”
她頓了頓,聲音更是洪亮:“可是,現在一見父親,又猛地撲過去,又是摟,又是哭的,母親,這位到底是哪位啊?是我們風府的人嗎?”
凌小小語氣到最後就有些不屑了,特別是那句是我們風府的人嗎?根本就差明說了,我們風府的人,個個都知書達理,哪有這般行事的?
風老侯爺非常尷尬的看了凌小小一眼,面色訕訕地,推開了懷裡哭得淚就跟雨下一樣的人,輕輕的說道:“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哭哭啼啼的象什麼樣子啊?”
這一次,衛姨娘沒有再纏着風老侯爺,不過心裡卻是恨不得將凌小小撕成碎片,往日裡只要風老侯爺被她這麼纏幾下,扭幾下,心就偏到她身上了,就會忙不迭的訓斥起老夫人,今兒個,她原本想讓風老侯爺當着四房的面,訓斥老夫人,以老夫人剛強的性子,定然覺得面上無光,說不定還能氣得內傷,又要躲起來療傷了,誰知道又被凌小小這麼一句話給破壞掉了,還讓風老侯爺訓了她一頓,讓她倍覺惱火。
不過衛姨娘的手段絕對不是常人所比,即使心裡氣翻了天,不過面上卻是半點不顯,只是一個勁的抽噎着,顫顫巍巍的站直自個兒柔弱的身子,一副想哭卻又不敢真哭出來的模樣,很是招人憐惜,只怕世間的男人瞧了她這般模樣,只恨不得心挖出來,哄她一笑。
女人的魅力,很多時候,不光是美貌,而是那種味道,而衛姨娘顯然極其具備這種味道,能讓男人神魂顛倒的味道。
凌小小此時,也瞭解了風揚爲啥也會厭惡柔弱的女子了,看來風揚沒少看老夫人被這柔弱的衛姨娘欺辱。
果然,風老侯爺一見衛姨娘擺出這般造型,這心就軟了起來,伸出大手,幫着衛姨娘擦了擦臉上的淚珠:“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遇到事情,還像個孩子似的!”
雖然是責備的話,可是隻要長耳朵的人都能聽出其中憐惜的味道,凌小小感覺到自己的手疼了起來,心裡一嘆,是老夫人用力抓緊了。
凌小小給了老夫人一個安慰的笑意,然後瞧着眼前這麼一對老鴛鴦表演夫妻情深,不對,這衛姨娘也就是個妾,還當不得一個妻。
既然老夫人光顧着傷心,沒空回答她的問題,那她也只好找風老侯爺了。
她笑着望着你濃我濃的二人:“父親,這位是……”
凌小小的話音還沒落下,她就瞧見衛姨娘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拉了拉風老侯爺的衣袖,一副怕生了模樣:若不是凌小小親眼見到,衛姨娘剛剛在老夫人面前的那種無懼的模樣,只怕也要被這精湛的演技給騙了過去,只是她既然已經見了,又怎麼會相信這般衛姨娘是個膽小的人?
風老侯爺望了衛姨娘那細膩白嫩,又纖細的手,猶豫了片刻,才道:“這是你三哥的母親!”
居然不稱姨娘,或是妾室……看樣子這位衛姨娘在自個兒的院子裡過着的是正經夫人的生活!
原本凌小小就覺得奇怪,一個小小的姨娘居然能獨居那麼大的院子,還能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太夫人那邊可以不晨昏定省,老夫人這邊可以不用立規矩,現在她心裡有些明白了,只怕風老侯爺曾經許諾過這位衛姨娘什麼?
只怕老夫人這位置,原本是風老侯爺許諾給這位衛姨娘的,只是出了皇后娘娘的事情,這纔將正室的位置給了老夫人,衛姨娘這份手腕,實在是驚人。
凌小小不動聲色,繼續笑道:“不知道姨娘怎麼稱呼?”
那嚎嚎大哭的衛姨娘立時哭聲一歇,淚盈於睫的看着風老侯爺,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凌小小心裡冷笑,她自然知道這位衛姨娘在等待着什麼,不過是平妻之位,只是凌小小不以爲,風老侯爺有這樣的膽子,敢讓府裡的女人和生下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的母親平起平坐。
風老侯爺雖然寵愛這位衛姨娘,不過有些分寸卻還是知道的。
果然,風老侯爺臉色變了變,瞧了眼,哭的梨花帶雨,正可憐兮兮的望着他的衛姨娘,遲疑了一下才道:“你三哥的娘喜愛清靜,一直獨居在府裡,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不知道怎麼和人打交道。”頓了頓,又道:“她孃家姓衛!”
“原來是衛姨娘啊!”凌小小笑着打了聲招呼,那衛姨娘三個字,拖的老長不說,還咬的特別重,果然那位衛姨娘臉上的楚楚可憐的表情就維持不住了,而風老侯爺的眉頭也抖了抖,不過到底沒說話。
風老侯爺的沉默,也讓衛姨娘氣瘋了。
這麼多年來,她在風家是一個特別的存在,說是妾室,可是卻過着正室的生活,因爲風老侯爺的維護,即使有一句兩句的風言風語,都被風老侯爺以絕對強悍的態度給鎮壓下去,所以即使到了現在,她這個身份都是含含糊糊的,絕沒有人像凌小小這般光明正大的叫出來,畢竟當時扶她爲正室的風波那般的大,這府裡的人誰不知道。
凌小小說完就站回到老夫人身後去了,這一次態度顯得異常恭敬,又是給老夫人上茶,又是捏肩的,忙的不也樂呼。
也不過去給衛姨娘行禮,這麼個招呼就敷衍了事了,雖說是長輩,可是一個姨娘,說好聽點是長輩,說難聽點不過是一個給老爺暖牀的高級點的丫頭,哪裡值得她這麼個正室夫人去行禮的。又
衛姨娘被凌小小輕視的態度,氣得肝疼,立時又撲在風老侯爺的懷裡哭了一通,風老侯爺這事情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只好低聲的勸着她:“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哭了。”
又指着凌小小,對衛姨娘道:“這是四房的,揚兒成親的那些日子,你身體不好,沒見過。”
顯然風老侯爺的態度取悅了衛姨娘,她雖然還在落淚,不過聲音到底小了一些,緊緊的握住風老侯爺手,弱弱的看了凌小小一眼,低聲的說道:“長得真好看,也難怪揚兒喜歡。”
這話說的凌小小一陣氣堵,這衛姨娘一開口,就刺人的慌,這話說的,難不成她就是花瓶一個,光靠外貌吃飯的,居然將她比作那些以色事人的低賤丫頭。
還叫什麼揚兒揚兒的,真把自己當回事,不管在風家過得什麼日子,說破了天,這名分上也只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妾室。
凌小小眉頭一蹙,剛準備開口,風老侯爺就搶先說話了:“你三哥的娘,不太出院子,這世面見得少,不太會說話,你別忘心裡去,再加上今兒個你三嫂子的事……”
不太會說話,還能句句帶刺,若是會說話,還不說破了天,不過凌小小卻擺出一副很理解的樣子:“三嫂子那麼剛強的人,居然說沒了就沒了,也是,女人不就是這麼個命,真的被休了回去,三嫂子臉面也過不去,日後不是被送去寺廟清修,就是被胡亂的嫁給人做妾,三嫂子那麼個要強的人,怎麼會願意給人做妾呢?”
她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感嘆了一句:“好人家的女兒,誰願意給別人做妾!”
老夫人此時也幫腔道:“你三嫂子的性子,只怕也真的忍不了那麼個委屈!”
那衛姨娘原本一聽凌小小的話,眼裡閃過一道惱怒的光芒,只是聽到老夫人幫腔,才暗暗的勾脣,露出一絲冷笑,才極其無辜的點頭:“二姐說的對,畢竟我們都是從這條路上熬過來的。”
凌小小原本聽老夫人接口,就有些哭笑不得,再聽她這般說話,差點氣得跺腳:你不會說話,就不說話吧,怎麼卻上趕着被人寒磣。
果然,見老夫人被衛姨娘寒磣的氣紅了臉,她又握了握她的手,安撫住老夫人,她這才道:“衛姨娘說的極是,母親是真的不容易,還好生了皇后娘娘這樣的貴女,否則只怕還未能熬出來,只怕還和姨娘這樣,還是個妾室。”
她說完慌忙堵住自己的嘴巴,一副口不擇言後的懊悔模樣:“衛姨娘,我不是故意寒磣你,我這是……有口無心……真的是……有口無心……”
若是她不強調,或許還能有人相信,可是這麼一強調,不要說衛姨娘和風老侯爺這樣的人精了,就是老夫人也不相信,可是凌小小那態度,就是光明正大的說,我就是寒磣你,你能怎麼樣?
衛姨娘被凌小小這麼一說,果然又開始紅了眼睛,嚶嚶地哭了起來。
風老侯爺的臉色就不好看了,瞪了凌小小一眼:“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凌小小絲毫不懼,冷冷地看着風老侯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父親也是朝中的棟樑,這麼點規矩自然比媳婦明白。”
她指着衛姨娘,極其緩慢的說道:“那麼還請父親告訴媳婦,這位姨娘是怎麼回事?不晨昏定省,不立規矩,一出口,就是揚兒,揚兒的,媳婦出身不算高門大戶,可是這樣的事情見識的也算少了,還請父親幫忙賜教,好好的教導媳婦一回,這風家的規矩到底是什麼?什麼叫三哥的母親,還請父親給個明確的稱呼?也省的風府的名聲受損,皇后娘娘的面子也不好看!”
凌小小的話音未落,風老侯爺就一把推開了衛姨娘,抓起那桌上的茶盞就砸向了凌小小:“你個孽障!”雙目圓瞪,額頭的青筋直冒,一副恨不得將凌小小吃掉的模樣。
這位衛姨娘就是風老侯爺說不得,提不得的痛楚,可是凌小小今兒個卻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提了出來,這是揭他的傷疤啊!
凌小小原本也不是這麼衝動的人,可是風老侯爺居然當着老夫人的面,百般維護衛姨娘,呵護衛姨娘,那麼一刻,在她的面前,風老侯爺的面孔居然和羅海天的面孔合二爲一,過去的一件件,從她的眼前閃過,她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她的頭部,全身的筋骨都在收縮一般,五臟六腑都纏繞在一起,疼的她窒息,擰得她出來一身的冷汗,忍不住要全身顫抖起來,她心底的憤怒就涌了上來,不管不顧的將心底的話,一下子倒了出來:她是真的爲自己,爲老夫人心疼,這些男人,若是不愛,何況絆住女人的一聲,娶回來,卻又不珍惜,爲什麼定要傷透女人的心。
而她能幸運的遇到瘋子,但是老夫人還能不能遇到這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