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愚倒不是因爲別的生氣——而是因爲衆人對待這些外國人的態度。
之前正信構建生產線開始做汽車的時候,因爲有兩條國外的生產線,所以什麼外國專家的沒少接觸。這些專家多時一副牛批哄哄的樣子,解決不了多少事情不說,要錢的時候手伸的還特別長、
那時候李凡愚不懂,但是等到後來跟哈工大下屬科研單位一起搞汽車生產線研發的時候,才知道正信之前走了多少的冤枉路,花了多少的冤枉錢、
但是在生產線這一塊,前些年沒有,需要仰仗外國技術的地方多,也就不說什麼了、
但是眼下是個什麼情況?
特麼的這可是中鐵啊!
中華基建強無敵,中鐵可又是基建單位裡的老大哥。論地下施工上面,中鐵在世界範圍內承建的工程,不比勞什子李凡愚都沒聽說過名字的普拉姆公司要強多了?
你們自己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人老外來了三言兩語就讓你們奉爲天人?
奴性!
在趙芳山窮途末路的情況下,暴露出來的這一點、令李凡愚着實生氣。
想當初,中華剛剛成立時一窮二白。但就算是那個時候,面對中蘇關係變冷全面撤銷援助的情況下,中華第一代工業人也拿着扳手鉛筆頭,不靠天不靠地,靠着一雙雙勤勞的雙手,和不論什麼情況下都直視困難,永不言敗和服輸的勁兒,建立起了一個堂堂工業大國!
李凡愚想不明白,現在明明已經擁有了那個年代沒有的睨視天下的實力,怎麼就弄丟了那睨視天下的自信.....和傲氣?!
這令他憤怒。
在這種情緒的支使下,回到了會展中心之後,他來富州參加這個什麼國際會展的興致都淡了。
在看着柳青等人將兩臺zxls-1911挪回展位,重新進行路演和傳單發放之後,他便揮了揮手,自己走到了會展中心的接待處,睡起了大覺。
……
另一邊,人民公園的人工湖下方隧道里。
調撥來了兩臺小型挖掘機之後,底下甬道施工開始了。在人力和小型挖掘機的配合之下,雖然甬道進度較慢,但是仍然在一點點一寸寸的進行着。
在湖邊人羣的觀望之中,時間飛速的前進。轉眼間,兩個多小時便匆匆而過。
被探照燈照得燈火通明的甬道之中,挖掘機的聲音和工人們的交流聲的此起彼伏,端的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但是,突然之間的變故,讓前方負責指揮施工的一箇中鐵十三局三公司的工作人員發出一聲驚呼!
“不好!快停下,快停下!這裡是滲點!比剛纔的那個滲點還大!”
“臥槽!水!水!”
“快快快!快撤出去,撤出去!趕緊找木樁進行封堵!”
“不行了,滲點正在擴大,來不及了啊!”
“報告報告!甬道挖掘之中發現一處地下水滲點!現在滲水已經呈噴涌狀態!”
當對講機裡傳來一陣陣帶着無限慌張的聲音,將甬道挖掘意外極速的報告給趙芳山的時候,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處長身子一晃,直接暈了過去……
他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喜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而站在他身邊的王明軒也是一個趔斜,差點兒癱倒下去。好在他身邊的韓兆軍及時將他攙扶住了。
王明軒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無力的攀住了韓兆軍的胳膊,“完了,韓書記,全完了。就不該聽那些老外的啊!”
事到臨頭,韓兆軍狠狠的咬了咬牙。“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我們……還沒完!反正都這樣兒了,讓李凡愚過來!”
“可是韓書記,你沒聽剛纔對講機裡說麼?現在的滲漏量,可是達到了之前的兩三倍啊!”
“哎、死馬當活馬醫吧、”
……
李凡愚被電話吵醒了——電話是韓兆軍打來的。
當得知人工湖下方再次發生滲漏,而滲漏的原因,就是甬道施工之中再次遭遇滲點的時候,他直接冷笑。
“對不起韓書記,這件事情我也無能爲力了。”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接着睡自己的大覺去了、
但是沒到十五分鐘,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再次將他從睡夢之中拉了出來。
一擡頭,便看到剛纔在施工現場的幾乎所有人,都急匆匆的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別開口,我幫不上。”還沒等被人攙扶着的趙芳山開口,李凡愚直接懟了回去。
“李董!我求你了!”
見到李凡愚態度這麼堅決,趙芳山本來就發軟的膝蓋直接一彎,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韓兆軍的面頰抽動了兩下,走到了李凡愚的面前,來了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李董,剛纔我們也是害怕工程出問題,本着求穩的心態。冒犯了你,實在是……對不起了!”
現在知道找我了?
剛纔那倆老外不是把你們維持的挺好的麼?
有本事找他們去啊?
李凡愚眯起眼睛也沒搭腔,直接轉了個身,把後背留給了衆人。
見到兩位領導如此低姿態,李凡愚仍然是不爲所動。那幾個工建築公司的老闆不樂意了;
“李董,你這是幹什麼嘛!”
“就算你正信做的大,但是這裡是富州!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韓書記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
“算了算了,別求他了。我看他也是心裡沒底,要不然剛纔也不可能跑得那麼快。”
“就是,裝什麼大尾巴狼?”
“住口!”仍然在彎着腰的韓兆軍大喝一聲,將衆人的嘴巴封了上。
他微微擡了擡頭。看着正在起身走向門外的李凡愚,大聲說道:“李董,守牧一方,想的就是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就不能是情面和臉面。我韓兆軍求你,爲了富州的發展,爲了不讓這二十四個億的地鐵工程成爲爛尾坑,爲了不讓納稅人的錢打了水漂!你就伸一把手吧!我韓兆軍,代表富州三百六十七萬人民羣衆,求你了!”
說完,這位素有強項令,鐵腕書記之稱的男人,直接一屈膝,將全身的體重都集中到了膝蓋之上。
但是膝蓋還沒落地,就被一隻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皮鞋給擎住了。
李凡愚看着目瞪口呆的衆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拿起了電話,打給了柳青。
“青子,按照原計劃。幹活兒!”
……
兩臺zxls-1911重新停到了湖邊,並且在消防官兵和現場心急如焚的工程人員的幫助之下,將泵壓軟管迅速的插到了約莫六米深的湖底。然後將那高達三四十米的噴射臂架,對準備人工湖旁五六十米處,那裡面已經乾涸通向一個小河的引水渠。
然後,兩臺消防泵車也將高壓水槍,沿着那已經被擴大成三米米見方的冰窟窿伸到了湖底,開始用最大功率開始對湖底淤泥噴射。
李凡愚負着手,肅然立在湖邊。當看到所有的準備已經完成,他直接轉身,來到了正在湖邊伸着脖子觀看的吃瓜羣衆之前。
他看了一眼剛纔出了餿主意的那兩個老外,微微一笑,道:“事實證明你們的方法不靈。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們,是怎麼處理的。”
說完,他對二人身邊的翻譯一樣下巴,“原話翻譯。”
就在翻譯將李凡愚的話原原本本的翻譯成俄文的時候;
“嗡!!!”
“嗡!!!”
“嗡!!!”
“噗!譁!!!!!!”
隨着一陣泵傳動系統發出的蜂鳴,幾秒鐘之後zxls-1911那高高的臂架噴射口上,涌出了一道直徑約有一米,由淤泥和湖水形成的黑龍。
寒冬臘月,那冒着蓬勃熱氣的黑龍,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飛涌到了引水渠中。
在中午的冬日的映照之下,映出道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