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維九月,序屬三秋。
離秦無雙着手修煉《炎陽真經》,又過了個把月。讓秦無雙欣喜的是,他已經能初步將炎陽內勁第一、二層自如運用,所差者,只是火候。
世間任何一門武技,練到最後,所比的就是火候兩個字。
同是一門武技,用在真武境九段手底下,和真武境一段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但火候兩字,卻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可能,除了苦練,還是苦練。熟能生巧。
所幸秦無雙有前世經驗打底,練起來事半功倍。一個月時間內練到第二層,速度不可謂不快。
秦無雙並不是只懂埋頭練功的人,相反,他時刻關注着身邊的動向,也隨時會把自己所學的東西,與這一世的修煉法則相互印證。
《炎陽真經》練到第二層,足可睥睨這個世界任何真武境二段高手,哪怕是真武境三段,秦無雙也有六成把握可以打贏。
以他眼下的實戰能力,真武境四段,纔是他的潛在對手。
不過這並不足以成爲他驕傲的本錢,真武境四段——說白了,在真武境八九段面前,和力武境也沒多大區別。
“真武境九段……”秦無雙咀嚼着這幾個字,這個相當於自己前世顛峰實力的名詞,像是雨後的天空,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看來,我要加倍努力了!”秦無雙單指一戳,虛空中聽到“嗤”的一聲,離他一米外的一片葉子,順勢而落。
這是《凝陽指》的神通,據說是前世歷史上大理皇族留下的古武技,大理段氏,在中國古武界,那可是一個古老的聖地啊!
秦無雙並不急着修煉前世最頂層的一些武技,而是挑了兩門比較適合的武技,來配合《炎陽真經》的內勁修煉,以此來強化自己的實戰能力。
一門是這《凝陽指》,還有一門是《九陽掌》,輔之《炎陽真經》這門內勁絕世內功武典,這兩門武技的技能,可以得到超水平的發揮!
尤其是《凝陽指》,練到極限處,還能升級爲《天脈凝勁劍》,戳指成劍,釋放無形劍氣,殺人無形,讓人防不勝防。
只不過現階段,他連《凝陽指》也纔剛剛掌握訣竅,顯然還沒到破繭成蟲的蛻變階段。
大開大闔的《九陽掌》,論霸道剛猛,比《凝陽指》更甚。是秦無雙前世主修的攻擊武技,這一世自然不會錯過。
《九陽掌》總共分九式,以他現在練出來的炎陽內勁,才只不過是能練到第三掌而已。
一陽初升、二陽爭輝、三陽開泰……
直到第九掌“九陽滅世”,威力逐層遞增,練到顛峰,秦無雙相信就算是真武境九段顛峰,吃這一掌,也肯定是個死字。
將《九陽掌》的前三掌操練了幾遍,有所領悟之後,停了下來,隨即又鞏固了幾遍,看路人已經走在道上,這才朝武童院趕回。
還沒走到自己宿舍,就被一個慌慌張張的東林鎮武童叫住。秦無雙對這武童有點印象,叫方小中,知道他和胡孜言沾親帶故,走得很近,可以算得上是胡孜言死黨心腹一類的。
“無……無雙哥。”方小中臉色驚惶地跑來。
“什麼事?”秦無雙淡然問道。
“孜……孜言哥被……被他們抓去了。”
“誰?”果然被他不幸料中,那羣傢伙找不到他,遲早會遷怒旁邊人。
儘管秦無雙已經有意地疏遠胡孜言了,可還是沒能保證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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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顯他們。我去找院長,院長恰好不在。”方小中喘過氣來,也不結巴了,一口氣說道。
“恰好不在?”秦無雙冷冷一笑,九成九的,那金不易不是恰好不在,還是故意“不在”纔對。
“他們把孜言帶到哪裡去了?我去看看。”秦無雙打心眼裡,還是欣賞胡孜言這個人的,就衝前幾個月敢來提醒他回東林鎮這份勇氣,就可以看出這是個對友同鄉友誼比較忠誠的人。
更何況,不能讓無辜的人因爲自己而受委屈,這是秦無雙兩世爲人的底線。
張顯不是一直想找他再度滋事麼?也好,就當是報答前任留給自己的軀體之恩,今天就將那筆舊帳一發清算了,也算是對前任應有的交代!
“帶我去。”想到這,秦無雙輕描淡寫道。
方小中道:“他們去後院的竹林丘了,無雙哥,咱們再去院長那裡看看。”
“別去了,去竹林丘!”去了也白去,不想讓你找到的人,怎麼找也是白搭。
不容方小中多說,抓着他的肩膀,腳步輕快,朝後院竹林丘方向奔去。
武童院的那些武童,見張顯等人把胡孜言帶走,就知道有熱鬧看,紛紛起鬨,跟着朝竹林丘跑去。
再見到方小中帶着秦無雙出現,更是感到刺激,有種預感,精彩的內容又要上演了!
這些武童都是惟恐天下不亂的主,別人打死打活,又不傷及自己半根毫毛,還有熱鬧看,這等好事何樂不爲?
“看到沒有,剛纔秦無雙追去了。這小子難道還沒被打怕?”一名武童帶着嗤笑的口氣,輕蔑道。
“這就打不死的小強,你懂個啥!人家一身功夫沒準就是從捱打這個層面開練的。沒聽說要練武技,先學捱打嗎?”另一名武童賣弄着自己的幽默。
“有理有理,哈哈。難道是傳說中的捱打神技,傷一回,修爲就精進一層?”先前那武童賤笑道。
“嘿嘿,你們就胡扯吧。我敢打賭十兩銀子,這次秦無雙是死定了。張顯他們謀劃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啊。這胡孜言也算是倒黴,成了陪葬品。”
“哎,誰讓秦家人沒本事,卻偏偏家業龐大,惹人眼紅呢?死是肯定死,只不過是怎麼死的問題。”
“你說這小子腦袋是不是被門夾壞了,上次撿回一條命,居然不躲回東林鎮,居然還大搖大擺來武童院,他這是自己找死啊。”
這些武童三五成羣,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都在討論着同一個問題,就是秦無雙這次會死得有多慘。
竹林丘,是武童院後面的一簇矮山,種得盈盈綠竹一片,因此得名。
秦無雙趕到時,擡頭便看到胡孜言正被人吊在兩根長竹之間,腳朝上,頭朝下倒掛,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而張顯等人,卻是一個也都不見。
方小中傻呼呼地四處張望:“咦?那些人呢?”
“哼哼!”秦無雙聽風辨位,早知道那羣惡少躲在竹林後面。也不揭穿,腳尖離地,身子凌空而起,抓住那根綁着胡孜言的繩索一拽。胡孜言整個身軀跟着掉了下來。
伸手一抱,將胡孜言接住。卻見胡孜言滿目驚恐地衝自己眨着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嘩啦一聲,兩隻淨桶從天而降,帶着濃烈的臭味,從頭澆了下來。
秦無雙反應靈敏,立刻猱身而起。凌空轉身,連環雙腳蹬出,踢在兩隻淨桶上。
腳力一蹬,兩隻淨桶凌空改變方位,朝竹林後面飛去。
譁!
力道大得驚人,穿過竹林深處,裡邊的污穢之物,撒潑了一地。
裡邊頓時一片鬼叫,跳出幾個渾身發臭的貴族子弟。其中一個就是那張顯。這幾個傢伙暗算秦無雙不成,反而被撒了一身屎尿,真是狼狽不堪。
正巧被趕到的那羣看熱鬧的武童看到,一個個都是大笑不已。
秦無雙將胡孜言身上的繩索一把拉斷,推給方小中,淡淡道:“你們先回去。”
胡孜言吃了這虧,也是橫下一條心,倔強地搖搖頭:“我不回去!這些人放不過你,也放不過我。今天我哪都不去,讓他們看看,我們東林鎮的武童,也是有骨氣的。不見得個個都是懦夫和冷血動物!”
一旁看熱鬧的也不乏東林鎮的武童,聽了這話,都是羞慚不已。暗恨胡孜言這話有地圖炮嫌疑,攻擊面太大,實在討打。
秦無雙注視着胡孜言,片刻後才點點頭:“好,那就留在這裡。”
那張顯淋了一身臭,將外袍一把扯掉,氣急敗壞咆哮出來:“姓秦的,上次打你不死,這次骨頭又癢了不是?來來來,小爺再讓你長點記性。”
秦無雙並不想和一羣武童作無聊糾纏,不過今天機會難得,卻是例外。他在武童院呆了這麼久,何嘗不是等這羣蠢貨自己送上門來?這一天,終於是來了。
“張顯,你的意思是,想算算舊帳?”
秦無雙神態悠然,眯着眼睛,森然地瞥着張顯。
“再打一場,再打一場!”
“張顯,教訓他!這次可不能重蹈覆轍了啊!”
張顯還沒答話,看熱鬧的那些武童倒先沸騰了,起鬨聲此起彼伏。
而站在人羣中的秦無雙,卻出人意料地享受着這一切,他需要的就是這種造勢,鬧得越歡他越愉快。
留在武童院,其中一個目的,不就是爲了送出致命一擊給這張顯,藉此立下轉世重生以來的第一威麼?讓失勢已久的秦家重新進入主流視線麼?
雖然殺一個小破孩有損前世武道宗師的體面,可是這種大頭蒼蠅,你要不徹底一把捏死他,成天在耳邊嚶嚶嗡嗡,聒噪不停,耳根子也不得清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