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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六千多光年,距離不算遠,溜溜達達就能過去。
四個人剛開始是小跑,到了一千光年距離時變成漫步,還差三百光年挪動。
從此處起,不僅僅是巡邏的邊境隊伍頻繁,單位時間內儀器掃描的次數跟着相應增加,還有許多飄浮在警戒區域內的裝成隕石的儀器。
更坑人的是有的儀器在反物質空間,有的在正反物質空間交界處,甚至包含了直徑不到一納米小儀器。
四個人小心翼翼的,一會兒鑽反物質空間裡,一會兒用規則把自己模擬成宇宙射線,一會兒又要隨着虛幻化的偵察一起一同虛幻。
偷渡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時爲了躲開搜索,只能一次移動幾百萬公里,對於光年來說,幾百萬公里還算是距離嗎?
娜拉莎決定把自己四人經歷的故事用儀器記錄下來,讓那些因爲有點科技實力就沾沾自喜的低級文明看看。
四個人歷盡千辛萬苦,花了十六天時間才成功達到目的地,換成尋常的地方,一萬六千多光年,無非是個中等距離的空間躍遷。
三百光年的警戒線對於神國來說實在是太短,銀河文明的境界線都是在最外面星球的四千多光年處,同時啓動空間干擾。
別看銀河文明在戰鬥中勇於犧牲,但骨子裡膽量很小,總喜歡躲在暗處。把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中,最喜歡做的事情是隱藏實力,而偷襲是成了靈魂中的一部分。
銀河文明秉承了古代作戰思想。以正和,以奇勝,講究的是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
但神國在其他方面或許比銀河文明強,在戰爭總結方面卻差很多,銀河文明對戰爭的理解是生活、是藝術、是哲學。
所以神國的防禦距離太短。防禦手段也不夠完善,被公孫慕容與娜拉莎鑽進來。
十六天時間不算長。如果有必要,十六年也是可以的。
當四個人站到這顆重力不大的星球上時,同時露出開心的笑容,成功了。
“很彆扭。”娜拉莎極力控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因爲走動而飛起來,引力太小,稍微給地面一個力,人就能起飛。
星球上的人倒是沒飛,他們正常生活。
娜拉莎還以爲人家沒有力氣,後來發現,不是,是所有人習慣了,會控制。不過整體生活節奏變慢,沒有高速行使的車輛,也沒有人奔跑。
偶爾一陣風吹來。把樹葉帶着在天空打轉,風都過去了,樹葉沒跟上,就自己在那飄呀飄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飄下來。
“好吧,我也控制。要尊重別人的生活習慣,入鄉隨俗。”娜拉莎安慰着自己。
星球上的人品種很多。哦,是人種不少,高矮胖瘦、膚色、器官等千差萬別。
在種情況很好,不需要四個人去模仿誰。
就在四個人高興的時候,星球上顯眼的建築物上突然亮出不少燈光,哪怕是在白天,也能清晰看到,幾秒鐘之後,準確地說是六點一二五秒過去,四個人感覺到身體一沉,剛剛飄在天上的樹葉跟鐵片似的直接砸到地上。
“真狠啊。”娜拉莎調整過來,站在原地沒動,而是偷偷把腳下的地面給恢復平整,因爲別人的腳下地面就沒被踩下個很明顯的坑。
之前的重力不到標準重力的十分之一,現在則是十四倍多,相互之間差了一百五十多倍。
街道上的人行走速度和車輛的運行速度卻沒變。
“果然是邊境星球。”公孫慕容表示佩服。
“是呀是呀,重力變來變去的,一般外來人根本無法適應,我估計咱們四人方纔若是飄起來,保證會被逮捕或擊殺,而重力增加時,我們承受不住壓力,內臟壞了,以及骨骼承受不住,同樣要被收拾。”
娜拉莎心有餘悸地說道,邁開腳步,控制着身體,不讓地上出現腳印。
她和公孫慕容明白,眼下的神國同樣喜歡玩陰的,原本還以爲他們放鬆了警惕呢,沒想到坑已經挖好,只等着別人跳。
再仔細觀察,四人終於發現問題,入眼之處,居然沒有孩子,全是大人。
考驗來了,顯然邊境星球是個強者存在的地方,還是熟悉情況的人才能過來。
四個人開始打量環境,比如說樹木,稍稍用出感知能力,樹木果然與其他地方見過的不同,無論是重力大,還是重力小,樹枝和樹葉都能承受,偶爾才能掉下來一片樹葉,重力小時有風就飄,重力大時就砸。
而鳥類什麼的,沒看見,更不用說有人在街上遛寵物。
街道兩邊有各式店鋪,建築物並不高,最高的不過二十三、四米,建築風格不同,看上去亂糟糟的,又有和諧的美感。
接着讓四個人糟心的事情又來了,凡是進店鋪的人,一律一人開一次門,進去的時候,隱約間有一個波動掃過人的身體,那人身上被動迴應一個波動。
有人選了一個夾饃,或三文治的東西,不給錢,拿着邊吃邊往外走,到門口時又有波動出現,估計是這個過程就付完了賬。
人家不用貨幣,也不刷卡,以波動進行貿易。
如此一來,四個人想要造假幣的途徑被堵住,想要弄點值錢的東西過賣,同樣不行,因爲對方要跟你刷波動。
“我覺得銀河文明也應該這麼幹,何必有手環的情況下還弄紙幣與硬幣,多此一舉。”娜拉莎憤憤地說道。
她不是生銀河文明的氣,而是這個神國邊境星的,至於嗎?得多麼不自信才玩這一套?膽小鬼,一羣膽小鬼。
公孫慕容知道,如果想不出別的辦法,食物還需要自己準備,好在身上攜帶了不少,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拿出來,讓肚子舒服就行,實在害怕,就挺着不吃,餓上一年半載的也不算啥。
多虧是自己和娜拉莎來了,否則哪怕換成喋血飄零過來,都容易露餡,估計只有一直不到銀河文明生死存亡不出來的老不死的人能適應。
那全是超過九品十八層的存在,隨便找個地方一呆,不吃不喝不呼吸,能比王八還扛活的變態。
“走,多溜達溜達,好好了解下情況。”公孫慕容拉着娜拉莎的手散步,同時說道:“咱銀河文明不是不能用手環進行交易,一級文明顛峰時期就不需要實物貨幣存在,是人不習慣,總喜歡掏錢的感覺。”
“嗯哪!”娜拉莎左右打量着:“要不說神國的人缺心眼呢,簡單的事情非要弄複雜了,咱銀河文明還有的星球專門以物易物呢,到大排擋點一捆子烤串,兩箱啤酒,臨走的時候扔下一立方分米大小的兩塊鹽巴,就算是付賬了。
還有人扛着一匹三十多斤的綢緞走,看到哪有小吃就扯下來兩尺抵錢,多好,雖說那綢緞和鹽用信用點買的時候要超出正常兌換比例的東西的價值二十倍,但有意思啊,對不?”
娜拉莎想起了銀河文明有特殊的星球,心情變得愉快。
她說的星球是專門讓人體驗各個時代的人類生活的,想去玩,需要攢錢,乘飛船過去,進的直接傳送,然後用信用點換符合某個時代的東西。
有的星球是布帛、鹽當食物,有的是銅錢、碎銀子,還有用刀幣的,貝殼的,還有人願意受虐的,幫人家吭哧吭哧拿扁擔挑四個小時土,只爲了用勞力換碗雜碎面的。
最牛比的還拖家帶口,花上幾千萬信用點加入一個逃荒團,等人數夠了,專門有星球爲他們來一次蝗災、旱災和水災,然後他們一路走着逃難,向有可能提供糧食的城池而去。
在路上是有草根就吃草根,有髒水就喝髒水,還有餓極了剝樹皮啃的,反正是不到身體極限就不會被救,想要中途退出都不行。
有人半路上就被送去治療,有人堅持到了城池,喝着水一樣的粥,啃着餿饅頭,就着撒了點鹽的爛菜葉,偶爾能弄到半個鹹臭蛋都跟過節似的。
一般情況下,經歷過一次的人,回去再也不挑食兒了,療效簡直是完美。
娜拉莎覺得那些人就是賤,喋血飄零就沒有一個挑食的。當然,那種體驗項目對喋血飄零也不好使,喋血飄零不需要逃難,他們自己便能找到足夠的食物。
按照現在的情況進行下去,估計自己是個人真要再次挑戰下難度了。
活着簡單,難的是要在各種困難面前達到目的,怎樣能弄到一個身份呢?
“按理說,有光明的一面,必然有黑暗,沒有對比,誰有知道什麼是光明?找這顆星球上的黑市。”
公孫慕容絕對不相信所有的制度全是完善的,只要社會在發展,在其過程當中,則會存在疏漏之處。
娜拉莎贊同道:“對呀對呀,如果真是完美無缺,又怎會分裂成許多神國?若從不出錯,誰把我扔到沙漠?完美就是死,想活必須動,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餘,無論這顆星球玩的是天道還是人道,咱都能攙和進去,我堅信。”
公孫慕容聽着娜拉莎說話,目光一直放在那個賣不知道是什麼夾什麼的吃食的店裡,說道:“人有欲,吃爲先,其次是性,看樣子咱的老祖宗真有先見之明,飲食文化最厲害,原來就是爲了我們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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