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鈞拍了拍紅裳:“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呢。於家買功名的那邊兒,我已經打過了招呼,不會逼得他們過緊;嗯,他們要籌銀子,自然是能籌到的,你們不必爲他們擔心——那個老太太可是個能人呢,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嘛。”
紅裳拍了拍手笑道:“也是,她可是個能人呢。”
紅裳又不太放心的叮囑於鈞道:“哥哥你也要小心,他們在打什麼主意我們是知道的,可是不管怎麼說,迎進了門來就是你的妻呢,到時……”
於鈞冷冷一笑:“我的妻?想得美!我自有安排,妹妹放心就是。”
紅裳看於鈞成竹在胸,知道哥哥一向是有料理的人,於家的人論心計手段比自己都有不如,也就放下心沒有再說什麼。
於鈞把紅裳送回了府中,親自把紅裳交還給趙一鳴:“我把妹妹可給你帶回來了,一根頭髮都沒有少呢,改日你要好好請我吃酒才成。”
趙一鳴臉上一紅,對着於鈞抱了抱拳:他現在想想也感覺自己今天有些過份了——不應該揪着於鈞說了那麼多的廢話,人家哥哥當然不會讓妹妹有閃失的。
於鈞大笑着還了半禮自去了:他看到趙一鳴對紅裳如此緊張在意,高興還不來及,哪裡會生趙一鳴的氣;只是他現在有事情要忙,所以才匆匆而去。
於鈞和紅裳告退時,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卻沒有同他們兄妹再虛情假意一番:目的沒有達到,哪裡還有心思理會他們兄妹二人——於家二老現在恨不得拿掃把趕人了
於老太爺等紅裳兄妹一走,便長嘆了一聲兒:“這可怎麼辦呢?沒有想到他們兄妹現如今如此難以應付,居然一分銀子也不與我們花用。”
於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不都是因爲你平裡慣的?早說過讓你不要太由着他們的性子去,孩子就是應該打罵管教的,沒有聽說過‘棍棒底下出孝子’嘛,可是你就是不聽——現如今可中了我的話,有一個人聽你這個父親的話嘛?他們兄妹眼中沒有我也就罷了,最讓人惱火的就是連你也沒有半分呢。”
聽於老太太這話兒,好似紅裳和於鈞這些年來在於府受得打罵太少了。
於老太爺惱道:“他們眼中沒有我?再沒有我,我也是他們的老子!惱了我,真到衙門一鬧,我看他們一個官兒、一個誥命還要不要了!”
於老太爺居然也認爲紅裳兄妹在於府時,過得日子太過舒服了,所以纔會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中。
於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你啊,也就在我面前能逞逞能吧!鬧?現在卻是不行的!怎麼也要我們鵬兒有了官職以後——到那時,他們兄妹也就狂不起來了;有鵬兒爲你撐腰,你想要怎麼出氣不成?”
於老太爺連連點頭:“嗯,等我們鵬兒有了官職——,哼!”
於老太太卻沒有附和於老太爺的話,她反而長長一嘆:“我們找得那人,可等得嘛。”
“雖然他說不急,可是捐功名的又不我們一家,怕就怕我們籌足了銀兩,到時候卻沒有了空缺。”於老太爺心下沒有一分底兒,他是真怕人家不等他們。
於老太太聽完更爲心焦:“這可如何是好?”
於老太爺只知道嘆氣,他哪裡能有什麼辦法?能想到的法子剛剛已經用過了,卻沒有弄到一兩銀子。
於老太太自從再見到紅裳兄妹,吃了她們兄妹的暗虧後,便一心只想讓她的兒子們也有有個功名,再然後買個官兒做做——到時她自然會想法子弄掉紅裳兄妹的官職和誥命,日後於家還不是由她說了算?!到時她自然會好好的同紅裳兄妹算算帳現如今的這筆賬。
於老太太在心中發狠了半天,也知道要出氣便要有銀子纔可以:可是銀子要去哪裡弄呢?總不能……,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啊,是留給兒子們以後過活的。
於家二老相對無言良久,還是沒有辦法。
“父親,母親,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說好晚上要陪我的,卻讓我好找。”說話的人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紅裳的妹妹,於老太太所出的於金英。
她的名字同紅裳的名字不同,因爲於老太太嫌棄紅字俗氣,所以用了她認爲貴重的“金”字;紅裳姐妹們的名字她當然也給改過了,可是紅裳和於鈞兄妹沒有理會她改的名字,依然是用原來的名字。
宗中的人也沒有理會於老太太,紅裳他們這一支女子的名字,依然還是用“紅”字。
於老太太看到金英臉上露出了幾絲笑容:“你怎麼來了?這大冷的天兒不等在上房,卻到處亂跑,看一會兒凍到了你。”
金英給父母請了安,偎在於老太爺的身邊兒撒嬌:“女兒想你們了唄。你們不回房,在這裡做什麼?”
於家二老輕輕一嘆,想隨口應付她兩句就帶她回房的;可是金英卻執意要問個清楚明白,於老太太便把事情從頭到尾對她說了一遍。
金英聽完一笑:“不就是銀子嘛,這有何難?哥哥和姐姐從來不把父母放在眼中的,父母就不應該去尋他們商議;雖然你們做得事情是爲了哥哥好,可是哥哥卻一定認爲父親您是要害他的。”
金英從來就與紅裳兄妹不和,於老太爺漸漸不理會紅裳兄妹的死活,同金英有很大的關係。
於老太爺笑着撫了撫金英的頭:“英兒真的大了,知道心疼、孝敬父母了!”對於金英所說的法子,他卻是一個字也沒有提: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麼法子。
金英卻推了推於老太爺:“父親看不起人家,也不問問人家有什麼法子。”
“好,我問問我們英兒有什麼好法子啊?”於老太爺對金英寵溺的厲害,自小到大就沒有對她說過“不”字。
父女二人玩鬧了好一陣子,金英才伏耳對於老太爺說了一番話。
於老太爺聽完後立時大喜,拍了拍金英的肩膀,對她是連聲誇讚:“還是我們英兒聰明啊!我們想了這麼久也沒有法子,沒有想到英兒只是一來便有了法子!好英兒,不愧是父親的寶貝女兒啊。”
於老太太在一旁沒有聽到他們父女的話,,急得一連聲的追問;金英過去又說了一遍後,於老太太也是大笑:“好,好,好!”
然後,她又看向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紅裳兄妹早已經走得不見了人影兒;可是她還是帶着幾分恨意盯着夜色道:“想不讓我們沾他們一點兒?這卻是由不得他們!他們身上可是流着於家的血,就要爲我們於家出力纔對。夫君,我看這事兒就按英兒說得辦吧,極好的法子呢。”
於老太爺當然不會不答應,他看向心愛的小女兒:“金英,你想出這麼好的法子,父親應該好好賞你的;嗯,英兒說說看,今天晚上想用些什麼,我讓人去給你做。”原本他想好好獎勵女兒的,可是現在於府一切要以省錢爲上,所以只能獎賞給女兒兩個菜色了。
金英卻沒有推辭,膩在於老太爺身邊道了謝後,一連說了幾個菜色,大多都是於老太爺愛用的菜式;當下更把於老太爺樂到了心坎上,拉着金英一路說笑着回上房了。
這樣的女兒,纔是於老太爺心中的女兒——紅裳?於老太爺心中早已經沒有這麼一個女兒了,那只是他的搖錢樹。
第二日終於得了空閒,紅裳單獨留了畫兒說話。
畫兒不等紅裳問她,已經跪了下去:“婢子知道太太有話要問婢子,可是婢子有些話兒不能說,還有些話兒不想說;婢子斗膽,請太太不要問婢子了。”
紅裳輕輕一嘆,伸手想拉起畫兒來,可是畫兒就是不起身,只是流着淚求紅裳什麼也不要問她。
紅裳看畫兒的樣子,也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便道:“畫兒,我不是要一定要問你什麼;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問你,你放心就是。只是我總感覺那康王府的小王爺要找的人是你——我只是不想你被康王府帶走;除非是你自己願意,否則我是不會讓人把你帶走的。”
畫兒哭着伏在地上拜謝紅裳,沒有否認康王府要尋得人不是她;紅裳也就明白了,只是康王府的小王爺大張旗鼓的找畫兒這麼一個丫頭做什麼呢?
只是畫兒不想說,紅裳也不好繼續追問,只能把心中的疑惑按下了:畫兒是個有心計的丫頭,她自然知道什麼時候、什麼樣的話兒不能隱瞞;紅裳相信,到了時間,畫兒會說的。
既然康王府的目的並不是趙府,紅裳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過看到老太爺等人爲了康王府的事情擔心,紅裳十分的不忍;只是畫兒不開口,紅裳也只好閉口不談了。
畫兒是紅裳的朋友,在畫兒最需要人支持的時候,紅裳不能只顧自己、只顧趙府而不理會畫兒的感受——人,不能如此自私。
孫氏日日扮賢良扮的十分不耐,終於她忍不下去了:因爲她的母親來探她,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