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桭跟着沈伯來到那幾個下人被罰跪的地方,一看,果然剛纔修剪澆灌花木的下人們都在大太陽底下直挺挺地跪着,一個個汗流滿面,卻都不起來。
殷子桭吩咐道:“行了,你們都起來吧”
一看世子來了,又發了話,那些下人們這才一個一個站起來,卻也不敢叫痛,都垂手站着,聽候世子的吩咐。
殷子桭擺了擺手:“行了,都去幹活兒吧。”
沈伯問道:“世子,那他們中午,能不能吃飯啊”
“這還用問”殷子桭不得不認爲沈伯年紀真的太大了,有些迂腐了,“人是鐵飯是鋼怎麼能不吃飯咱們北平王府裡面,有哪個做下人的被不許吃飯”
沈伯了連連答應:“是是是。老奴糊塗了。”
殷子桭吩咐隨從:“去將賀小姐叫到我書房去。”
隨從答應了一聲,去了,心裡知道這一次,世子真的生氣了,居然說的是“叫”賀小姐,而不是以前說的“請”賀小姐。
殷子桭回到自己的書房,越想越不明白,賀昭云爲什麼會如此不講道理,讓幾個根本沒有做錯事情的下人罰跪。在他的印象中,賀昭雲也就是一個任性刁蠻的小丫頭罷了,其實心地還是善良的,不過就是被慣壞了。可是現在看來,這小丫頭還真的不只是被慣壞了,而是變得有些陌生了,讓他覺得,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愛的小表妹了。
“表哥,你找我”賀昭雲喜氣洋洋地跨進了書房的門檻,“有什麼事嗎不跳字。
那個隨從自然不敢對賀昭雲說,世子叫你過去一趟,而只能說,世子有請賀小姐。所以賀昭雲誤以爲,表哥剛纔在花園裡只是心情不好,或者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要去辦,才冷落了自己,現在,他的事情辦妥了,就讓人來請自己了。於是,特意換了一件粉藍色的、顯得十分鮮嫩的衣裙,來到了殷子桭的書房。
殷子桭一看她這麼會兒功夫就又換了一套衣裳,不覺皺眉道:“你方纔爲什麼讓那幾個下人罰跪”
“那當然是因爲他們冒犯了我。”賀昭雲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責罰幾個下人跪着而已,又不是打他們。
殷子桭說:“北平王府一向寬待下人,並不輕易責罰下人的。”
賀昭雲撅起了嘴:“可他們讓我不高興了啊我爲什麼不能責罰他們”
殷子桭忍住不快和想把賀昭雲轟出門去的衝動,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說:“王府的下人若是犯了錯,應該交由王妃處置,這個,我已經和你說過三遍了吧,怎麼你還是記不住還有啊,上一次爲了小紅,你們賀家的家丁居然打死了一個小廝,那已經是你動用私刑了,這一次,你還不知道收斂,又責罰那幾個根本沒有做錯什麼的下人。你以爲,這北平王府,是你在做主嗎不跳字。
賀昭雲沒想到表哥“請”自己過來,只是爲了興師問罪,不由得紫漲了麪皮;“表哥,你就是爲了教訓我,才讓我過來的嗎不跳字。
“那你以爲我請你賀大小姐大駕光臨還能有別的什麼事”殷子桭冷冷地看着她。
賀昭雲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原來,世子是在替幾個下人鳴不平”
“不錯。”殷子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我的確是在替他們鳴不平。今天這幾個罰跪的下人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們又是怎樣冒犯了你你這麼狠心,居然要他們跪一個時辰你知不知道,被罰跪一個時辰,還是在這樣的天氣裡,是什麼滋味那你前兩天縱容家丁打死阿全,濫用私行,是不是也應該在這大太陽底下跪一個時辰呢”
賀昭雲氣得臉龐都扭曲了,眼中射出憤恨的目光:“那個阿全,竟敢對我的貼身丫鬟圖謀不軌,當然是死有餘辜難不成,你們北平王府的下人是人,罰跪一下都不許,而我們賀家的丫鬟就不是人,活該被你們的一個掃地的小廝欺侮嗎不跳字。
殷子桭也生氣了:“雲兒,你是怎麼說話的阿全欺負小紅,是不應該,可畢竟他不是也沒把小紅怎麼樣嘛你的家丁爲什麼出手那麼重把人往死裡打而且,當時你爲什麼不攔着”
“我”賀昭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爲那本來就是一個騙局。想了想,她說,“我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打死人啊。好吧,反正那個阿全已經被打死了,你要是覺得他死得冤枉,那就殺了我替他報仇好了”
“雲兒”殷子桭並不知道阿全的死是個陰謀,因爲在他的印象中,賀昭雲雖然刁蠻任性,卻不會害人,更沒有那麼多心眼,所以看見她賭氣,只能繼續耐心勸說,“你都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任性了你自己說說,你這兩件事情做得是不是不妥阿全那個事兒就算了,也許你沒有想到後果那麼嚴重,可是今天這件事呢至少也得算你考慮不周吧。”
賀昭雲氣急,口不擇言:“是啊,是我考慮不周自然咯,我本來就是個傻蛋,不如那個葉紫靈那麼會討人喜歡,就連舅舅都被她迷惑了呢我知道,你就是看我不順眼,覺得我處處都比不上那個葉紫靈,所以,我做什麼都不對那好啊,我走好了,我走了,一了百了,不會有人攔着你和那個葉紫靈卿卿我我了”
賀昭雲氣憤地扭頭就走。
“雲兒”殷子桭在她身後叫道,“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不知道姑母還病着嗎你這樣吵鬧,不想讓她的病好起來了嗎你真是”
忽然,發覺一件事情不大對勁。賀昭雲只是爲了家裡的下人們在和自己賭氣,可爲什麼口口聲聲都要提到葉紫靈而且她提到“葉紫靈”三個字的時候,語氣中充滿了怨懟和憤恨,就彷彿與葉紫靈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很。
可是,她和葉紫靈總共也沒見過幾次呀,就算是那一次,葉紫靈和林世傑來訪,送來的木製兵器模型討父王喜歡,以至於父王都冷落了她,可她也發過脾氣了,父王和母親也撫慰過她了,她也不至於這樣不依不饒啊
殷子桭想了想,吩咐隨從道:“王府裡都是誰在跟着賀小姐把他們叫來。”
隨從出去了,過了很長時間,帶着六名侍衛進來了:“回稟世子,王妃派了他們六人一直在保護賀小姐。”
“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殷子桭看了看這六名侍衛,是平時跟着母親的人,大約是母親覺得他們辦事穩重,纔派了來保護賀昭雲的吧。雖然表姑母這次從京城家中帶來了不少家丁,其中也不乏武功高強者,可母親出於種種考慮,比如賀家家丁對寧州地形不熟習等等原因,因此特意挑選了這六人負責賀昭雲的安全,尤其是賀昭雲外出王府時的安全。
“你們都是一直跟着賀小姐的嗎不跳字。殷子桭問道。
爲首的侍衛拱手道:“回世子的話,的確是屬下等一直在保護賀小姐的安全。”
“那麼,自從賀小姐來到寧州,她都去過什麼地方啊”
爲首的侍衛回憶了一下,說:“回世子,賀小姐外出王府的次數很少,好像就去過兩次慶盛昌南記店鋪。”
“慶盛昌南記店鋪”殷子桭更加起了疑心,“賀小姐去那裡做什麼”
侍衛露出了爲難的神色:“這個屬下屬下屬下等只是陪着賀小姐去慶盛昌南記看看那些小擺件。”
“賀小姐是對那些木製小擺件感興趣嗎不跳字。殷子桭覺得有些不大像,因爲從沒有看見她拿過什麼木製小擺件,那次偶然進入過她的房間一次,也沒有發現有那些東西。
“這個屬下不知道。”這名侍衛心情十分緊張,因爲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賀昭雲在南記店鋪裡面和葉紫靈發生的衝突告訴世子,包括賀昭雲威脅葉紫靈的那些話,還有她想打葉紫靈,卻被葉紫靈反過來教訓了一頓。
殷子桭正要再問下去,只聽得母親在門外高聲道:“桭兒桭兒”
殷子桭知道,準是賀昭雲鬧着要回京城去,而這一次,似乎是鬧大了。
“母親,出了什麼事您這樣急匆匆的”殷子桭明明知道母親所爲何來,卻仍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桭兒,”北平王妃怒氣衝衝,“你剛纔對雲兒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爲什麼忽然說要回京城去”
殷子桭不以爲意地說:“母親,這兒子怎麼會知道不過,既然雲兒妹妹想回到京城去,那麼就讓她回去好了,免得這裡水土不服,又惦記着表哥表嫂。”
殷子桭所說的“表哥表嫂”,是賀昭雲的哥哥嫂子。賀昭雲的哥哥如今官拜兵部侍郎,一家人住在京城。
“你”王妃被兒子這副無所謂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你這是要和你表姑母家徹底斷絕往來嗎你明明知道,雲兒會被太皇太后和聖上指婚給你的,而你也明明知道,這次你表姑母帶着雲兒到寧州來是爲了什麼。可是你你這是想氣死我和你我父王嗎不跳字。。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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