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馥雅衝軒轅翊行禮,而後道:“皇上請聽臣妾一言,今日是太后娘娘要皇后整頓後宮,還讓所有的妃嬪都看着。淑妃、貴妃提議要打麗婕妤二十個板子,還是皇后娘娘有心幫着婕妤,才改成藤條十下。皇后娘娘這樣做,是爲了平息後宮衆人對麗婕妤的不滿啊!”
軒轅翊的眉頭稍微舒開,聽李馥雅此言不無道理,而且他是信任李馥雅的,因爲她曾在自己面前爲麗婕妤說情。
李馥雅已經完全站隊到周皇后這邊,今後必須靠皇后娘娘的扶持。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懂得如何討皇上、皇后的歡心。
這也是正是周皇后最看重李馥雅的一點,將她留在鳳儀宮,就是要接李馥雅之口,向皇上澄清事實。要加害葉青寧的人並非周皇后,而是太后、貴妃等人。
李馥雅見軒轅翊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接着說道:“有心要責罰麗婕妤的人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另有其人!皇后娘娘迫於無奈,還處處想保全婕妤的安危,而現在皇上如此責怪皇后娘娘,豈不是冤枉了娘娘麼?”
軒轅翊望了望李馥雅,再看看周若卿,好像明白了其中之意,再一想到今日纔剛剛和大將軍化解矛盾,不可再與皇后起衝突。
軒轅翊輕輕握住周若卿的手,語氣柔和了下來:“朕的皇后果然心胸寬闊,都是朕不好,朕誤解了若卿,望若卿不要放在心上。”
“皇上的話言重了,臣妾凡事自然以皇上着想。麗婕妤是皇上心中摯愛,臣妾定會好好保護她在宮中的安危。”周若卿喃喃輕語。
“若卿啊~”軒轅翊的眼眸一閃,深深被周若卿這話感動了,懊悔剛剛衝動之舉。
李馥雅鬆下了一口氣,見皇上、皇后和好如初,也挺爲他們高興。李馥雅乃是識大體之人,入宮之前就深知宮中規矩,不會嫉妒皇上心愛的女人。
周若卿卻是不一樣,她深深愛着軒轅翊,並且曾經深深相信了他許下的山盟海誓,所以她不能夠容忍皇上的心完完全全在別的女人身上。
軒轅翊離開了周皇后的鳳儀宮,轉而去了太后的鳳華宮。
鳳華宮裡,恰好貴妃、淑妃二人還沒走,最近她們也是閒來無事,就整天陪着太后,順便在太后面前再說說葉青寧的不是。
“以臣妾看啊,皇后娘娘就是護着葉青寧,這懲罰也太輕了。”貴妃嘟着嘴,向太后說道。
太后沒有多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端起一杯茶,悠閒地喝了兩口。
淑妃也在旁敲側擊:“雖然暫時壓了壓麗婕妤的囂張氣焰,可只要皇上一日寵着她,她就一日不會消停。而且沒準兒,會把我們這些人全部都記恨在心。”
後宮的其她妃嬪對葉青寧是敢怒不敢言,而也只有貴妃、淑妃二人還敢大張旗鼓地跟麗婕妤過不去。
正在這個時候軒轅翊走進了大廳,滿臉怒火。忽望皇上來了,貴妃、淑妃立即臉色驚變,嚇得合上了嘴。
太后擡起頭,對視上軒轅翊燃燒着烈火的雙目:“皇上來了。”
皇上、太后的關係本來就不和,軒轅翊心中很清楚,太后是恨着他的,恨他殺了她的親生兒子。
當初軒轅翊還是太子的時候,太后乃是皇后,皇后一直極力扶持自己的兒子取代太子。這場皇權角逐中,太后的兒子失勢自盡。太后唯一的兒子死去了,她的心中無時無刻不燃燒着復仇的火焰。
所以,她偏偏不會讓軒轅翊如願,他有了心愛的女人,太后便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失去心愛的女人!
“太后!”軒轅翊大吼一聲,震動整個鳳華宮,“你爲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付麗婕妤!”
皇上對太后如此質問,驚得所有人額上滲出細汗。
“難道哀家養育了你十幾年,還不能處置一個違背宮規的女人?!”太后也提高了音量,直直對上了軒轅翊的話。
在場的人皆跪了下來:“請皇上、太后息怒。”
“朕不管麗婕妤有沒有違反宮規,更不管麗婕妤犯下了什麼宮規!朕說過,任何人都不得傷害她,難道你們都聽不懂朕的話?”
“放肆,皇上就算是皇上,就可以目無尊長?哀家是太后!”太后狠狠一揮衣袖,將桌上的茶杯掀到地上,頓時鴉雀無聲的大廳裡,聽見茶杯清脆摔破的聲音。
貴妃、淑妃低着頭,生怕會被皇上遷怒,一個字不敢多說。
淑妃清晰地意識到,皇上對麗婕妤的愛早已超越了周皇后,自打她做了太子的良娣,再到淑妃,還是第一次看見皇上發了這麼大的火,而且竟然還是對太后娘娘。雖說太后不是皇上的親孃,可是皇上想來對太后也算尊敬。
貴妃亦是感覺到深深的危機,只要葉青寧還在宮中活着一天,今後她們絕對沒有好日子過!
軒轅翊現在是沒有其他辦法了,他不可能隨時守在葉青寧的身邊,不可能隨時可以保護她。而只要他不在她身邊,她就有可能受到傷害。
所以,軒轅翊必須用這一招最強硬的手法,來打消後宮諸人對葉青寧的敵對念頭。他瞟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貴妃、淑妃,又將目光移向太后:“朕絕對不希望下一次,還有人敢對麗婕妤不利,如果是那樣的話……”
軒轅翊順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將它捏碎,碎片割破了手掌,血珠子一滴滴下來。
太后的臉上有了詫異的表情,在場人更是一片愕然,軒轅翊這話可不是說着玩的:“如果是那樣的話,朕會像捏碎這個茶杯一樣捏碎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軒轅翊以這樣的方式告訴所有人,麗婕妤是他最心愛的女人,碰她的人只有死!
軒轅翊說罷這話就負氣大步離去。
太后的臉色氣得鐵青,眼中散發出無比犀利的光芒,就像是要變成一柄利劍,刺破軒轅翊的胸膛一般。
而後軒轅翊回到了月華殿,眼中戾氣不在,一抹柔情依存,將葉青寧摟入懷裡。
葉青寧知道皇上方纔去了鳳儀宮與鳳華宮,心生愧疚,微微蹙眉道:“皇上,不要再爲青寧而和太后、皇后起衝突好不好?”
“朕就是要護着你,難道朕貴爲一國之君,還護不了自己的女人?”軒轅翊安慰葉青寧,示意她不必多心。
葉青寧不想軒轅翊因爲自己在宮裡掀起大波,又勸道:“太后必定是太后啊,皇上這樣做,讓天下人怎麼看你?爲了一個女子,而不孝,臣妾是擔心……”
軒轅翊的手指輕輕放在葉青寧的嘴脣上,讓她不要再說話:“爲了你,朕甘願揹負一世罵名!”
他此番深情,深深打動了葉青寧,他對她真的是太好,從來沒有哪一個男人把她看着比任何人任何事還要重要,何況這個男人是皇帝,她不由得眼一紅,流出了兩行淚。
見她哭了,軒轅翊心急着握緊她的手:“青寧是怎麼了,朕是不是說錯了話?”
“不是,臣妾只是……”她只是太感動,從來沒有料到她真的可以征服軒轅翊的心,讓他只愛自己一人。
“傻丫頭,今後答應朕,永遠留在朕的身邊,好不好?”軒轅翊伸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眼淚。
“好!”葉青寧沒有一絲猶豫,應下聲來,爲了能和他在一起,爲了和他相愛相守,她願意留在宮中,願意收斂自己太過囂張的性子,願意捲入這女人無休止的戰爭之中,只盼留在他的身邊。
葉青寧的頭輕輕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輕聲問:“皇上會一輩子愛着青寧嗎?即使青寧哪一天不再漂亮了,年老色衰。”
“哈哈。”他爽朗地笑了,“等青寧老了的時候,朕也已經老了,陪着青寧一天天幸福地變老!”
葉青寧就這麼幸福地躺在軒轅翊的懷裡,嗅着他的氣息,臉上蕩起了甜甜的笑容,她不知道這份甜蜜與幸福能夠持續多久,她能答應的是,留在他的身邊,永不離棄。
軒轅翊很欣慰,他不悔遇上了她,不悔愛上了她,在茫茫天地間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真正懂他愛他的女人。
好久好久沒有嘗試着全心全意相信一個人,現在他願意用整顆心來相信她,相信他們之間的愛。
鳳華宮。
太后坐在黃金鳳椅之上,面色哀傷,一揮衣袖:“你們都退下吧!”
“是!”宮女、太監都推了出去,大廳裡只剩下太后一人。
太后站了起身,一個人蹣跚着步子,一步步往下走,今日恰逢是她的兒子軒轅宏的祭日。太后一個顛簸,沒有站穩,跌倒到地上,滿臉是淚:“宏兒,你就離開母后這麼去了,讓母后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在這個世界上,孤獨無助啊!宏兒……”
她在後宮鬥了那麼多年,就算是當上了皇后、又當上了太后如何,註定是要孤獨終老,後宮的女人都是這麼悲慘,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得出被詛咒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