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凌和夜幽離開刑部,往天九樓方向而去,因爲有點遠,所以花月凌讓夜幽僱了頂轎子,免得大熱天的,走到那邊就一身臭汗了。
半刻鐘後,前面街道吵雜,四人的轎子也慢下來了,花月凌正昏昏欲睡,轎子顛簸讓她清醒,小手撩開些轎簾,就見一羣身穿青色套裝、家丁模樣的人正在道路中間鋪紅地氈,兇惡地讓老百姓讓道。
“怎麼回事?”花月凌靠近轎子的小窗戶詢問跟隨的夜幽。
夜幽靠過來輕聲道:“前面是月滿樓,今晚被三王爺包了,爲歐陽如煙慶生辰做準備。”夜幽感嘆三王爺的大手筆,這紅地毯起碼都鋪了半條長街,是用來歡迎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今晚光臨月滿樓的。
歐陽如煙是他的紅顏知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三王爺對她的寵愛可說是嫉妒死所有的女子。
“哈!真是有錢當紙燒啊!”花月凌小臉錯愕下後,發出譏笑,她實在很鄙視這個南宮冽燁,“怎麼走這邊來了?不是去天九樓嗎?”
“轎伕想走近路,沒想到碰上這種事情。”夜幽也很無奈。
“走開走開,小丫頭,別擋道!”很勢利的叫罵聲在前方響起。
“銀珠,你快過來,別踩髒了紅地毯,我們陪不起。”有個老年的聲音又焦急地響了起來。
“爺爺,真好玩,好長啊!”六七歲的小女孩在紅地毯上來回跑動,髒髒的腳印一個個印上去。
“小丫頭,你找死,滾開!”一個響亮的巴掌清脆的響了起來。
“停轎!”花月凌喝停行走緩慢的轎伕,因爲街道很寬,中間鋪紅地毯,兩邊讓行人走,也算留點餘地,不過看熱鬧的人多,所以再寬的街道也變得擁擠。
轎子停下,花月凌緩緩地下轎,第一步就橫跨上了紅地氈。
“哇哇哇,爺爺……”那邊的小女孩被打得摔倒在地,疼得大哭。
“銀珠,我可憐的孩子,這些有錢人我們得罪不起啊。”老人家也有了哭泣聲。
“死老頭,你還敢踩上來!”有人又惡聲向着老人家。
“爺爺……哇哇哇……”女孩子哭得悽慘,老人家想踩上去扶,結果被一喝,嚇得老淚縱橫,坐下地來脫鞋子,“銀珠乖,爺爺就來抱你!咳咳咳……”老人家被氣得渾身發抖,咳嗽不已。
“死丫頭,哭得到處都是眼淚,滾!”有個男人又對小女孩提起了腳。
“夜幽!”花月凌輕輕一聲,夜幽已經明瞭地不見了身影。
“這位小姐,這裡不是你踩的!”因爲大家都轉頭看惡霸欺負爺孫女倆,沒看到花月凌已經沿着紅地毯走上來了,這一轉頭,立刻衝到花月凌面前喝道。
“路開出來就是給人走的!不是你們一家的!”花月凌冷笑着上前。
“花,花大小姐!”後面有家丁模樣的男子認出了花月凌,這時老百姓裡也有人認出了花月凌,見她面若冰霜,言辭犀利,都不禁側目相看。
“啊!”一聲慘叫聲,那邊的夜幽已經把那個作惡的男子一腳踢飛,夜幽也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他這一腳把人踢的口吐鮮血,正好昏迷在月滿樓的大門口,好多百姓都大聲叫好……
“誰敢如此無理,不給三王爺面子!”一個洪亮的聲音從月滿樓裡吼出來,那樣子好像花月凌是來踢館的一樣。
花月凌擡頭往上看,只見月滿樓掛滿大紅花的大門之下走出來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
“他叫老九,是月滿樓的管事,大家都叫他九哥。”夜幽走回花月凌的身邊。
“你們壞蛋,壞蛋,嗚嗚,爺爺……”小女孩一張小臉腫得像豬頭一般,可見那個男人下手之重,看得花月凌內心的火是噌噌地往上冒。
“銀珠,孩子啊,疼死了吧,爺爺帶你回去擦藥,謝謝這兩位恩公。”老人家掉着老淚對夜幽和花月凌跪下。
“老人家,使不得,你起來,這裡是一百兩銀子,帶銀珠去看大夫,再買點好吃的,小妹妹別哭,扶着爺爺去哈。”花月凌鳳眸裡淚水晶瑩,她是心狠,但那是對敵人,對這種場面她一向忍不住會掉淚。
“姑娘,不,不用了,謝謝你,這是三王爺的地盤,姑娘還是快點走,免得吃虧了。”老人家連忙推遲,驚惶地告訴花月凌。
“沒事,這一百兩不是我花月凌給的,正是這個放任手下橫行霸道的三王爺給的,你就收下吧。”花月凌聲音大了起來,這一百兩她要加十倍討回來。
“老人家,你們快走,這裡交給我們大小姐了,你不必擔心。”夜幽輕輕地把兩人推進人羣裡,好多老百姓都很同情他們,一路安慰着。
老人家帶着哭泣的銀珠磕了頭才離開,街道上站滿的百姓都像炸開了鍋,等着看好戲。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花大小姐!真是稀客,怎麼也來參加我們如煙的生辰嗎?”九哥看到是花月凌時也愣了愣,但立刻嘴角浮上冷笑,誰不知道花月凌輸給了他的當家花旦歐陽如煙啊。
“這地毯是誰讓鋪的?”花月凌站得筆直,愣愣地盯着這個滿身油水的傢伙。
“哦,當然是三王爺讓人鋪的。”九哥得意地回答道。
“那是他不讓人走路了?”花月凌也冷笑。
九哥一愣道:“這沒到晚上,客人都還沒來,自然不讓下賤之人踩髒了紅地毯。”
“下賤之人?那你的意思是本小姐也是下賤之人了?”花月凌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了。
“啊,當,當然不是,花大小姐何必強詞奪理呢?”九哥也聽說花月凌的轉變,所以留了個心,不敢太扯破臉。
但花月凌又豈會給他逃脫罪名的機會,對着看熱鬧的百姓笑道:“大家說說看,這位財大氣粗,仗勢欺人的九哥是不是在說本小姐是下賤之人啊?”
百姓們紛紛議論,有點不敢說。
“是。”人羣裡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頓時,‘是’的聲音此起彼伏,很是壯觀,特別是對街的花樓妓院,被九哥排擠的,個個大聲起來。
花月凌笑了,沒想到這一趟,還給自己撿回點正面分數。
“夜幽,這隻三王爺的狗居然敢罵皇上的表妹是下賤之人,那不是也在罵皇上是下賤之人?哦,對了,三王爺看來也是下賤之人了,你說該當何罪?”花月凌笑眯眯地大聲問夜幽。
“該當死罪!”夜幽抱拳嚴肅道。
“死罪?那就沒那麼嚴重,我花月凌也得顧着三王爺的面子吧!”花月凌誇張地叫起來。
“切……”大家鄙視地噓她。
“這樣吧,死罪就免了,就廢他一手,以示懲戒!”花月凌的鳳眸一下子殺意四射,威懾衆人。
“花月凌,你敢!”九哥已經被嚇得面色發青,頓時驚恐地喝道,同時月滿樓裡衝出來四個腰掛大刀的護院。
百姓們又鬧成一團,興奮地看着花月凌如何收場,總覺得她一個女子沒那麼大的魄力,不過這一次,大家卻都是極力支持她的,因爲這個九哥太囂張了。
“夜幽,還不行刑!”花月凌犀利的話語如尖刀般刺進大家的心頭,讓人不寒而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