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水烈從未央宮離開後,便沒有立刻離開皇宮,而是打轉去了水雲兒的毓秀宮。他原本是想強行帶走林朵兒的,可是他知道那樣做就意味着永遠失去她。有的時候,男人的妒忌心可以超越所有的理智,東方飛因此強佔了林朵兒,而水烈因此怒斥水雲兒的愚蠢和衝動。

“皇兄,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時的我也只是想要得到自己丈夫的愛。”水雲兒表情平靜,好似沒有什麼心情起伏一般,可仔細看她的眼睛就會發現那裡裝滿的懊惱和後悔。

“正因爲如此,我纔會覺得你笨,難道你不覺得原本你可以得到這一切的嗎?只要你利用和朵兒之間的關係,你就有了比這後宮任何女人都強大的理由去接近他,可是你沒有用,相反地你親手打碎了它,然後把東方飛推得遠遠的,再來怪別人爲什麼比你好命。總之,我不想再聽到你傷害朵兒的消息,我只希望在我不在的這一年裡,你能好好地保護朵兒,然後等着我來迎你們回國。”他的妹妹,他即使心裡恨得牙癢癢,他也只能冷言令色,而非動手或者真正地去傷害她。不過,他的機會一向只給一次,若再有這種情況,他不會再顧忌這份兄妹之情。“東方飛不合適你,等回國後,皇兄會再給你安排另一門婚事的。”

水雲兒苦笑不已,可讓她覺得慶幸的是她的皇兄還是在乎她的,不然,他也不會說這番話。只是,她嘗夠了愛情的苦,她不想自己的人生再被安排,她想自己去找那個屬於她的另一半。“皇兄,我會保護好朵兒的,可是請你答應我,讓我自己安排自己的婚事,好嗎?”

“好。”這畢竟是他欠她的,若不是爲了他們水國,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公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受這些罪。

“那麼皇兄,請保重!”一年的時間,水雲兒知道再過一年她就自由了,至於林朵兒,她會在留在宮裡的時間裡好好保護她,若是僥倖安全回到水國,那麼她一定會再認認真真地給她道歉,之後離開皇宮,去找屬於她的幸福。

人,有的時候沒有摔交,就永遠不會知道別人的痛與自己痛其實沒有區別,都讓人心碎。

“你也是,好好保重!”他知道他的妹妹回來了,那個善妒的女人已經離開了。“劉遠,我們走吧!”

“是,殿下!”頗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站在正中的水雲兒,劉遠在臨走之前把懷裡的一把匕首塞到她手中,小聲道:“請公主多保重!”

林朵兒輕應一聲,道個謝,把匕首收到懷裡,臉上帶着一絲愕然。

水烈的行動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誰也不曾知道他去過宇國的皇宮,但他的突然離開卻引起了軒然大波。在東方飛看來,他並不是那種認命的人,更可以說他從一開始就不認爲水烈是好欺的主。

帝王看人有的時候和女人一樣,有一種特定的直覺。不需要理由,時間會證明一切。

在朝爲帝王,在野亦人傑!

看到水烈,東方飛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這句話,而這恰恰就是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李得海,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麼地方不對勁?”近幾天,他一門心思都在林朵兒身上,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雖然他還弄不清楚原因,不過他相信他的暗衛有能力防住妄想進宮的人,而她的心情定與宮外的一切無關。

“回皇上,除了水國太子水烈離開宇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哦!朕原本以爲水烈會闖皇宮的,沒想到他不僅沒來,還反常地選擇離開,這其中難道有什麼地方是我們忽略的。”若說沒發生什麼事,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皇上,奴才以爲是不是水國內部發生了什麼事,才致使水烈不得不提前離開。”人沒走皇上愁,人走了皇上也愁,看來這戀愛中的人真的是毫無理智可言的。

“內部出現問題!難道水國皇帝出事了?”

“說不定的,皇上。”

“如果是那樣,到是一個好情況。”東方飛知道水烈一旦站穩腳根,他宇國必定會有麻煩,不過,他更清楚地知道若是沒這個機會,他哪能有機會和時間把林朵兒完全佔爲己有。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體,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她的心。“李得海,整理一下這裡的奏章,朕要去未央宮。”

“是,皇上。”其實李得海想說皇上你纔來御書房沒有多久!

水烈走了的第二天,冷易寒他們來了,林朵兒很想笑,可是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只剩下淚水。現在的她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麼樣了,在水烈沒來之前,她想的是帶着孩子留在東方飛身邊,平平靜靜地過完這一生;水烈來了,又走了,那一刻,她的心在動搖,她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她更清楚他們之間的身份和情況意味着什麼。

一個未來的帝王娶一個下堂妃已經算是極限了,現在,她還懷了別人的孩子,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很難相信自己還能穩當當地站在他身邊。而且她不明白,她的人生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波折。

“跟我們走吧!別忘了我們給你的承諾,輸了就聽你的,我們不會賴帳的。”冷易寒想幫她把眼淚擦掉,無奈他快碰到她的時候,她就偏過頭去躲開了他的碰觸。

“既然聽我的,那就離開這裡吧!”麻煩已經夠多了,她現在實在沒有精力去理會他們的要求。

冷易寒欲言又止,暗影見狀,扯開他走到林朵兒的面前道:“難道你不想走嗎?還是你已經選擇認命了,我記得我認識的你可不是這麼懦弱的人。”

懦弱?

她何止懦弱!她簡直就像被折斷了翅膀的蝴蝶,想飛也力不從心,甚至消極地想要順應命運,不再掙扎。

她討厭這樣無能的自己,明明她的個性不是這樣的,可現在她卻變得連自己都厭惡,這樣的生活她爲什麼還要繼續。

“你認識的我?我自己都從未認識過我自己,你又怎麼可能認得清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許她缺了的只是一個決心吧!“你們都走吧!現在的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暗影一聽,覺得有門,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要離開這裡?”

“呵,一年之後,你們再來,若那個時候的你們還想幫我,我會告訴你們我想做什麼的。”一年,在她最懦弱的時候,希望上天能給她一年的時間去放任自己,是墮落,是無奈,是妥協都好,只要一年就好。

“一……”冷易寒想再問什麼,卻被一旁的暗影給扯住了。他不滿地瞪着暗影,不悅地對他低吼,“幹什麼?”

“不要再問了,你難道還沒發現嗎?她需要時間來恢復自信和傷口。”

“你……”這一刻,冷易寒發現自己的觀察力除了殺人,似乎在別的地方都未用上。“知道了,不要拉着我,我知道該怎麼做!”

駑駑嘴,兩人各自放下一顆形如信號之類的聯繫物品,然後沒有吭聲就直接離開了。

林朵兒收拾好桌上的東西,神情如常,只是眼裡帶着一絲無奈。

所有的人都來了,又都走了,林朵兒未吱聲,只是情緒上變得比以前難應付多了,她知道不該,可有的時候她不是控制不住自己。好在,東方飛的耐心很好,對於她的所作所爲也不是一般的縱容。事實上,只要她開口,不管是什麼,東方飛都會極力滿足。如此情景使得東方飛把她寵到了天上。

從而也使得淑妃所有的耐心在此時全部消磨殆盡。

暴風雨來臨之前,一般都是風平浪靜的,沒有人知道這風平浪靜之下隱藏的將是怎樣的風暴。

也許只是表面狂風,實則沒有任何的危險;也許是狂風暴雨,實則有驚無險;也許是暴雨連綿,一下就沖垮了她所有的保護傘。太多的可能讓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自己的神經,就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了事,丟了命。到是身爲主角的林朵兒沒有一絲自覺,每天吃吃喝喝,閒暇時發發小脾氣,散散小步,日子一過一個滋潤。就這樣晃晃悠悠的,時間一下子就過了兩個月。此時的林朵兒懷孕五個月,偶爾還有些孕吐,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雪兒,你看看我把誰帶來了。”爲了讓佳人喜笑顏開,東方飛可是方法用盡,這不,時間越久,林朵兒的肚子越大,他的防備也就越來越少。

“爹,大哥!”林朵兒慵懶地睜開眼,看到好久不見的父親哥哥,一下子高興地蹦了起來,此舉當場就嚇壞了站在她前面的三個男人!

“雪兒(朵兒)。”

見到家人,林朵兒一掃往日陰霾,被三個男人這麼一叫,她略帶俏皮地吐吐小舌,道:“不用這麼擔心,我沒事的。”

林書文看着林朵兒纖細的身子,再看看她圓圓的肚子,憂心地道:“朵兒,怎麼這麼瘦,要多補補,這樣生孩子纔不會吃力。”

皇上找他們來的時候,他不懷疑皇上是不是在開玩笑,可真見到自己女兒,看到她過得不錯,他也就放心了。反正他左右不過就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至於其他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恩,要讓你嫂嫂看到,非得說你不可!”能見到妹妹的笑容,林飛揚的笑容變得格外的燦爛。

林朵兒沒有拒絕東方飛的攙扶,她的肚子比起一般孕婦的是大了許多,可能就是因爲這樣,她才格外的吃力。“爹,大哥,我可是天天都喝補藥的,要知道他可不是什麼省錢的主,補藥跟不要錢一樣天天燉給我。”

天知道她已經喝得快吐出來了。

見她一臉不願的樣子,東方飛好氣又好笑地捏捏她的俏鼻,道:“誰讓你吃了這麼多都不見長肉!”

“那叫天生麗質難自棄,我這是老天都不讓我自毀身材。”相處的時間長了,她也想能了很多事,對於東方飛,她自然了不再排斥了。“爹和大哥不要擔心,我會好好地活着,然後一直一直地幸福下去。”

“恩!”林書文忘了身份,有些忘情地上前握住林朵兒的手,叮囑道:“朵兒,既爲婦人,又爲人母,以後可不要任性了。爹看得出來,皇上很疼你,你也很快樂,這樣爹就放心了。”

“恩,爹放心吧!現在的女兒很快樂,而且有很多事我也想通了,不會再爲難自己,更不會讓你們再擔心。”她只是確定自己要走的路,也懂得了自己的心,有些事情,也許很讓人難以接受,可不學着去接受,那麼就永遠都接受不了。

她或許可以做這第一人!

“好,好,只要你過得好,爹就沒什麼遺憾了。”他的兒女只要都幸福,他今生無憾。

林飛揚見東方飛沒有什麼不悅的舉動,始終含笑看着他們,他知道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已經陷得太深了。“朵兒,明日大哥讓你嫂嫂來陪你可好?”

“不要了,你們還是趕快生個胖娃娃給我肚子裡的寶寶做伴吧!”打趣地望着變得更加成熟的大哥,林朵兒笑着調侃。

“小丫頭,都要做孃的人了還這麼調皮。”

“人家哪有!”

“行了,行了,這小調皮……”

東方飛站在林朵兒身邊,看着她笑,看着她鬧,他知道自己這一步棋走對了,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步棋會讓林朵兒在生死路上走一遭,也沒有想到這一步棋會讓他們一分開就是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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