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要、我不要!”藉着慘淡的星光尹雲初看見那些小蛇渾身泛着淺淺瑩綠的光接連向她遊滑過來,嚇得她魂飛魄散。如果是面對嚴刑拷打她可以堅強的抗着,如果是面臨毒酒白綾賜死,她也可以堅強,可不要是冰冷陰森的蛇,面對這麼多的蛇她沒辦法保持冷靜:“救我……救我,風大哥,我不要解毒,啊……走開!求求你、求求你了,啊!晉安大師,我錯了,我再也不會亂說話了,風大哥,好痛、好痛啊……”
風含影雙拳握得“噼叭”作響,狹長的美眸既便在黑夜裡都能看見些許微紅,他的心被尹雲初不斷的慘叫聲一刀一刀地凌遲着,哽咽地對懸下受苦的她呢喃:“快好了,馬上就好,雲初你忍一忍。”
“好痛啊……爸爸……媽媽……嗚嗚……”
那些小蛇前仆後繼地衝向尹雲初,張開恐的大張將尖尖的長牙狠狠地刺進尹雲初的腳、腿、手臂……凡是被青藤所包住的地方,好像無一遺漏地遭到了蛇牙的光臨。每一口都痛得錐心刺骨,讓尹雲初覺得這就是世界末日。她不停地呼喊,卻始終不見風含影和晉安下來救她。好像無休止的痛讓她感到絕望,放棄對風含影和晉安的呼喚,而改叫她身在現代的爸爸媽媽。
淚水似落盡了,尹雲初也不知道自己痛得昏迷多少次,又被痛得醒過來多少次。時間變得那麼漫長,每過一秒就像挨盡了一生的苦難。每一次醒過來,她都本能地第一時間呼喚“風大哥”,而每一次撐到最後她都只能無助地哭叫“爸爸媽媽”。
她第一次體會到,風含影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地看着她被蛇噬,他不是很愛她嗎?
她不知道的是,風含影的手心已經被他自己的指甲磨破了,鮮紅的血順着他緊握的雙拳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浸入土裡,而他毫無知覺,他只能到她悽慘的哭叫聲,痛得他喘不過氣來幾乎窒息。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問晉安“好了嗎?”、“現在
好了吧?”。
當尹雲初再次暈去,而那些攀爬在藤繭上密密麻麻的小蛇也開始退去,晉安終於如釋重負地說:“好了……”
風含影幾乎立刻朝藤繭中那個蒼白的人兒疾衝下去,不管下面是萬丈懸崖還是十八層地獄,他都義無反顧,他的眼裡只有她,猶如他的心臟一樣重要的至愛的人。
其實他根本不用親自跳下去,只要順着卷着她的藤蘿往上拉就可以了。
唉,愛情總是讓人變得茫目而愚蠢。
晉安搖了搖頭,留下一隻雪白的瓷瓶放在崖上,飄飄然離去了:“將這瓶子裡的藥水塗在她身上被蛇咬過的地方,可以消除她的痛疼感,明早就會痊癒的。可憐因緣終散盡,浮華轉頭必成空。唉,留餘慶,空餘恨……”
風含影泄憤似地將包裹尹雲初的青藤震得粉碎,夜風吹撫着他長髮和雪白的衣袂,他一向清澈的眼眸此刻變得猩紅有淚,看起來有些瘋狂,全然沒把晉安的話放在心裡。
璀璨的夜幕,絕壁懸崖。
一身雪白衣袂翩然的絕美男子懷抱着面若皓月的嬌美女子,如同一朵徐徐開放的潔白山茶飄上山崖臨風而立。
尹雲初的眼簾輕輕合攏,長而飛翹的睫毛在白皙如玉的嬌美臉龐上留下兩抹陰影。初升的月光柔柔地灑在她細緻如瓷的肌膚,有一種悽然的美感,就像一曲絕唱,久久地盤踞着風含影的心揮散不去。
風含影盤坐在崖邊,讓尹雲初舒服地躺在自己懷裡,然後俯下自己的臉龐和她的緊緊貼在一起,憐憫的、深情的、靜默而全心全意的。
如果說人生一定有命運這種東西,那麼他確定,他的命運就是她。
世間可以沒有春光,他不可以沒有她的笑容;
天上可以沒有太陽,他不可以看不見她的眼睛;
世人可以奪走他的一切包抱生命,唯獨不能奪走她……
“對
不起雲初,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如果我真的不能保護你不受傷害,在下次災難降臨之前我一定會告訴你,一定會送走你。所有的一切就讓我一個人承擔,不會再讓你痛苦,不會。”
語落,風起。
兩顆晶瑩如露的清淚緩緩從絕美男子的眼角滴落,從他溫潤潔白如玉的臉龐上一路曼延到她嬌柔無雙的容顏,任憑夜風再怎麼吹撫始終無法風乾。
她淒厲的哭喊聲彷彿還在耳邊迴盪,讓他心痛得有些絕望,無法再那樣自私和堅定地強留着她不放手。
這一切她本來可以不用承受的,她本來可以更早的迴歸原屬於她的生活,回到疼愛她的爸爸媽媽身邊安然而快樂的生活着。也許會很快忘了他,也許會很快遇上真正屬於她的那個他,幸福一生。
他的愛這麼卑微,緣份這麼淺薄,可是天知道他是多麼不願意放手。
“風大哥……”
再次悠悠轉醒的尹雲初第一聲喚的,還是他。
風含影再也忍不住哽咽出聲,淚如雨下“我在,我在……”,心像被一千刀同時絞割一樣疼痛難當。
尹雲初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風含影淚痕交錯的臉,一雙閃亮的眼眸就像被浸泡在水中的黑寶石散發着引人心疼的柔柔的光“你怎麼哭了?”,吃力地擡手輕輕撫在他一片濡溼卻更柔軟的臉龐上,她的嘴邊扯開一抹弱弱的笑:“哭都哭得這麼好看,我的風大哥真是極品帥哥。”
“對不起,其實你可以……”
風含影心裡大慟,衝動地想把那件事告訴她,可她的手指卻輕輕滑到了他的脣上,阻止他說下去:“我知道你和晉安大師都是爲了我好,其實你們心裡比我更難過,對不對?尤其是風大哥你,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呢。”
“我一定會找到那個下毒的人爲你報仇!”風含影咬着自己的脣說,俊美的臉龐上滑過一抹前所未有狠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