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雲初以爲,依玄帛的性子第二天一大早右相府就會被鬧的雞犬不寧。她心神忐忑地等了一個早上午,直到右相下朝回來氣氛都是一片寧靜。諸葛良候知道諸葛寒玉醒來的消息之後,甚至還面帶喜色地在諸葛寒玉房裡坐了半個時辰,輕鬆言笑的樣子根本不像有什麼鬱結的心事。
難道白承澤大半夜覺得困了所以纔回去睡覺,沒着急進宮?或者他根本就是存着貓捉老鼠的心理,想這樣拖着讓她折磨得久一點?
不管白承澤存什麼心尹雲初都承認,他贏了,贏得很徹底!
諸葛寒玉和諸葛良候說了一會兒話就疲累地睡了,尹雲初送走諸葛良候開始坐在窗前的桌案前看着面前雪白的紙張和筆墨發呆。昨晚飛來的那隻灰鴿還在右相府附近盤旋沒有離開,她知道,這有靈性的灰鴿是在等她給風含影的回信,沒有回信它是不會離去的。
要把風含影叫回京都嗎?
可能,白承澤也許會多玩幾天才告訴帥哥皇帝也不一定。那麼她就還能等到風含影回京,再和他好好相守在一起的最後時光,然後再好合好散。
只要她勸說風含影,風含影就不會進宮找帥哥皇帝報仇;只要她進宮陪着皇帝,給他承諾,皇帝就不會爲難風含影。然後等她完了應該完成的任務,默默的離開回歸她原本的生活,這樣就可以把傷害減到最小,至少大家都能活着。
“你在想什麼?”身後突然傳來諸葛寒玉虛弱的聲音。
尹雲初回頭一看嚇了一大跳,原來諸葛寒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了身,而且只差幾步就要走到她身後了。他一手虛護着右胸的傷口處,腳步虛浮看得出來走得很是吃力,“我天!你怎麼能起來!”她驚叫一聲忙的跳起來去扶住他,並把他往回帶。
身爲男子,她長得真是嬌小,小肩膀柔弱得幾乎要和宛瑟一樣了。
諸葛寒玉略低頭看着用整個身子撐在他腋窩、個頭只及他下巴的尹雲初,鼻息間嗅到她身上傳來的特別的幽香,心神不禁一蕩身上的痛楚
也不知不覺消減了大半:“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可是遇上什麼棘手的事了?”
尹雲初勉強扯開嘴角笑笑寬慰道:“沒事,我就是擔心子齊他們不知道開始反攻楓城了沒有。沒有你這個主帥在,葛長青應該能獨挑大樑的吧?”
“長青啊”諸葛寒玉雖然不像風含影那般心細如髮,也不如玄帛那般通透,但還是察覺到尹雲初在掩飾什麼。爲了使她安心,他便順着她的話說:“長青雖然個性比他哥哥長治衝動一點,但是他的頭腦卻比葛長治靈滑得多。再加上尹兄留下的神奇武器和妙計,邊塞應該無礙。”
尹雲初看了全然信任她的諸葛寒玉一眼,心裡充滿了愧疚。她給子齊他們留了針對瓊遼人的奇特武器和妙計,可她也給瓊遼人留了針對大錦人的奇特武器和妙計啊!如果這場戰爭一直只停留在楓城的爭奪,耶韓巴爾夫絕不會傻到不懷疑。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最後防線設到離京都沒有多遠的安宜。只有讓瓊遼兵看到大錦的都城在望,他們纔會興奮得失去理智!
而這些……
對於身爲大錦第一將軍的諸葛寒玉來說,就等於是在他的盔甲上潑髒水,在他的自尊心上任意踐踏。沒有一個軍人能忍受這種被人當作棋一般玩弄和擺佈的羞辱!
“諸葛寒玉”尹雲初試探地問:“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這個人其實並不像你看到和想像的那樣,你會怎樣?”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嚴肅和正確的叫他的名字。
諸葛寒玉想起她給他起的無數個奇怪的綽號比如“諸葛你個永遠不見”、“諸葛笨蛋”之類的,忍不住好笑地彎起仍顯蒼白的脣說:“只要是你,無論怎樣都是你,我還能怎樣?”
“你大概會……”殺了她吧?
尹雲初微微縮了縮脖子,似乎是想起他們剛剛認識時,他帶她去癉霧山頂的事了。
諸葛寒玉想抱着她向她傾訴自己的歉意,告訴她此生此世他絕對不會再做出半點傷害她的事。可他現在還不敢,因爲不知道她心
裡是怎麼想的怕連這份以兄弟名義的親近都會失去。
“啊!”諸葛寒玉眼珠子一轉假裝捂信胸口痛叫了一聲,順勢把自己的身子倒向尹雲初,一隻手順利地環過了她的腰。
好纖細、好柔軟的觸覺,很是讓他沉迷。
尹雲初不知道諸葛寒玉只是想親近她才假裝的痛疼,慌忙抱住他焦急地問:“怎麼了、怎麼了,牽動傷口了嗎?快讓我看看!”
“別動……!”
似乎很吃力很難忍耐的聲音,嚇得尹雲初身子瞬間僵直,一動也不敢動了:“很痛嗎,怎麼辦?要上藥才行啊!”
諸葛寒玉把臉埋在她頸間感受着她耳際肌膚的柔滑和細膩,呼吸間滿滿的全是她能讓人發瘋的體香。該死的,爲什麼一個男人會有這麼要人命的魔力,儘管他現在身負重傷他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按倒她狠狠地親吻了!
“雲……”他低低地喚着,聲音潛藏着極致的慾望和溫柔。
這幾天他睡着的時候就一直這樣喚她,尹雲初大概是聽習慣了一時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茫然地應道:“嗯?還很痛嗎?好些了嗎?”
“如果這次我死了你會不會……”
還不等諸葛寒玉試探的話說完尹雲初快速地否定了:“你不可能死!我不會允許你死的!”,堅定不容置疑的語氣,聽起很像害怕和不能失去的誓言。
諸葛寒玉心底暖暖的,略側頭在尹雲初的耳邊低低地吹着熱氣說:“原來你待我這麼好,可惜我現在才發現,我是不是很笨?”
尹雲初他的氣息吹撫得癢癢的,但又想他是因爲太過虛弱了所以才倒在她肩上的,所以不敢亂動“不會啊”,雖然他有時候的確像根木頭,不過這種話總不好在人家受傷的時候說吧?
諸葛寒玉卻誤解了她的話,臉上盪漾起迷醉的神情。
他低低的有些急促地喘息着,薄薄的脣微微往前一湊便印上了她纖細白嫩的脖頸,溼熱的舌尖一卷很容易就吞沒了她瑩潔小巧的耳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