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似乎有意避着她,或者說他就在這裡,只是不想見她而已。樓之薇猜他是惱了自己,也別無他法,只能等過幾天再說。
就在她估摸着該怎麼跟他道歉的時候,卓錦書再次來了大營。
不過這一次不是來找茬,而是要搬過來住。
將士們無比激動,太子親臨,那可是最大的鼓舞。
反觀樓某人就很鬱悶了。
有舒舒服服的知府大宅不住,跑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季華似乎也不同意。畢竟前線危險,他身份尊貴,萬一有個什麼好歹,他們沒辦法跟墨京那邊交代。
卓錦書卻難得的放低了姿態:“污衣幫一事令我頗有所感,父皇既讓我親臨前線,必有他的考量,還請季副將不計前嫌,讓我與將士們共同進退。”
話說到這個份上,連卓問天都搬了出來,季華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讓收拾收拾,再搭個帳子出來。
樓之薇全程在旁邊看着,傻樂了半天。
或許是她那眼神太過直白,卓錦書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
“你笑什麼?”
“我發現你這個人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至少還有一個優點。”
卓錦書眉梢動了動,道:“什麼優點?”
“知錯能改,是你最大的優點,不過……”她故意拉長了聲音,引得他去問。
果然,聽她半天沒有下文,他又道:“不過什麼?”
樓之薇笑得很賤:“不過屢改屢犯,改了也沒什麼作用。”
“你!樓、之、薇!”
被叫到的人當然沒有理他,罵完就跑,毫不戀戰。
卓錦書氣得原地跳腳,卻拿她沒有辦法。
這些天,莫邪閣的武器開始陸續供上,加上封玉的“悉心照料”,幾個傷員的情況也大有好轉。
可坑就坑在,封玉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讓便宜爹覺得他是個挺靠譜的男人,打算找寶貝女兒促膝長談一番。
不過纔剛剛開了個頭,樓之薇就聽出苗頭不對,連忙腳底抹油的溜了。
原以爲這樣光景還能多磨上幾日,卻不想北牧軍忽然發動進攻,打了
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玄霧城被圍,後續糧草接應不上。
就在情況危急的時候,百姓自發拿出家中囤積的糧食,在大營門口堆成了幾座小山。
知府也大開糧倉,誓與守城將士們共進退。
饒是那些錚錚鐵骨的將士們,也不由紅了眼眶。
“北牧如此急切,肯定也是因爲糧草吃緊,決定速戰速決。”季華分析道,“既然大小姐之前燒過他們一次糧草,我們也可以如法炮製,讓一衆輕騎截住敵人後方,斷了他們的後路!”
玄霧城地處中腹,北牧受不了長期耗戰,時間一長,必出頹勢。
“末將請戰!”張子冀以手抱拳,單膝跪地。
樓震關看都沒看,“你不行,身上的傷還沒好,回去躺着去。”
“可是……將軍!”
“將軍說得對,你不行,還是應該由我……”
“報!”一聲尖利的急報打斷了衆人的對話,“太子殿下被擒,現在正被押往城下!”
所有人心頭一跳,彷彿有一道巨雷劈在了頭頂。
不知過了多久,季華才找到遺失的聲音:“他怎麼……會被敵方擒住?”
“屬下不知,不過在那北牧手中的,確實是太子殿下無疑!”
衆人相視一眼,只能先匆匆趕往城牆。
到的時候,樓之薇已經在那裡站着。
她看着城下黑壓壓的陣列,臉上一片寒霜。
“薇薇,殿下怎麼會……”
“我之前還只是懷疑,現在卻能肯定的說,軍中一定有北牧的奸細。或者,有西蒼人聯合了北牧,通敵叛國!”她字字句句說得非常清楚,讓後面跟來的季、張二人皆是一驚。
樓震關並沒有問她爲何有這樣的推斷,而是沉下了臉。
遠處,耶律驍騎在戰馬上,意氣風發。
蒼凜一隻眼睛戴了眼罩,見他們都來了,便氣沉丹田,朗聲道:“西蒼的小兒們聽着,若想救你們的太子,就棄城投降!以後西蒼便是北牧的屬國,須得年年朝貢,俯首陳臣!”
衆西蒼將士聽得咬牙切齒,寧死不降。
可太子
在敵人手中,他們又該如何是好?
樓之薇看着鐵籠中立着的卓錦書,也是眉頭緊擰。
恐怕他們一直都在等這個機會,等卓錦書進了大營,再將他綁了送到北牧手上。
牢籠中的卓錦書似有所感,擡起頭來,正好與她四目相望。
他依舊穿着那一身華貴的紫色錦袍,那怕已經沾了不少泥漬,也掩不住那身丰神俊朗的氣魄。
“樓之薇!”他忽然開口。
被叫到的人撇了撇嘴。
正準備罵他大意,卻聽得他繼續道:“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一箭殺了我!難道真的想讓西蒼落入賊子之手嗎?!”
樓之薇一愣。
蒼凜立即道:“來人,封住他的嘴!”
於是北牧士兵過去,三兩下塞了團破布到他嘴裡。
出不了聲,他就只能繼續掙扎。
耶律驍冷着臉揮手,直接讓人將他打暈了過去。
他騎馬走到陣前,目光在衆人臉上逡巡了一圈,最後定在樓之薇身上。
可他並未跟他說話,而是朗聲道:“樓將軍之前在本皇子大帳中做客多日,相談甚歡,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了呢?”
樓震關冷哼:“無知小兒,盡知道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識相的速速放了殿下,待我殺至陣前時,便留你一具全屍!”
“全屍?哈哈哈哈哈!樓震關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們求我!我……”
話還沒說完,就剩下的就卡在了喉嚨裡。
他看見樓之薇拿起了長弓,冷冽的臉上彷彿凝了一層冰霜,而她箭尖所對準的,不是別人,正是卓錦書。
沒有人質疑她是否能做到,因爲在不久前,她就是這樣一招拿下了蒼凜的左眼!
耶律驍也被震住,不由道:“你……你真敢?!”
樓之薇臉上並無太多表情,她甚至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可是那一張一合的口型卻在反問他: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美豔卻帶着狠絕,像一朵綻放的罌粟。
她做得出來。
只要想,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這個女人是個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