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車勞頓,不過半月雲卿芷便到達墨池城。一連幾日陰雨靡靡。早春的暖意漸漸消失殆盡。雲卿芷只好再披上大氅。
就連洛?天他們也使用了一月的時間!雲卿芷有多疲憊可想而知。
未盡城池一股惡臭味便傳來。雲卿芷在馬車中惡心的想吐。她心中的憂慮果真成了事實。太醫對這些瘟疫怕也是束手無策。
看守城門的小卒面黃肌瘦。看見馬車駛來有力無氣的攔住。“墨池城被皇上下了禁令!哪個不怕死的想要抗旨?”
御馬的管家臉色陰陰,顯然怒了!
同時。小卒的手握緊了腰間的長刀。
雲卿芷感到車外不對勁,趕緊掀簾來看。外面劍拔弩張的局面讓她幾乎嚇得說不出話。她立馬從袖中拿出腰牌塞給管家。管家不屑的將腰牌扔給小卒。
小卒也是認得幾個字的。一看‘柔妃’。腿都軟了。撲通一聲便給在地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們高擡貴手……”小卒捧着腰牌高舉過頭頂。哭爹叫孃的。
雲卿芷也覺得小卒怪可憐的。她衝管家擠擠眼。管家沒好氣的奪過腰牌。只好放過小卒。
城門這才大開。
雲卿芷見事情解決了趕緊回車內坐着休養。她總算明白爲何洛?天不讓管家當貼身侍衛而讓他做管家了。憑他脾氣這麼爆這一點。就知道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他忠心耿耿啊!不好打擊了,所以就給他個半大不小的管家當當。
進了城,惡臭腐爛味更重。雖知道墨池城發了洪災。但如今這副慘白破爛的光景是雲卿芷遠遠沒想到的。
街邊的房屋伊始還算是完好,甚至還有縣城府輝煌屹立着。可馬車越往深處愈來愈感到潮潮的溼涼感。而頹垣敗瓦也越來越多。破爛不堪。衣衫襤褸的災民三五成羣的躺在街邊,唉聲嘆氣鬧哄哄的。
管家見了立即停下馬車。有些觸動。
災民的眼神猶如死灰復燃。直溜溜的盯着馬車。
雲卿芷掀開簾子。嘔了一聲。外面傳來的惡臭味讓她渾身發抖。她立即掩住口鼻。
墨池城還算是城池嗎?這裡簡直是地獄。
聽見乾嘔聲,管家眼裡劃過一絲厭惡。他立即下馬車準備問問難民情況。
雲卿芷眼眸頓時碩大。“站住!”聲音很是威嚴。
管家硬生生的站住。“雲側妃。屬下只是想去看看災民。至於跟王爺團聚……不急一時。”管家話中有話諷刺着雲卿芷見識短淺。
這簡直是瘋了!管家是傻子嗎?
很明顯惡臭味都是從災民身上傳出的。也就是說,他們身上有瘟疫!他想被感染?!
“你回來!”雲卿芷用手帕捂住口鼻。聲音變得模糊。但口氣很是惱怒。
管家冷嘁一聲。向前走了幾步。
“我說。你站住!”雲卿芷完全咆哮出來。什麼禮節莊重全不顧了。
管家又一次駐步。面相雲卿芷。不同的是。他的眸中帶着殺氣。
這對於雲卿芷來說,只不過是小兒科。洛?天生起氣來可比這恐怖數十倍。
而且憑十幾日來以來雲卿芷跟他的相與。雲卿芷便知道管家就是個賤皮子!賤嗖嗖的!溫溫柔柔的跟他根本說不了事情。就得以剛克剛。
“我是側妃還是你是側妃?我的命令你都不聽了?你這是不忠不義!唉,真是想不通你是怎麼成爲王爺的管家的。”雲卿芷刻薄無理的諷刺。
眼前是一個刁鑽刻薄冷漠無情的雲卿芷。身後是成堆的災民。如何抉擇對管家成了個難題。若是聽從雲卿芷的話,他便成了無情無義之人。可配當男子漢大丈夫?可若是不聽從她的話,他就要被扣上一個不忠不義的帽子。
管家的腿猶如被灌了鉛。難以摞動。
他最恨別人說他不夠格當王爺的侍衛!
“……”管家狠狠瞥了雲卿芷一眼。攥着拳頭上了車。暗忖着:王爺娶了一個貪生怕死的女人。
似乎在跟誰賭氣。管家一路狂奔疾馳。根本不怕撞到人!
不過也難怪!百姓死的死傷的傷。哪裡會有人閒着在街上走呢?
雲卿芷在車內就不好受了!管家一定是故意的。她明明是在好心幫他,他怎麼這麼蠢呢?真是的!活該不如南華。
馬車再次停下時。雲卿芷的肚子已經難受得不得了。馬車一顛一顛的,能撐這麼久不吐的也只有雲卿芷了。
雲卿芷趕忙衝出車外。她扶着車想吐卻吐不出來。她都沒吃東西。有什麼可吐呢?!
緩了好一會。雲卿芷才恢復。
天陰暗暗的。滄滄涼涼。馬車停在了一塊破爛的平地上。很是潮溼。他們二人站在最中間。四周遍地都是坍塌的瓦房以及從山上滾下的岩石。
更遠一點可以看見一排精壯的士兵正向他們靠近。士兵跟面黃肌瘦的守城小卒形成對比。
雲卿芷猜測他們是洛?天的人。
雲卿芷並不是沒有見識之人。以前在現代。她通過一些途徑看過災區的剪影。但是沒有親身蒞臨過現場。所以她最多隻是心裡難受一會。並非有什麼感觸。
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看到現場,這帶給她的震撼卻是慘絕人寰的。周圍的山有的坡都被沖塌了,從上面還流着泥漿。許多樹都被折斷。仔細看甚至還能在瓦片下面看到家畜跟人的屍體。至於其它死屍。恐怕被水都沖走了。
這種慘狀,這種寂靜沒有親眼看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離災情發生也有一個半月。爲何地上還溼乎乎的?”雲卿芷面色凝重的發問。
管家自然不知。迎上來的士兵看見管家,也大致猜到雲卿芷的身份。其中有一人道:“洪災發生時把江堤給衝裂了。昨晚忽然就破了。江水又漫上岸……”
管家嘆了口氣。
“那……王爺呢?”雲卿芷不想再聽下去。
“昨夜在江堤炸裂之前,王爺就在江邊。誰知……”
“閉嘴……我不想聽了。”雲卿芷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渾身似乎沒了知覺。心裡什麼感覺都沒有。臉上除了驚恐還是驚恐,做不出別的表情。
管家的眼眸瞪得碩大。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上前一把抓住士兵的脖子,手上的青筋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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