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貼着王齊愷站定,嬌嬌地嘆息,“老爺,夫人真是很着急呢,怕是困了,想回去休息了吧?”
聽了這話,陳留長公主一個犀利的眼神掃過來,嚇得楚楚直往王齊愷身後縮,象是極爲害怕。
王齊愷很是不喜,溫柔地用手拍了拍楚楚,道:“夫人,彆着急,讓芷兒問下去。”
陳留長公主見王齊愷把心偏到了楚楚那裡,氣把銀牙都咬碎了,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那張嬌豔的臉,還是王鳳兒看着情形不對,輕輕拉她,向她暗暗搖頭。
王芷兒只作沒有看到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涌,道:“父親,那女兒便再問下去了。”
王齊愷肅冷地道:“你且問吧,這些奴才如有半句假言,我定不輕饒!”
王芷兒道:“李婆子,那你知不知道,這男子裡面的中衣穿的什麼?”
這話一出,李婆子便擡起頭來,有些吃驚,“大小姐,他裡面穿了什麼,老奴怎麼會知道?老奴又不曾揭開他的衣服探看?”
王鳳兒彷彿聽到了污言穢語一般,羞不可抑,“大姐姐,你怎麼,怎麼理起人家裡面穿了什麼來了?莫非你知道?”
臉上雖是羞不可抑,眼底卻有一絲惡意的冷芒,這王芷兒,是不是腦袋糊塗了,這種事,也是她這閨秀能問出來的麼?
王齊愷哼了一聲,帶着怒氣的眼眸定定地望住了王芷兒。
王芷兒道:“二妹妹想到哪裡去了?二妹妹處於深閨,怎麼想的事就這麼……”
她嘖嘖兩聲,讓王鳳兒臉皮一下子紫漲了起來,王齊愷將怒氣衝衝的眼眸轉眼盯到了王鳳兒身上。
王鳳兒氣得直咬牙,心想這王芷兒真是刁鑽,說句什麼話都會扯到她身上來!
陳留長公主一個急步,擋到了王鳳兒身前,笑模笑樣的道:“芷兒,你看看,月亮都西斜了,你父親明兒個還要上早朝,有什麼話,你便快點兒問吧,別耽擱了。”
王芷兒已經不是以往那個沉默寡言的王芷兒了,話語中的陷阱一個接着一個,王鳳兒絕不是她的對手!越說下去,只怕鳳兒會越丟臉!
王芷兒嘟嚷道:“我是想快點兒問啊,只要母親和二妹妹別打擾就成了。”
陳留長公主與王鳳兒氣得直咬牙。
楚楚怯怯地道:“是啊,老爺,夫人和二小姐顧忌太多了。”她一說完,又縮在了王齊愷的後頭,如弱柳扶風。
王齊愷道:“行了,問吧。”
王芷兒端正了面容,道:“父親,不是女兒要問這些難以啓齒的問題,而是這個問題不問清楚,便查不出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爲什麼要躲在王府材房?還有,父親定想知道,爲什麼他一見到我,就喚個不停,彷彿認識我一般?”
王齊愷眼神冷利,直直地逼望着她,只要她略微流露出些膽怯來,那便是王芷兒行爲不端,可王芷兒眼神半分也沒有避開他,堅定之極地望定了他,他倒有幾分相信了,道:“好,你問!”
王芷兒盯着那李婆子,笑了笑:“李婆子既然不知道,就請李婆子派人,去揭開他的衣服看看,他裡面穿的是什麼?”
有王齊愷的首肯,李婆子不敢再有言語,便對那幾位按着那男人的婆子道:“你們且看看。”
其中一位婆子便上前扯開了那男子的衣服,見他裡邊穿了一件滿是油漬的破亂中衣,不由嚇了一跳,上前道:“稟夫人老爺,這男人裡面穿的,是件破舊中衣……”
王芷兒截了她的話,道:“依你所見,他裡面所穿衣服,是街上小販所穿相比,怎麼樣?”
那婆子想了想道:“差不離兒。”
陳留長公主嘆息一聲,臉上露出些憐惜來,“想不到芷兒還真是心善,爲了兄長,想盡了辦法,想必他外邊穿的,是有人贈送的吧?。”
她這話不所謂不惡毒,直指這王芷兒私底下貼補外邊的野男人,將王芷兒私德有虧下了定論。
王鳳兒臉上現了絲憂心來,眼底卻夾了絲笑意。
王齊愷肅冷的目光望向王芷兒,目光更加陰冷。
王芷兒慢吞吞地道:“贈送?母親,您瞧仔細一點兒,他外邊穿的衣服是什麼?那是上好的細斜紋綢布,據我所知,去年咱們府內就送過這麼一匹布料,給二哥與三哥每人制了一身長袍,二哥那件,酒席上撒了酒水在上頭,就再也沒穿了,李婆子,請你前去看看,他那衣服前襟上是不是有一大灘的酒漬?”
李婆子不敢多話,提了燈籠在那男子胸前照了照,低聲道:“稟老爺,是有這麼一大塊酒漬。”
王芷兒怯然地笑了,“父親,您瞧瞧,我還挺有本事的呢,能悄無聲息地摸到二哥的院子裡,偷了他的衣服出來,送給這個人?”
楚楚依偎在王齊愷身邊笑得花枝亂顫,“是啊,老爺,大小姐如果想要接濟別人,送些銀兩讓他買幾件衣服就成了,又何必送衣服?”
陳留長公主便輕描淡寫地道:“鼎盛的衣服既是沾了酒,就丟到了一邊,指不定是那一位眼皮子淺的拿了,爲了省銀子,就送到了外邊?”
她還不死心,在暗指王芷兒拿王鼎盛不要的衣服送給別人了。
王芷兒便嘆了一聲,“母親,看來您確實在管家上面有所欠缺,主子的衣服居然隨便丟在一邊,又能隨便被人拿出府去?二弟那院子,門風不緊啊!”
聽了這話,王鳳兒恨得直咬牙,直懊悔讓人隨便拿件衣服鞋子給那男人換上,裝成富家子弟的樣子,下邊的人就怎麼就拿了二哥這件衣服,還給王芷兒瞧了出來?
王芷兒能瞧出這樣衣服,但多虧了原身的記憶,只因那去年王鼎盛新穿了衣服,正巧與王子欽有口角,王子欽一怒之下把酒潑在他身上,事後王子欽受了重罰,波及了王芷兒,讓兩兄妹一起跪了祠堂,王芷兒映象深刻,這才記得清楚的。
王鳳兒上前道:“大姐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王府這麼大,二弟的衣服多不盛數,被人偷去了,也是有的……”
王芷兒直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她心底發毛,有些膽顫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