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兒問道:“好吧,你來我這裡,到底爲了提醒什麼?”
花子虛指着秦子欽撇嘴,“自然是爲了他了,你就不想知道,他爲何會變成這幅樣子?你不想治好他麼?”
秦芷兒精神一振,道:“你真知道怎麼能治得好他?”
秦子欽湊上前來,“妹妹,我沒有病,你別聽他的,這小妖精在挑撥咱們兄妹之間的關係!”
秦芷兒一巴掌把他拍開,望着花子虛。
花子虛嚥了一口唾沫,道:“如果你想知道令兄是怎麼病的,聚鹿臺藏着令兄生病的真相!”
說完,他是往窗子邊走,道:“平樂郡主,這事事關重大,你可千萬別向任何人提起,是我告訴你的。”
他揭了窗櫺就想往外竄,秦芷兒自是不想他走,她還想問問穆傾城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就揚聲叫道:“花子虛,你不想知道紅紅的意中人是誰了?”
花子虛眼底裡露了絲迷茫,回過頭道:“平樂郡主,咱們兩人也交了好幾次手了,我明白你想知道些什麼,但我實在不能告訴你,至於紅焰公主,你說得對,我是高攀了。”
說完,揭開窗櫺就往外閃了去。
秦芷兒怔了怔,想叫小黑攔住他,回頭一想,還是算了,這花子虛到底冒了危險來提醒她了。
又是聚鹿臺!
花子虛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秦芷兒擡眼往秦子欽望了去。
卻見他不知從哪裡拿了盒胭脂出來,還掏出了一面小鏡子,一邊照着鏡子,一邊抹起胭脂來了……
再仔細看去,她發覺他的喉結似乎也變小了不少!
秦芷兒一把抓過秦子欽手裡的胭脂盒子,再把他手裡的鏡子搶了回來,在他扁嘴的時侯怒聲道:“秦子欽,你給我老實呆着!不準出聲,再出聲,就捧你!”
秦子欽扁着嘴望了她半晌,嘴裡頭喃喃,“妹妹,你真威風,我好喜歡你!咱們倆姐妹說說私房話兒?”
兩姐妹?
他說兩姐妹?
我的天,他真把自己當成女人了?
這一瞬間,秦芷兒下定了決心,一定得去一趟聚鹿臺了。
花子虛這人雖然極不靠譜,但從來沒有害過她。
秦芷兒來到外間,把手裡的胭脂盒與鏡子讓小黑丟掉,對小****:“小黑,今兒晚上,你挑幾個身手高的女騎,隨我去一趟聚鹿臺!”
小黑驚道:“聚鹿臺?”
“沒錯,聚鹿臺!”
小黑嘴巴囁嚅良久,到底沒有說出來要不要向李迥稟報的話來,心底裡想着郡主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十二女騎還想在她身邊當差,就得適應郡主時不時的突發奇想。
想到這裡,小黑倒是鎮定了下來,道:“不知郡主要挑幾個人呢?”
秦芷兒想了想,道:“兩個輕功高點兒的,足夠了。”
小黑奇道:“爲何要輕功高的?”
秦芷兒臉上全是鄙夷,“輕功不高,能背得動我麼?”
小黑怔了半晌:“郡主,您這是要我們輪流背您去?”
秦芷兒得意洋洋,“沒錯。”
小黑:“……”
……
當夜,秦芷兒便換上了身男裝,依舊扮成了秦子欽的樣子,讓小黑等也找了身男裝穿上,往聚鹿臺而去。
聚鹿臺早已建好,整座臺有十多米高,頂層樓頂掛滿了燈籠,在沒有高建築物的古代,這聚鹿臺便象一把長劍一身直立在平地之上,雄偉之極。
秦芷兒在來聚鹿臺之前,早已經把聚鹿臺現如今的狀況打聽清楚了。
聚鹿臺原本是王齊愷主事的,王齊愷病重之後,皇帝便把管事之權給了禮部侍郎曹列,曹列原是御史大夫,後是禮部侍郎,他也是曹甸的父親,曹甸死於非命之後,曹列倒是步步高昇,很得皇帝寵愛,將聚鹿臺重任都交給了他了。
而王鼎喬與李朝奉,依舊是以四品官職協助曹列管理聚鹿臺事務。
想想上一次在聚鹿臺,秦芷兒是託着別人的名義與李朝奉共事的,把鑲嵌聚鹿臺的寶石取了不少下來,大賺了一筆,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見到李朝奉?
想想今日是偷偷溜進聚鹿臺的,拿了李迥的腰牌行事,秦芷兒覺得,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三人來到了聚鹿臺下,秦芷兒將李迥的腰牌遞給了看守的官兵,那官兵見了九王的腰牌,連問都沒問,就將三人放了進去了。
聚鹿臺極大,除了主臺之外,下面就是守衛的官兵所居住的房子,以及侍侯的宮婢們居住之處。
與後宮一樣,也分了尚藥房,尚膳房等幾處地方。
那雙頭畸嬰是皇后之女,算是一位公主了,所以,一切生活制度比擬公主的份例,卻又比普通的公主排場大了許多。
就連伺侯她的人,也多了三倍有餘。
聚鹿臺分爲外臺與內臺兩處地方,外臺,就是外臣可去之處,守備沒那麼森嚴,內臺,便爲主臺,卻是守備森嚴之極。
內臺,是那陰陽墮使生活之處,一般人哪能進去?
秦芷兒很快便明白了爲何外臺的人見了她的腰牌,問都沒問,就放了她進去了。
原來,內臺還有人在嚴防死守着。
來到內臺,這一層的守衛比外臺嚴密得多了,就象後宮一般,外男根本就不能進入。
秦芷兒幾位正值無計可施,便見着不遠處,來了一乘鳳輦,宮燈照射之下,皇后端端正正地坐於其間。
秦芷兒不由奇怪,皇后不是被皇帝下了禁足令,不得出入皇宮的嗎?
她望了小黑一眼。
小黑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橙是專司收集信息的,看來有些皇宮內院的信息,連她都沒有辦法收集得到了。
皇后鳳輦來到,看守內臺之人自是全沒有攔阻,直接將她放了進去了。
小黑低聲道:“郡主,你看,那鳳輦旁邊是誰?”
秦芷兒順着小黑的手指往前望去,就見鳳輦旁邊,兩列宮女擁着,其中有位宮女,卻是頭披了長披,連頭到腳都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她的面孔。
秦芷兒眼神卻銳利,卻也不能透過厚厚的長披看清楚裡邊藏着的人。
“你看清了,那人是誰?”秦芷兒問小黑。
小黑臉上現了絲猶豫,“剛剛那人轉過身來,露出了半邊臉,奴婢感覺她眼神似曾相似,但此時,卻又不太確定了。”
皇后的鳳輦與那些伺奉的宮婢,依次往內臺而去,那長披女子就混在裡邊。
秦芷兒知道小黑一向謹慎,能引起她注意的人,定讓她印象深刻了,便道:“咱們先別猜想這麼多了,得想辦法進入內臺纔是。”
小黑低聲道:“郡主,其實咱們想進入內臺,容易得很,聽說,今兒晚上,九王也會來聚鹿臺!”
秦芷兒側過了臉死盯着她。
小黑忙道:“不,不,郡主,奴婢絕沒有向王爺說過什麼!”
兩人正說着,便見幾匹馬旋風般地自長路那頭駛了過來,衆侍衛拱衛着當中一位腰纏金鞭,衣着隱金玄衣的男子,可不正是李迥。
來到內臺門外,李迥下了馬,把手裡的馬繮丟給隨行侍衛,便向內臺走了去。
他的身邊,跟着顧海與牧杉。
他一路走去,那些守衛的官兵對他比對皇后的鳳輦還要恭敬,全都半彎了腰,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小黑低聲道:“郡主,快點兒做決定,要不然王爺要進去了!”
秦芷兒十二分的不願意與李迥一起進去,被他束手束腳管着,嘮叨着不停,這也不準,那也不準。
可現在,不是沒有辦法了嗎?
她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甩了甩在地上蹲得發麻的腳,如炮彈一般,向外直衝了去……
顧海跟着李迥往內臺走,邊走邊向他彙報,“王爺,屬下已然查過了,那一位的病,並沒有什麼大礙,相關人等,包括當日替她診出病症的御醫,全都看管了起來了,正仔細查訪,看看有沒有人與監天司等人勾結……”
李迥恩了一聲,臉冰得如鍋底。
九王不喜這個地方,顧海是知道的。
雖則有段時間,九王爲形勢所逼,爲了肅清蟻巢勢力,曾經藏在這聚鹿臺一段時間。
不光是九王,連顧海他們這些手下,每次不得已來到這裡,都覺得這地方陰冷陰冷的。
他們怎麼也不相信,就這麼個地方,居然會是皇帝成仙之所,而那所謂的雙頭公主,便是接引皇帝成仙的使者?
顧海此時此刻,特別能希望秦芷兒能在這兒就好了,那一位,是唯一能讓李迥心情好的人了。
也是唯一能將李迥的黑臉不當一回事的。
顧海與牧杉對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跟着。
正在此時,有一歡快的聲音從長路那頭直達三人的耳內……
“九王,九王殿下,您等等微臣,等等微臣……”
三人轉過身去,就見長路那頭,秦子欽一襲青衫,一頂瓜皮小帽,手提着衣服下襬,滿臉笑容地,連跑帶跳地,朝他們直衝了過來。
顧海與牧杉對望了一眼,兩人打起了眼眉官司,‘這一位,是秦子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