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料想不到夜軒寒竟然會帶了這麼一羣人來大鬧她鳳棲宮,但好在她出宮前就已經做好了完全之準備,以防不測。
“好一張利嘴,皇后乃後宮之首,衆嬪妃的表率,既然皇后娘娘都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睜眼說瞎話,還有其他人爲你說話,那本宮就無話可說了!”上官柳兒聞言諷刺一笑,說完,還意有所指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一眼。
“呵呵。”靈鳶輕笑,並不應話。
說多了就是狡辯,這個道理她懂。
靈鳶朝弦月淡淡的看了一眼,發現她正一臉緊繃的看着跪了一地的衆人,卻並沒有任何表示。
真相,永遠跟謊言只有一線之隔,弦月在擔心什麼,她心知杜明。
既然有人不願意捅破那張紙,她也樂意配合裝糊塗。
敵人不急,她不急。
靈鳶笑意深深,卻不達眼底。
“都起來吧。”夜軒寒閉着眸子似是小憩,又似是思索,半響,薄脣才輕輕動了動。
“謝皇上開恩。”宮女太監們見狀,便小心翼翼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這才戰戰兢兢的起身。
“皇上是想處置靈鳶麼?”靈鳶見夜軒寒半餉不說話,勾了勾脣,主動開口。
夜軒寒,既然你都已經知道我的去向了,這般那般又何必?
靈鳶不再自稱臣妾,既然都裝不下去,就不必再裝。
“皇后當真以爲朕不敢對你怎麼樣麼?”夜軒寒抿脣,並未睜眼,說着只有兩個人聽得懂的語言。
“怎敢,靈鳶名爲皇上之妻,自然要替皇上排憂解擾,萬死不辭。”皇上之妻,只是名義上的。
靈鳶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挑明兩個人的關係。
皇后的話,讓方如雪微微蹙眉。
怎麼感覺樓靈鳶這話怪怪的,但有說不上哪裡怪。
這樓靈鳶,確實不在鳳棲宮內,那她又去了哪裡?
那個神秘紙條是誰給她的,目的何在?
皇上態度不明,對皇后的行爲雖然不悅,但並不強硬。
他們之間有何不能告知的秘密?
總感覺樓靈鳶這次回來,態度變了。
不再那麼疏離有禮,反而像是放開了似的,連在皇上面前,都這般放肆。
不稱臣妾,而是,靈鳶。
這是,在劃清她跟皇上的關係麼?
“你知道的,朕掌握着你的命運,可以讓你貴如皇后,自然也可以……”
“皇上說的自然,靈鳶的榮辱興衰全權仰仗皇上,皇上是君,靈鳶是臣,皇上要靈鳶死,靈鳶不得不死。”靈鳶輕聲打斷夜軒寒的話,語氣依舊輕鬆,無一絲緊張之意。
“既然皇后已經有此覺悟,那麼從今日起,皇后便在鳳棲宮內閉門思過,一個月內,不得出鳳棲宮半步,任何妃嬪不得試探。至於後宮瑣事,就暫時由三妃共同管理。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得替皇后求情!”夜軒寒倏地睜開眸子,冷冷的盯着一臉漫不經心的靈鳶。
冰寒的眸子說不上是怒還是什麼。
這女人,若不教訓,她當真以爲自己可
以爬上天子頭上作威作福了!
“靈鳶惶恐,靈鳶謝恩。”靈鳶聞言,起身欠了欠身,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夜軒寒的旨意。
這樣更好,無事一身輕!
本就不稀罕當皇后。
若夜軒寒能就此廢了她的話,她應該會感激他的。
“哼,皇后若是現在向皇上求饒,或許皇上看在昔日情分上,或許還能免了你的罪。”上官柳兒見事情已有轉機,皇上向來金口玉言,怎麼可能任由樓靈鳶這般放肆。
“柳妃妹妹掛心了,日後後宮瑣事,就煩請各位妹妹用心了。”靈鳶含笑,一臉雲淡風輕。
“本宮自會盡心盡力,皇后娘娘就好好的在鳳棲宮反省吧!本宮會替皇后祈禱的!”祈禱讓你永無翻身之日。
“皇上,既然如此,靈鳶想要從現在開始就好好反省,今日聽說是柳妃妹妹的生辰,那就祝妹妹們永葆青春,皇上恩寵不減,各位不用掛心本宮了,弦月,待會兒替本宮好好送送皇上和衆位娘娘們,本宮‘身體還是有些不適’,現在就要反省才行。”靈鳶輕輕掩脣,打了個哈欠,不由分說的便往自己的寢殿走去。
“皇上!你看!”上官柳兒見狀變了臉色,這樓靈鳶,都失寵了還敢這麼囂張!簡直不將皇上放在眼裡!
“既然皇后要‘反省’那便不打擾她了,朕今日還有國事要處理,幾位愛妃就陪柳妃好好過過生辰,朕處理完了國事再跟愛妃賠罪。”夜軒寒見那女人囂張的樣子,墨色的眸子中竟然泛起一絲笑意。
“皇上,你不是答應柳兒……”上官柳兒聞言臉色一白。
“柳妃,朕並不喜歡有人在朕面前耍小心機,朕爲何這麼做,你知道的,若有下次,你就跟皇后一樣,在柳淑宮裡好好反省。直到想明白位置。”夜軒寒收起眸中的笑意,眸子淡淡的看着上官柳兒,如是說道。
“皇上……”上官柳兒晃了晃身子:“臣妾知錯,臣妾……明白了……”
上官柳兒沒想到,夜軒寒對她竟然如此無情,前一刻還溫柔相待,下一刻便冷漠以對。
這就是帝王之心麼?
“今日之事,就此作罷,紙條之事,希望那個喜歡搞小動作的人,不要再做任何朕不喜歡的事。”夜軒寒言罷起身,走到門口時候,微微頓了下,冷冷的留下一句警告。
讓留在原地的所有都微微一僵。
皇上的意思是,傳紙條之人就在她們之中,而皇上知道是誰麼?
衆人皆面色複雜,沒人注意到,有一張小臉,在夜軒寒離去之後,臉色微微發白。
“各位娘娘,既然皇后娘娘已經‘反省’去了,那麼遙兒也跟着去了,就不送各位娘娘了,請各位自便。”遙兒見豬腳都走了,這戲也唱不下去了,還是回到小姐身邊,她見了這一羣一羣的,心裡也煩。
怎麼出了一趟宮,她反而煩躁了呢!
“各位娘娘請吧。皇后娘娘身體不適,需要靜養。”弦月並沒有遙兒那麼直接,而是禮儀得體的衝着幾位妃子打了個請的手勢。
親自將她們送走,才能保證無隔牆之耳。
這
次出宮,她並沒有通知任何人,那些紙條,是誰寫的?
只怕有人想要置主子於死地,若非皇上幫着,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都走了麼?”遙兒進來後,看見靈鳶已經換回輕便的女裝,趴在窗臺上,一臉的慵懶。
“還沒呢,不過弦月姐姐已經在處理了!”遙兒也是一臉煩躁的坐在桌子上,第一次破天荒的沒有開口朝靈鳶問東問西,打破沙鍋也要問到底。
“遙兒,你怎麼那麼討厭那小子?他怎麼你了麼?”靈鳶懶懶的擡了擡眼皮,嘴角的笑意並未隱去。
這丫頭,只怕是心裡有鬼啊。
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可每次見了文彥就像是一隻炸毛的兔子似的,只想咬人,而且,還只想咬文彥一個人。
“就是討厭他那假不正經的樣子,明明長得挺斯文的,卻笑得那麼礙眼討人厭,哎呀,小姐你不懂啦!”遙兒說着說着,腦中又浮現那張討厭的笑臉,只想抓狂。
氣人啊。
“好吧,吾家遙兒初長成,春心蕩漾卻不知。小丫頭,依本小姐看,你是看上那小子了。”靈鳶說着說着,竟是笑了出來。
“小姐,你胡說!(_
“咦?遙兒,本小姐還沒有說那小子是誰,你怎麼知道小姐我說的是誰啊?”靈鳶打趣的望着小丫頭,她剛剛就死故意沒有點名,含糊了男主的名字,沒想到這丫頭主動入套。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咩!
“小姐你!你陰險!”遙兒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自家小姐擺了一道,漲紅的小臉,瞬間變青,隨即又變黑。
“無奸不商,無商不奸。”靈鳶瞥了遙兒一眼,一臉鄙視的說道。
她連夜軒寒都算計了,還會算計不了你這個黃毛小丫頭麼。
“算你狠!但本姑娘就是不喜歡——他!”遙兒吱唔了半響,還是不願意開口叫出那個人的名字!末了,唉唉聲聲的用第三人稱代詞代替!
“主子,大家都走了。”弦月端着一盆清水,淡淡的打斷主僕二人的鬧騰。
外面亂成一鍋粥。
裡面還能沒心沒肺的玩的開心。
弦月感覺自己真的還不夠淡定。
連遙兒的表現,都比她好。
她承認,有那麼一瞬間,她害怕主子會懷疑是她放出的風聲。
直到主子開口讓她送衆位妃嬪。
她緊繃的情緒,才鬆懈了下來。
“嗯,走了就走了。”靈鳶懶懶的擡擡眼皮,意料中的事。
“主子……”弦月總覺得需要爲自己解釋一下,卻不擅言詞,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主子明明自如明鏡,卻沒有拆穿她,這讓她不知道怎麼開口。
“本宮明白你想說什麼,本宮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至於那些紙條是誰散播出去的,本宮相信會有人知道的。”靈鳶單手撐着下巴,微微皺着眉,一臉心不在焉。
似乎另有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