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的天氣變幻莫測,拍攝早晨晴空萬里,正午卻下起傾盆大雨,山體滑坡,泥漿滾滾,拍攝組蝸居在山村避難所。
窗外雨點斜打在地面上,綠翳翳的矮樹叢搖晃着,地面枯葉已經開始腐爛。
工作人員撿來半溼的柴火點燃,火光伴着青煙嫋嫋升騰,嗆得一屋子人咳嗽不止,但好歹能夠將衣服烘乾。 ωωω ▪ttka n ▪Сo
到了傍晚,雨停了,天空出現了彩虹,衆人匆忙之中完成了拍攝。
“剛下過雨,山路很滑,大家回村的時候注意安全。”
導演走在最前面,不斷囑咐身後演員。
蘇言找來一根很粗的樹枝當柺杖,走在衆多女演員的前面,泥濘的路面讓她幾次險些滑倒。
“啊!”
艾欣忽然慘叫一聲,身體猛的上前傾,手按在了蘇言的後背上,用力一推。
毫無防備的蘇言則沿着下坡滾了下去,陡峭的山坡上佈滿細碎的小石子,不一會兒蘇言的衣服上滲出了血,她咬牙死死拽住了山坡上一個突起的樹幹。
“快點!有人滾下去了!救人!”
幸好身後工作人員發現得早,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放下繩索將蘇言救起來。
“蘇言,你怎麼樣了?”導演被嚇得不輕,趕忙過來詢問。
蘇言搖搖頭,幸好穿的是衝鋒衣,很厚實她只受了點皮外傷。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導演虎着臉厲聲呵斥艾欣。
艾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眼角擠出兩滴眼淚,“導演,我不是故意的,剛剛我腳下有個石塊我沒看見,不小心絆倒了才撞到蘇言。要不是有琴琴和洛畫扶住我,我也滾下去了。”
艾欣身旁的兩個女藝人連連點頭。
蘇言抿着脣,狹長的美眸挑出清冷的弧度,“就算你不小心,道歉的話你也該說吧!如果不是我抓住了樹幹,你剛剛所謂的過失就害死了一條人命!”
許是被蘇言冰冷的語氣給震懾住了,艾欣愣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蘇言回到山村就被送到醫療所清理傷口,而導演考慮到這兩天山上暴雨頻頻,很容易發生山體滑坡事件,就放棄在山上的取景,攝製組連夜下山到鎮子上面去。
“大家清點一下人數!人不少的話,我們就下山!”
“導演,蘇言好像不在呀!”一個工作人員並沒有發現蘇言。
艾欣這個時候剛好從房間裡面走出來,“導演是這樣的,蘇言因爲受傷已經提前下山了!她家人已經趕到W市,打算帶她去市裡接受治療。”
“大家出發!”
劇組一行人想趁着天黑之前趕到鎮子上面便急匆匆下山。
然而此時在山村醫療所後面的一個荒廢的倉庫裡,蘇言不停地搖晃着門,可是門卻被人從外面牢牢鎖住了,她根本就出不去。
“開門!來人!”
可惡的艾欣,居然把她騙到這裡來!
蘇言踹門踹得實在沒力氣,氣餒地靠在門上,最毒婦人心果真沒說錯,等她出去了絕對不會輕饒她。
擦了擦鬢角不斷滴落的細汗,蘇言的眸光集中在了對面的窗戶上,木製的窗戶應該比門容易破壞吧!
蘇言後退起跳,狠狠一腳踹在木窗上,這樣的動作重複了十幾次,窗戶終於掉落下來。
蘇言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發麻的腳踝,趕忙爬了出去。
天已經很黑了,蘇言一瘸一拐地走回攝製組憩息地卻發現那裡空無一人,只有原住戶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奶奶。
“該死的!我的行李箱在哪裡!”
找遍了屋裡屋外,蘇言總算在一片竹林裡面找到了自己的行李箱以及自己被摔成兩半的手機。
夜空繁星密佈,蘇言翻着箱子,眼淚順着清瘦的臉頰滴落,她告訴要堅強,但是在這荒山野嶺,她真的很害怕。
“找到了!只要有錢就可以了!”
蘇言在髒衣服中翻出了一百塊錢,心情瞬間就恢復明朗,只要有錢她就能回去。
沿着蜿蜒的小路,蘇言找到了村裡唯一一家有電話的住戶。
握着電話,蘇言的手在顫抖,嘟嘟嘟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迴盪,越來越清晰,她的手心也在冒汗。
“喂,你找誰?”封辰溫潤的嗓音如春風般,吹走了蘇言心中的煩躁。
蘇言一開口不覺嗓音裡面已經帶了哭音,“封辰,是我,我一個人被留在了山上……”
像是黑夜中找到同伴的孤獨小獸般,蘇言聽着封辰溫柔的聲音,心中的寒冷一點點驅散。
“小姐,你已經打了好長時間了。”住戶催促蘇言掛斷電話。
“言言,天亮之前,我就會到,這段時間你必須好好照顧自己。”
封辰面容冷峻,幽暗的眼眸中怒氣與心疼交織着,語氣卻尤爲的平靜。
“沒關係的,我身上還有錢,可以自己到鎮子上面。”蘇言的手裡還攥着一百塊錢。
“聽我的話,你用錢買點東西吃找個地方住,我很快就過來。”
掛斷了電話,封辰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王伯,把家裡的直升飛機調到院子裡。”封辰走出房間低聲命令管家。
一邊朝着院子裡面走去,一邊拿出電話,封辰語氣森冷,“告訴《破鏡重圓2》攝製組所有的拍攝終止,找不到蘇言這部戲就別想再拍!”
此時已經在鎮上酒店落腳的導演一行人收到了傳媒公司打來的電話,公司轉達了封辰的意思之後,狠狠將導演批了一頓掛斷了電話。
“這是什麼情況?蘇言不是回去了?”
導演一頭霧水,召集所有人到大廳集合。
“艾欣,給我一個解釋,蘇言到底在哪裡?”導演將公司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所有人。
知情的幾個女演員一下子就嚇傻了,她們以爲那個蘇言跟封辰只是逢場作戲,想不到居然鬧出這麼大的事端。
艾欣強裝鎮定地拿着鏡子照,“導演,這件事情跟我無關,蘇言在哪裡我一點都不知道。”
導演見艾欣死鴨子嘴硬只長長嘆了一口氣,在酒店門口抽了一根菸,這個戲拍得這麼不順利。
如果出了事情這巨大的損失誰都承擔不起。
待所有人散去之後,幾個女演員將艾欣拉到了一邊,竊竊私語起來。
“艾欣,你就不怕蘇言告你的狀,到時候我們都完
了。”
“你怕什麼?這個電視劇已經拍了這麼多場了,如果現在停止拍攝,那麼大的損失,你覺得封氏會爲了一個女演員而白白損失這麼多錢麼?大不了到時候,我給那小祖宗賠個禮道個歉就算了。”
艾欣在這個圈子裡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種事情她沒少做過,現在不是照樣大紅大紫麼?
大不了就犧牲一下自己,男人都是經不起誘惑的,她可不認爲自己比蘇言差,到時候她會讓封總也成爲她的裙下之臣。
導演在門口抽着煙,忽然一隻白皙細膩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艾欣媚眼如絲,脣邊揚起魅惑的弧度。
“導演,外面這麼冷你要不要到我的房間裡面來坐一坐?”
導演沉思了片刻,掐掉了手上的煙,一手攬住了艾欣不盈一握的纖腰。
蘇言住在了村裡住戶家裡,把一百塊給了主人家,主人家給她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山裡的野味很美味,但是蘇言有些食不知味,吃了一點就飽了,睡在炕上面,她翻來覆去的,眼望着外面,不知道封辰什麼時候會過來。
當蘇言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卻是呆在了鎮上的酒店裡,睡着柔軟的大牀蓋着充滿陽光味道的被子。
她微微側臉就看見了封辰拿着筆記本坐在一旁沙發上打字。
“封辰,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怎麼跟失憶了似的?”
“你睡得太死,直升機那麼大的聲音都沒能吵醒你。”封辰如畫的眉目舒展開來,掀起蘇言的被子,拿出她的胳膊,指着她胳膊上細細碎碎的傷口,一臉不悅,“這些傷口是怎麼回事?”
“這幾天我快被欺負死了!這也是把我關在倉庫的壞女人弄的,想想我長這麼大,除了你之外還沒誰這麼欺負過我呢!”
蘇言對着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吹了吹氣,一臉的不開心,“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什麼的,都是你經常欺負我,才讓我的脾氣變得這麼好,其實我早就該把那個艾欣踹下山的。”
封辰在一旁抱着胳膊臉上帶着笑,眼底卻冷得嚇人。
他的女人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說話之間,封辰突然摟住蘇言的腰,將她抱了起來,停頓了幾秒之後,又放回了被子裡。
蘇言瞪着水靈靈的眼睛,睫毛眨巴了幾下,想不到明白封辰在幹嘛。
“瘦了兩斤!”封辰憐愛地摸了摸蘇言的臉蛋,“我出去給你點吃的。”
蘇言倒回牀上,一頭黑線,封辰當他自己是人體稱重機麼?
不過對着鏡子,蘇言看見了自己巴掌大的臉,因爲拍戲最近她確實瘦了不少,本來就大的眼睛,現在幾乎佔據了大半張臉,看上去確實怪怪的。
封辰走到門口拉開門,門外一羣人沒站穩,一個個狼狽地摔在了他面前。
“封總,您親自來了?”
導演朝着房間裡瞅了瞅,但是被封辰高大的身影不着痕跡的擋住。
“你好像不太歡迎我過來。”
“不是不是,怎麼會!只是我想問問蘇言的情況。”
封辰狹長的鳳眸危險地眯起,削薄的脣揚起諷刺的弧度,“導演現在來關心有點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