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高大銅像,商場前的五彩聖誕樹,街頭藝人的即興說唱,嘻哈小子的酷炫街舞。在這裡匯聚成一個開放又自由的姿態。
和這熱鬧迥然不同的是,位於郊區的一所肅穆莊嚴的研究所。
這所研究所的主人是伯特,一個美國博士,專門從事大腦發開及大腦病理的研究,在世界上享有盛譽,曾經治癒過許許多多被診斷爲存活率僅僅百分之十左右的腦部創傷患者,而他就是這一次,顧又銘爲傅紹昕找到的主刀醫生。
研究所相當於一間私人醫院,這裡的所有設備齊全,甚至比一般的醫院還要高端,房間裡所有的物件和機器一應俱全都是白色的,不得不說,伯特像是一個擁有嚴重潔癖並且患有偏執症的***座,因爲他的眼裡只有白色纔是這個世界上最最純潔的顏色和事物,他不能容許自己的周邊有一點點哪怕其他的顏色長時間的出現,這也是他爲什麼能夠潛心專業這麼多年的原因吧。
因爲一般的天才,總會顯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而他生命裡唯一的一個特例,就是他二十二歲的混血女兒易如初。
伯特的妻子是他在中國留學學習中醫時認得的同學,後來和普通的故事一樣,他們相戀相愛,並且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當時美國一家科研機構對伯特拋出了橄欖枝,而伯特的妻子也在中國有一個極好的發展機會,二個獨立人格的男女,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巨大的爭執。
最終,誰也不願意爲對方放棄一生的追求與理想,而選擇各自遠去。
女兒易如初就跟着伯特一起定居美國,這一定就是二十二年。
自從那之後,伯特更加的醉心於學術,並且漸漸的開始與這個世界隔離,不瘋魔不成活,經過幾年的沉澱,他也在醫學界迅速的崛起,成爲了新一代的醫學標杆。
而伯特的妻子易崢在國內也聲名鵲起,她一生致力於癌症疾病的研究,多次出現在各個貧困山區,奉獻着自己微薄的力量,她這一輩子的願望就是能夠減少不必要的死亡,爲每一個貧困家庭減輕一點負擔。
同時,她也是人民的發聲人,在這個看病貴的時代裡,她一直呼籲醫學界能夠真正的關注民生,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捐出自己的所有財富,只是爲了幫助一些素不相識的人。
雖然不能徹底的改變世界,至少她盡過一份努力。
曾經一度在醫學界流傳着這樣一句話。
中有易崢,西有伯特。
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二個人當初是一對恩愛的情侶,爲了各自的抱負,最終選擇了犧牲家庭。
這樣的無私並不多見,甚至在世俗的目光裡,他們是傻的不可理喻的。
但是因爲稀有,才格外的偉大。
至少他們自己不曾後悔。
研究所的三樓,一件偌大的房間裡,窗明几淨,牆上裝着大大的落地玻璃,牆邊有銀白色的欄杆在日光的照耀下有着淡淡的光芒。
這是一間舞蹈室,舞蹈室裡的小房間裡就是易如初的臥室,這是這個獨立三層樓裡面唯一一間擁有色彩的房間。
而從這個舞蹈室的窗戶望出去,正對着一片花海。
全然看不出這所研究所的沉默冷凝,反而有一種置身於童話世界的浪漫。
一個少女正迎着陽光起舞,金色的頭髮高高的束起,盤成一個好看的髮髻,少女眼眸微闔,下巴輕輕擡起,正隨着音樂起舞,纖細的身體筆直如同一顆小小的銀杉,線條優雅而優美。
隨着音樂淡淡的低迴結束,少女柔軟的手臂放在胸前,一個九十度的優雅俯身,像是在舞臺上誠摯的落幕。
少女穿着一身白色的練功服,緊緊的包裹在身上,一個爽利偏瘦卻不幹扁的曲線,腰間一個蓬蓬裙顯得她的雙腿筆直而流暢。
她回過身,像一隻精靈一樣撲到陽臺上,對着籠子裡的一隻小兔子說道:“親愛的兔子,你的腳好些了嗎?你是不是很想回家,等你好了我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籠子裡灰色的小兔子動了動身體,腿上一個駭人的傷口已經沒有當初的鮮血淋漓,這隻兔子是她從一個頑皮的少年手上搶回來的,當時那個少年正拿着獵槍想要殺死這隻兔子,她二話沒說就衝上去,將那個少年推倒在地,並且奪回了這一隻已經奄奄一息的兔子。
因爲血脈裡的流動着的,是父母的善良。
在她的悉心呵護下,兔子也慢慢的康復了。
“哈尼,下來一下好不好。爹地有話跟你說。”
“好,爹地你等等我。”
如初披上一件紅黑格子英倫風的大衣,整個人都洋溢着青春的氣息,她歡快的跑下樓,一下子就撲進了伯特的懷裡。
“爹地。”
雖然如初是在單親家庭裡成長的女孩,伯特卻給了她所有的愛,讓她變成了如今這個善良美麗的少女,對世間的一切都充滿了善意。
她就像是伯特蒼白世界裡唯一的一道光亮,像他孤寂人生裡一個偎貼的小棉襖,讓他的一切都變得無比的有意義。
“哈尼,今天晚上爹地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同時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病人要來爹地的研究所療養,爹地沒有辦法去接他,你能不能幫爹地這個忙呢。”
“是哪裡來的病人?”
“中國。”
“是媽咪的祖國來的病人嗎?”
伯特從來不在如初的面前迴避他和太太爲什麼離婚的話題,如初也非常的理解,所以這個家裡並沒有什麼忌諱的話題。
“對的,所以你要幫爹地嗎?畢竟你晚上有一場你盼望了很久的演出。”
如初笑道:“我當然去幫爹地接人啊。”
“謝謝你,哈妮,我愛你,那爹地出門了,湯姆會帶着你一起去的。”
“好的,爹地路上小心。”
易如初興奮的跑到湯姆的跟前,問道:“湯姆,那個病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湯姆看着如初的眼睛:“你晚上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小氣鬼。”
傅子婧看着夏知魂不守舍的樣子,讓幾個孩子到一邊去玩:“寶貝,怎麼了?”
夏知嘆了口氣:“這一次跟你哥分開,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
“放心吧,就算他真的把你忘記了,你還是咱們傅家的少奶奶,沒人能撼動你的位置。不過也奇怪,那個什麼鬼醫生看病就看病還不讓家人陪同,也真是醉了。”
夏知勉強的笑了笑:“我當心的不是這個,只要紹昕能好就行。”
“那你操心什麼事情?”
“總覺得傅紹昀這段時間會有所動作,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
“沒問題的,還有我們呢,那白眼狼若是敢對你怎麼樣,我保證不撕碎他,寶貝兒,你可別看老孃生了孩子,那戰鬥力可是一點也沒減弱啊。”
傅子婧陪着夏知,就是怕她一個人會瞎想,所以這段時間她決定直接拋棄蕭昱生,陪在夏知的身邊。
二個人靠在沙發上聊天,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夏知低頭看了一眼屏幕,那種心裡的不安感越發的強烈。
夏知把手機放在耳邊,柔和的聲線聽起來和陽光融爲一體:“陳娟。”
基本上公司一切都走向了正規,簡單的問題都不會找到夏知這裡來,陳娟給夏知打電話,那就說明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夏總。”陳娟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焦急。
“你慢慢說,別急。”
“今天公司所有的員工突然出現食物中毒的情況,現在所有的人都送到了市中心醫院,您要不這幾天出去散散心,等事情解決了,您再回來,家屬鬧得挺兇的。”
夏知的眼眸低垂,看不清情緒。
“我馬上到。”
“夏總,您還是別過來,我怕有人會對您不利。”
“沒事,辛苦你了,我一會就到。”
夏知掛完電話,偏頭看向傅子婧:“看來傅紹昀果然是開始行動了。”
“他這個賤人,我早就看他不爽了,行,既然他不仁我也不義,你去醫院,我去傅紹昀公司一趟。”
“那你小心一點。”
“你也小心一點,讓少軒陪着你,傅紹昀還不敢對我怎麼樣,好歹我的嫁妝還在傅氏集團裡擺着呢,他表面上還得裝裝樣子,放心,這一次我一定讓他栽一個大跟頭,讓他知道知道老孃的厲害。”
夏知趕到醫院時,情況比想象中的嚴重,公司一百多號在公司吃早餐的人全部都出現了噁心嘔吐的狀況,並且情況有些嚴重,在她出現在急診的那一刻起,家屬就窮兇極惡,恨不得吃了她嘩啦一下全圍了上來。
“大家不要激動,讓一下,讓一下。”陳娟攔在夏知的身前,生怕她被人羣推倒。
“讓什麼讓,讓她給我們一個交代,我的兒子是來公司上班的,不是來賣命的,前段時間才死了人,這段時間又毒人,這是什麼公司。”
“是啊,有錢就能不把人命當人嗎?你們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就曝光,讓媒體曝光你們這些人的醜惡嘴臉。”
顧又銘這個時候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醫院現在缺人手,他的經驗豐富所以也加入了搶救,聽到這邊人聲喧譁大概也知道是出了點狀況。
他沒有想到是夏知過來了,這個女人真是不要命,別人出了事情都是先躲着,他倒好,生怕別人找不到她,現在事情本來就是白熱化階段,她一出現,那一定是所有人指責的對象。
顧又銘搖搖頭,這個女人啊,跟傅紹昕一樣,軸!
“夏知,今天一起有一百二十號人送過來,有七十人需要西非,剩下的人都是輕微的食物中毒,目前情況已經控制住了,只是家屬的情緒有些激動,而且後期病人的情緒安撫也是一個極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