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福州城。
木蟬整理着馬匹,憶起那亂七八糟的流言就想打人。居然說賢王柴興與夏紫蕊私奔,這一個月她一直形影不離地跟着姐姐。姐姐離京是想過平靜的生活,在徹底隱居怪人谷前,姐姐爲母親與清影請世外高人燒製了兩尊栩栩如生的陶瓷人。
“掌櫃,結帳!”雪音從客房出來,身後揹着一隻長約三尺長的木盒。
老闆娘拿出算盤,噼哩叭啦地把珠子撥弄得直響。“吃住共七兩二錢銀子!”
正yu掏錢,掌櫃過來道:“已經結過帳了!”
是木蟬結的帳?
木蟬道:“你讓我備馬、備乾糧,我哪有時間去結帳?”這丫頭越來越jing,很快就能知曉她的心事,不待她問,就直接回應。
客棧的偏門,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柴興,他衣着漂亮的珍珠白長袍,腰間佩着寶劍,風度翩翩,已是秋冬,手裡還拿着一把摺扇,顯得極度怪異。身後跟着兩名衣着青衫的男子,模樣端正,神情冷酷。
柴興抱拳:“啊——夏姑娘,真巧真巧,我們又相遇了。”
柴興就知道,她定是會回怪人谷,半個月前就抵達福州,專在福州城內相候。每日令福州城守門兵,小心留意她們二人的蹤跡。昨兒黃昏進城,她們剛一進城,柴興就得到稟報。當時他就住在城門口關的悅來客棧內,看她與木蟬風塵僕僕,疲憊不已,不忍打擾。好不容易見了面,可她卻冷若冰霜,判若兩人,都不願與他說話,從他身前匆匆而過,縱馬而去。
她哭笑不得,卻依舊冷着面孔,正眼也沒瞧上一眼,走近自己的駿馬:“出城!”
“臭王八,你跟着我們做甚?”身後總是不遠不近的跟着三個大男人,她們快,他們快,她們放慢,他們又慢,保持着不出丈許的距離。
“大路朝天,你們走得,本王也走得!”柴興衝着雪音笑,笑得燦爛如星月,可惜她一直板着面孔,只有與木蟬說話的時候還纔有些暖色。
“走遠些!不許再跟着我們!”木蟬用要脅似地口吻,縱馬揚鞭,馬兒快速地往林間小道奔去。
趕了半日路,在山野中出現一座茶肆。
“二位姑娘請——”雪音躍下馬背,身後依舊揹着那隻大木盒,放在桌上。姐姐還真是難以理解,這些天她不是一直希望見到他麼?甚至擔心自己的猜測錯了,他離京不是爲她,如今一切都得到了證實,她爲何還不高興。
一路上柴興見她冷着面孔,試了好幾次,見她無動於衷,仿若未聞,便不再自討沒趣。索性與自己的兩名侍衛童朋與王遊說話,偶爾故意去激怒木蟬。
“木丫頭,好久不見,你們去哪兒了?不會是在外尋到了情郎,樂不思蜀……”
哪是說給木蟬聽的,分明就是說與雪音聽的。一個多月不見,她彷彿變了一個人,待他冷若冰霜,就算他當初偷聽她們姐妹的談話,可他不遠千里追她而來,也該消恨了吧?
難道她在外認識了別的男子,芳心暗許,便覺得他處處不及那人,故而對她敬而遠之。可她忘了,那一次……她已經是他的人,既然不厭他,爲何要這般待他。
“臭王八,你若再招惹我,小心本姑娘翻臉不認人!”木蟬不知究竟氣得粉臉發青,厲吼起來。好歹,她也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居然拿她消遣,什麼出外尋情郎,好似她木蟬嫁不出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