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默然不語。她知道,誠郡王說的是真的。像她這樣無視皇權的人,皇上早就恨不得殺她個千遍百遍了。
“其實本王一直都很好奇你們餘家,本王也一直在想是一個怎樣的人家才能養出你這麼一位敢無視皇權的大家小姐呢?可是當我在宮中見到餘家的二小姐後,我就知道,餘家也不過如此罷了。整個大漢朝,餘氏清雅大概也就只有你這麼一位了。”誠郡王一臉揶揄的看着清雅說道。可他的眼中也帶着讚賞和莫名的意味。
“郡王爺說笑了,清雅不過是一介女流罷了。如若不是被逼到了絕路,清雅又何苦做出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呢?”清雅苦澀的說道。如果不是皇上欺人太甚的話,她又怎會費盡心力的和皇上對着幹呢?她的命也只有一條啊!
“說吧!你搞這麼大陣仗出來,不就是想爲餘家多爭取一些利益嗎?雖然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把你的要求和條件轉述給皇上。”誠郡王直接切入主題的說道。
清雅微微一沉吟說道:“第一,餘家可以把松山書院交給皇上,但餘家要保留在松山書院的話語權。也就是說,皇上接手鬆山書院後,應儘量保持松山書院的原狀。若有不合理之處,餘家有權直達上聽。第二。餘家可以交出松山書院的房契,但松山書院周圍的地契依然屬於餘家。”清雅沉吟了片刻說道。因爲那是餘家的祖業。更主要的是她爲了說服那些書院的夫子們。把餘家和何家在書院附近的地契都給了那些夫子裡。如果沒有那麼大的利益的話,那些夫子又怎會那麼聽話的聽她的號召呢。
誠郡王點點頭,對於與松山書院無關的東西,皇上不感興趣。既然清雅願意留下,想必皇上也會賣她這個人情的。
清雅看了看誠郡王繼續說道:“第三,餘家交出松山書院後,皇上不可再爲難餘家。而且我會讓父親隱退在家,不在插手鬆山書院的任何事務。”清雅清楚,皇上現在最忌憚的人便是父親。因爲父親掌管松山書院多年,在松山書院中有着極高的威望和號召力。只有父親徹底的離開了松山書院,皇上纔可以放心。
“就這些了嗎?”誠郡王看着他身旁的史官認真的記下了清雅所說的每一個字。
清雅再次張了張嘴,她想再補充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她知道,這些已經是皇上最大的極限了。她不能太過得寸進尺了。
誠郡王在史官記錄好後,又和清雅談論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他們用了大約兩個時辰的時間,才把所有的條件規整好。
誠郡王站起身看着神情輕鬆的清雅說道:“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凌雲天他娶到了你,是他足夠幸運呢?還是足夠不幸呢?”誠郡王看着清雅很是好奇的問道。
清雅的臉不由的一白,誠郡王說的雖是打趣的話,可他還是說中了清雅的痛處。在整個事件中,最無辜的就是凌雲天了。他幾乎承受了乾和帝所有的怒火。清雅始終忘記了,她不僅是餘氏清雅。她還是凌雲天的夫人,京城裡護國公府裡的國公夫人。
誠郡王看着滿臉不自然的清雅笑道:“不過,本王還是很佩服你。你明明可以不用插手,做一個高高在上的國公夫人的。可你卻偏要逆天而行,做一個大漢朝的奇女子,本王不得不佩服你的取捨和大義。”
“誠郡王過獎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即便我置身事外的了一時,我置身不了一世。先不說我自己能不能過的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不說,更主要的是我立足於京城,那些世家的夫人和小姐們會怎麼看。清雅是餘家養大的,在餘家有難的時候,清雅是做不到坐視不管的。我首先是餘氏清雅,然後纔是凌餘氏。”清雅也站起身一臉認真的說道。
“好!好!餘家能有你這樣的好女兒,乃是餘家之福啊!”誠郡王大笑的走出了房間。
清雅在看着誠郡王走出房間後,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面對着強大的誠郡王,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餘下的清雅要做的就是要趕緊找到餘少爲。讓他來掌管整個餘家。雖說沒有了松山書院的餘家已經大不如以前,但餘家的底蘊猶在,餘家的聲望猶在。餘家現在迫切的需要像餘少爲那樣安分守己的當家人。或許皇上看到餘家的平庸後,就徹底的對餘家沒有了興趣。如若餘家落在了餘少傑的手裡的話。憑着餘少傑的野心和能力,餘家說不定還會再起波折。這也是清雅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凌雲天果然信守承諾,他把餘少爲居住的地址給了清雅。
清雅在城郊的一家破敗的寺院裡,終於找到了隱藏在哪裡的餘少爲。
“大哥!”清雅兩眼淚光的看着端在在蒲團上不停的敲打着木魚的餘少爲。
餘少爲手不由的微微一頓,但他很快的就繼續敲打起來。清雅走到餘少爲的面前,二話不說的奪過他手裡木棍,一下子擲在地上。
“如果你不想讓我把這裡給砸爛的話,你最好給我起來。”清雅滿臉戾氣的看着餘少爲吼道。
餘少爲睜開眼,看着站在他早已淚流滿面的清雅。他從容的站起身,雙手合十的說道:“阿彌陀佛!”
“大哥,母親去了!跟我回家吧!”清雅看着臉色青白的餘少爲哀求的說道。
“施主,貧僧已是方外之人了。”
“方外之人?”清雅一臉譏笑的看着餘少爲冷笑道。
“如若你真的潛心修佛的話,爲什麼連寺裡的方丈都不給你剃度。那是方丈清楚,你根本就是塵緣未了。”
餘少爲苦笑的看着清雅說道:“施主,貧僧早已看破紅塵,身上的這些對貧僧來說也只是一些俗物罷了。”方丈也說他有慧根,卻遲遲不給他剃度。
“哼!好啊!如果你在一個時辰後,還不下山的話。那我就讓人一把火把這個寺院給燒的乾乾淨淨。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過時不候!”清雅一甩袖,就徑自走了出去。
清雅早就讓人和寺院裡的方丈打過招呼了,而且她還爲寺院捐了一大筆的香油錢。相信那個睿智的方丈,一定知道他該做些什麼的。
一個時辰後,餘少爲恍然一新的出現在清雅的馬車上。
兄妹兩個相對無語的坐在馬車上。餘少爲看着一直都冷着臉的清雅,鼓足勇氣訕訕的說道:“清雅,我是真的不想再回那個家了。”
“所以你就一走了之,把母親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那個家裡嗎?如果不是你的離家出走,母親又怎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呢?我恨裴姨娘的狠毒,恨父親的無情,恨祖母的無動於衷。可我更恨的是你的懦弱和無能。如果你能陪在母親身邊的話,母親也不會走上絕路了。”清雅一邊說,一邊擦拭着臉上不斷滾落的淚珠。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母親會因爲我的緣故而走上絕路。”餘少爲捂着臉悔恨的說道。
“你現在即便有再多的悔恨也沒有用了,你如果想要讓母親安息的話,就好好的回餘家做你的當家人。”
“什麼!”餘少爲擡起頭難以置信的看着清雅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