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嬤嬤渾身哆嗦的看着一臉淡笑的清雅,她突然記起,六年前,也就是在大小姐十歲那年。姨娘因爲大小姐太過於優秀,壓得二小姐總是悶悶不樂的。姨娘就讓人抓了大小姐奶嬤嬤方嬤嬤的小兒子孫天行。迫使方嬤嬤給大小姐下啞藥。
就在姨娘覺得事情一定能成的時候,三少爺突然發起了高燒,這一發就是一天一夜,姨娘和老爺幾乎把金陵城的大夫都請遍了,卻依舊治不了三少爺的病。就在姨娘感到絕望無力的時候,大小姐找到了姨娘。當時的她也是這樣笑吟吟的看着姨娘說道:“姨娘這是壞事做多了,老天對你的報應啊!不過,要是你能痛改前非的話,我就幫你救三哥一命。如果你依舊死不悔改的話,我不介意你的兒子就這樣的去了。”
當時的姨娘震驚極了,她說什麼也沒有想到這一番話是從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口中說出來的。最後,她才知道方嬤嬤因爲心疼大小姐不捨得下手,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腦的告訴了大小姐。
姨娘看着躺在牀上的三少爺急病亂投醫的看着大小姐說道:“你真的能救少傑?”
“當然能!”
“那我馬上就把你的奶兄給放出來。”姨娘一疊聲的說道。
孫天行很快的就被帶到了大小姐的面前,只是他的腳因爲在逃跑的時候被那些看護他的護衛給打瘸了。當時的大小姐臉色陰寒的看着姨娘說道:“他傷的是左腳,那你就把自己的左手給廢了吧!”
姨娘大驚失色的看着大小姐喊道:“餘清雅,你不要太過分了。”
大小姐看着姨娘冷冷的一笑說道:“既然你不捨的你的手,那就用你兒子的手來替代吧!”
姨娘當場就呆愣在了當地。
“大小姐,算了吧!既然天行沒有事,這件事就算了吧!”站在一旁的方嬤嬤一臉乞求的看着大小姐說道。同是作爲奴才的她很清楚方嬤嬤的心理,她是怕事情鬧大了,會對大小姐不利。畢竟姨娘的身後站着的是老爺和老夫人。
最後大小姐在方嬤嬤的一再哀求下才算放下此事,她給姨娘留下了一個藥方後,就揚長而去了。只不過在事後她還是讓人廢了姨娘的左手。而本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姨娘給三少爺喝下那碗藥以後,三少爺到了晚上後,竟然奇蹟般的退燒了。也是從那以後,姨娘就再也沒有招惹過大小姐了。
房間裡陷入到一陣詭異的靜默中。大約在過了快一刻鐘的時候,就聽到溫嬤嬤澀聲的說道:“是三少爺,毒藥是三少爺讓老奴買的。”
“砰!”從房間的屏風後面傳來一聲清脆的瓷器聲。
清雅的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譏諷的微笑。
“這怎麼可能呢?三哥那可是姨娘的心頭肉啊!三哥怎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清雅一臉震驚的看着溫嬤嬤說道。
溫嬤嬤低垂着頭,半天都沒有言語。說實話,三少爺是吃她的奶長大的。當初三少爺交代她做這件事的時候,她也是覺得不可思議的。可她也明白三少爺的性子,三少爺是個不達目的從不罷休的擰性子。
本來餘家的一切都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沒成想,自從大小姐回來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餘家的松山書院沒了,餘家的族長之位沒了,甚至是連餘家的家主之位都成了大少爺的了。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三少爺怎麼甘心啊!
“你是不是爲了洗脫嫌疑,故意把三哥給拉扯上的。”清雅冷聲的看着溫嬤嬤說道。
溫嬤嬤擡起頭,苦笑的看着清雅說道:“大小姐,您就是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攀扯主子的是非啊!當初三少爺哭着對我說,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姨娘是他最後的希望了。只有姨娘死了,纔會使得老爺動容,纔會讓大少爺和大少奶奶背上毒殺父親寵妾的罪名。這樣一來的話,鍾愛姨娘的老爺一定會爲姨娘討還公道的,到時候他就又有了希望了。”
“你說的這一切可是實情?”清雅認真的看着溫嬤嬤問道。
溫嬤嬤一臉悽然的看着清雅說道:“大小姐,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又何苦爲難我這個老婆子啊!”說完後,她又對着清雅磕了一個頭說道:“老奴還希望大小姐能夠信守承諾,放過我的家人。老奴在此謝過了。”說罷,溫嬤嬤就站起身衝着不遠處的牆撞去。
“攔住她!”在溫嬤嬤站起來的一剎那,清雅就猜到了溫嬤嬤的想法。不過,她還是晚了一步,當雨蝶一個箭步跑到溫嬤嬤的面前時,溫嬤嬤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怎麼樣?”清雅看着把手搭在溫嬤嬤鼻息上的雨蝶問道。
雨蝶衝着清雅搖搖頭。溫嬤嬤本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的,所以她沒有給自己留下一絲的希望。
“罷了!讓她的家人好好的安葬了她吧!”清雅不忍心的看着滿頭都是鮮血的溫嬤嬤說道。
這時躲在屏風後頭的餘明誠也慢慢的走了出來。
清雅一臉冷笑的看着臉色難看的餘明誠說道:“父親,這下您可以安心了吧!”本來在看到裴姨娘中毒的時候,清雅就把身邊所有的人都過濾了一遍。依着大哥迂腐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做出這件事情來的,即使他的心裡對裴姨娘深惡痛絕,可他這些年受過的教養,是不允許他做這種事情的。
孟氏就更不可能了,她剛嫁進來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與裴姨娘更是沒有過正面衝突,她也不可能下這樣的毒手。要說祖母的話,也說不通,裴姨娘本就是她的人,在裴姨娘還有利用價值的情況下,祖母絕對不會做種於己無利的事情的。那剩下的人就只有三哥餘少傑了。
在祖母和父親的眼裡,餘少傑是一個學識過人、乖巧孝順的好孩子。但她卻知道,表面儒雅俊秀的三哥是一個非常有野心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心機深沉的男人。
餘明誠臉色赧然的看着清雅說道:“清雅,是父親不對,冤枉你了。不過我相信你三哥也只是一時糊塗。我去找他談談。”餘明誠說着就大踏步的向外走去。此時他的心裡也是異常的憤怒,他說什麼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是少傑一手策劃的。在他的心裡,他一直都覺得少傑是一個有才氣,有謀略,有能力的餘家未來接班人。即便是餘家已經今非昔比了,他依然對這個兒子抱有極大的希望和期望的。可這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天被自己的女兒給硬生生的打破了。
“父親請便!”清雅言笑晏晏的看着餘明誠說道。就在餘明誠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清雅在身後幽幽的說道:“在我的心裡,父親本來就只是三哥和清嵐的父親。”
餘明誠的腳步不由的頓在了當地,他訝異的迴轉頭看着清雅。
清雅眼神明亮的看着一臉驚訝的餘明誠繼續說道:“我記得從我記事起,父親就很少出現在母親的院子裡。當然您出現在母親院子裡最多除了質問母親就是呵斥母親。每一次您走後,我都能聽到母親壓抑而又悲憤的哭聲。當時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爲您不喜歡母親,所以您也就不喜歡我們兄妹三個呢。我還記得每次清嵐都會把您買給她的禮物拿來給我看,每一次我的心裡都會被人捅了一刀似得疼痛。雖然我每次都裝的那麼的若無其事,但我的心裡卻比誰都在意。可再在意又能怎麼樣?在父親的眼裡依然看不到我們兄妹三個的存在。慢慢的隨着年齡的不斷增長,我也漸漸的知道。在父親您的眼裡,您的兒女只有三哥和清嵐。”
餘明誠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那個房間,他的腦中不斷充斥着清雅的話,您的兒女只有三哥和清嵐,您的兒女只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