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齊公子呢!妹子,這天色也不早了,齊公子也來了,咱們趕緊回去跟麥香娘說一聲吧,這齊公子一來,麥香娘總喜歡讓人做好多好吃的!”趙小麥說着,便用力的扯了馬繮,趕緊向家裡趕。
上一次,金玉隱隱的向趙小麥透露了一點,趙小麥雖然整日裡忙活家裡鋪子裡,但是也逐漸的覺着厲煌跟楚一清是有些說不清的感覺,再加上厲煌平日裡也完全沒有公子哥的架子,還幫他砍柴呢,所以趙小麥對厲煌的印象也很是不錯,總覺着有這樣一個妹夫那真是太好了,當下也就從心裡支持厲煌跟楚一清。
楚一清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的感覺卻怪怪的,方纔看厲煌的表情,似乎……但願是她想多了纔好!
“麥香娘,齊公子來了呢,快叫人做些好吃的,今天俺可要跟齊公子喝上幾杯,這想想,這段時間一直在鎮子裡,俺可是好久沒見齊公子了呢!”趙小麥先進屋跟金玉喊了一聲,這才招呼後院的長工,跟着二嘎子去載香椿樹,他自己則跟李老二一起,將魚放在網箱裡,養在上河。
“趙大哥,李二哥,記得將大小的不一樣的魚分開,投放進河裡之前,先在木桶裡,用鹽水浸泡一炷香的時間!”楚一清說着,根據魚尾的數量,將一袋子的鹽水撒在木桶裡。
李老二立即應了一聲:“哎,楚姑娘,你放心吧,俺記得怎麼做呢!”
楚一清點點頭,也就趕緊進了廚房,帶上圍裙從果兒手裡接過刀鏟說道:“今天我親自下廚,你們打下手,也學着點!”
果兒跟梨子趕緊應了一聲,一個忙着燒火,一個給楚一清打下手。
先拿了一個冬瓜,削了皮,將整個冬瓜洗淨,瀝乾水分,隨後切取一端,呈茶盅狀,挖去瓤子,蒂部削平,口部周圍切上鋸齒紋,口朝上擺放在碗中,隨後又讓果兒去了瘦肉過來,切成小丁,蘑菇也切成小片,正好李老二昨日送來一些小跳蝦,一塊兒洗淨了,再將豆腐也切成小塊,迅速的將這些肉丁菜丁下水焯了一下,撈出來放在瓦罐裡,撒上鹽、熟豬油,水等,放在籠屜裡蒸上半個時辰。
趁着蒸的功夫,楚一清又讓果兒去取出一些花生米來,放在鍋裡熱油裡小心的炸透了,盛出來放在一邊備用。
看看這兩個菜,楚一清又將特地流出來的兩條一斤重的鯽魚洗乾淨了,開膛破肚,將內臟清除乾淨,過水洗了,又在魚身上切了花紋,然後撒上一些鹽跟醬油,放在一邊醃着。
正好有泡好的黃豆,準備生芽菜的,楚一清便舀了半碗來用,待炒菜的小鍋裡的油熱了以後,放上蔥姜,迅速的將蔥姜撥到一邊,放上鯽魚,將鯽魚煎到金黃,然後放上黃豆,倒上水,蓋上鍋蓋悶上一刻鐘,待要出鍋的時候,放上蒜絲,再倒上剁椒。
這會兒果兒已經按照楚一清的吩咐調好了老醋花生的料汁,再切了紅綠辣椒,連同汁兒調在裡面。
“小姐,這籠屜到時辰了!”梨子站起身來,將籠屜打開,楚一清拿了一根筷子插了插,那肉果真是軟爛了,當即倒入冬瓜冬瓜盅裡,加入蓮子,讓梨子再用旺火上籠再蒸一刻鐘。
金玉在外面聽到楚一清的聲音,趕緊進來,問道:“妹子,你怎麼沒去放魚?麥香爹跟李二哥能成麼?”
楚一清一邊切着黃瓜,一邊說道:“我這不是忙着做菜麼!”
金玉一聽,便曖昧的笑笑,因爲守着果兒跟梨子,也不好揶揄楚一清,只是點了點自己的臉額,朝着楚一清眨眼睛。
平日的時候,阿寶尿了褲子,楚一清總會點着自己的臉額,跟阿寶說羞羞,想不到這會兒被金玉用到她身上了,楚一清淡淡一笑,自然知道金玉的意思,也沒有否認,只是將黃瓜切好放在木盆裡,讓果兒拿蒜拌了,還特地叮囑,鹽跟糖要先放在蒜裡,這樣味道纔好。
金玉見楚一清如此用心的做這頓飯,當即也就在廳裡翹首盼望着厲煌的到來,只是漸漸的,天色也暗了,趙小麥跟二嘎子都回來了,卻不見厲煌的身影。
楚一清那魚已經做好了,只得跟冬瓜盅一起在籠屜裡熱着,見厲煌沒來,這心裡也有些着急。
“果兒,你去村長家裡瞧瞧,齊公子怎麼還不來?”金玉實在是忍不住,趕緊吩咐果兒道。
果兒趕緊應了一聲,匆匆的出了門。
“或許是有什麼事情絆住了,果兒這一去,村長也就放人了,妹子,咱們先擺上桌吧,這樣齊公子來了,咱們就吃飯!”金玉起身,一邊張羅着,一邊算是安慰着楚一清。
楚一清抱着阿寶在一邊的桌子上數花生米,面上表現的不在乎,心裡卻有些發緊,想起方纔在村裡遇到厲煌的情景,似乎……
一刻鐘之後,果兒急匆匆的進屋了,這會兒金玉也擺好了桌子,立即招呼道:“果兒,齊公子到了吧?”
果兒搖搖頭,爲難道:“小姐,夫人,村長爺爺說齊公子走了呢,只在他家裡說了一些話就走了,根本就沒有住下呢!”
金玉一愣,直覺的轉眸看楚一清,就見楚一清若無其事的站起了身來道:“那正好,咱們吃飯吧,不用等了!”
金玉有些猶豫,但是又不好說什麼,趕緊進屋叫皇甫老太吃飯。
麥香去鎮子裡讀書,飯桌上少了她,還真的冷清了不少。
“妹子,這魚燉的可真好吃!”趙小麥見氣氛有些沉悶,當即夾了一筷子魚放在口裡,嚐了說道。
楚一清應了一聲,給阿寶吃了個豆子,又對金玉說道:“金玉姐,這魚你多吃點,這樣生出來的孩子聰明呢!”
金玉的疑問一直堵在心裡,這會兒哪兒還吃的下飯,隨便扒拉了一口,讓皇甫老太看着阿寶,便將楚一清拉到裡屋問道:“妹子,你跟齊公子鬧彆扭了?”
楚一清笑道:“沒呢,金玉姐,你別亂想!”
金玉不相信的搖搖頭:“你以爲俺看不出來麼?這以前,齊公子一來就是來咱家,哪裡去過村長家?就算是有事兒,這都傍晚了,有什麼事兒也不能連夜趕路吧?這路又不好走,黑漆漆的,而且他知道咱家知道他來,是一定會準備晚飯的,咋也不招呼一聲?妹子,俺就覺着這裡面有事呢!”
楚一清不想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說沒事,哄着金玉安心了,這纔將阿寶抱進屋裡。
“娘,爹呢?”阿寶坐在炕上,把玩着積木,清晰的吐出三個字來!
“你個小靈精,是不是又聽到什麼了?以後不準喊他爹,叫齊公子,知道嗎?”楚一清摸摸阿寶的頭,再一次的,鄭重其事的糾正阿寶。
阿寶不樂意的瞥過腦袋去,將積木一塊一塊的排起來。
看着那積木,楚一清又想起上次過年的時候,厲煌送來的一隻箱子還沒有打開看呢,當即趕緊下炕去打開,竟然發現後頭這隻箱子裡,盛的竟然是些頭面首飾,還有十幾身衣裙,也跟阿寶似的,一年四季分着。
想着那日厲煌見金玉進來,也就沒有打開這最後一口箱子,原來是因爲這樣啊,楚一清拿起一根珠釵,那心裡竟然有些甜甜的,但是一想到厲煌現在的態度,心裡忍不住有些失望。
厲煌一定是生氣了,看到上官宇親她,生氣了,她以爲厲煌會信任她,可是現在,她跟厲煌之間,根本就沒有建立應有的默契。是啊,一直以來,她都在逃避這份感情,害怕自己的心沉溺其中,又怎麼可能讓厲煌跟她有這份默契呢?
這一夜,楚一清翻來覆去的好一會兒才睡了過去。
一大早,將要送去鎮子裡的菜裝好車,將車送走之後,楚一清就去了魚塘,現在開春了,魚塘要好好的維護,而且她答應過村長會在今年汛期到來之前,建立起水庫,在建水庫之前,起碼要出一批魚。
楚一清在家裡忙忙碌碌的,厲煌在鎮子裡卻是輾轉難眠,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楚一清卻沒有來找他,或許,在她心裡,她與上官宇發生了什麼,根本就不關他的事情!
“爺,都城裡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咱們還要一直待下去嗎?”雷霆實在是忍不住了,上前說道。
厲煌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自內向外散發出來的威嚴,讓雷霆趕緊乖乖的閉了嘴巴,只能是侯在一旁。
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雷霆不知道,不過看出這事兒跟楚一清有關,自那日起,王爺就少言寡語的,緊緊的皺着眉頭,心事重重的。
“扣扣!”房門被敲響,莫大在外恭敬的稟道:“爺,醉仙樓正在收拾呢,說是明天開業!”
雷霆心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醉仙樓呢,都城裡,五大家族也不過是苟延殘喘,這上官宇的一個醉仙樓能成什麼氣候?正要不耐煩的回了,就見厲煌站起身來,冷聲問道:“他走了?”
雷霆不解的揚眉,正要問這“他”是誰,就聽莫大趕緊應了:“剛剛出鎮子呢,一共兩輛馬車!”
厲煌立即站起身來:“車準備好了嗎?”
莫大又應了一聲,厲煌則準備向外走。
“爺,您去哪?”雷霆趕緊追上問道。
“你守在這裡便是!”厲煌冷冷的開口。
雷霆一怔,只得聽命,看着厲煌帶着幾個人,拉着兩輛車,徑直出了天地間。
“公子,咱們提前說一聲,讓楚姑娘將菜送到店裡便是,還用得着去拉嗎?明日醉仙樓重新開張呢,有的是事情呢!”劉二一邊趕車,一邊不解的問道。
上官宇卻不語,只是輕輕的抿着脣,眸色裡盛滿了期待。自從那日之後,他就盼望着再見到楚一清,可是因爲那日的事情,他不知道要怎麼再找機會見她,想來想去,醉仙樓開張,需要楚一清的菜是最好的幌子,自然,讓楚一清送去店裡也是可以的,可是他現在想去楚一清的家,坐在那簡樸的大廳裡,吃着楚一清親手做的農家飯,是他趕緊最幸福的事情!
劉二見上官宇不回答,也就不再問了,只管趕路。
蘑菇又該採收了,這已經是第三茬!楚一清從蘑菇房裡出來,默默的盤算着,蘑菇在這春天還算是稀罕物,價格也不算太貴,所以賣的很好,幾乎每天都不夠賣的,看來她還要擴產,原先,她想要將蘑菇房建在鎮子裡,這樣向四處擴展也方便,但是逐漸的,她發現將所有的人派去鎮子,她這上家村、無名鎮兩頭的跑,實在是太累了,她喜愛這片土地,短時間之內不想離開,所以儘可能的,她想要發展上家村,算起來上家村其實離鎮子也不算太遠,就是因爲路不好走,如果可以修好路,馬車的話,也就不過半個時辰,算是很近的了!
楚一清打定主意,就打算再在後院建兩排蘑菇房,只是如今金玉要生小孩,麥香去城裡唸書,管理蘑菇房的人她要重新尋找纔是!
楚一清正想着,拿了編筐進來,準備找人割蘑菇,就見果子急匆匆的從前院過來,說道:“小姐,夫人讓我告訴小姐一聲,說是上官老闆跟齊公子都到了,在前面大廳呢!”
楚一清一愣,上官宇跟厲煌?這兩個人怎麼碰到一塊去了?厲煌不是一向躲着上官宇麼,害怕上官宇識破他的真身,這會怎麼……楚一清皺皺眉,吩咐果兒關上蘑菇房的屋門,趕緊擡步向前院走去。
兩個男人分坐在大廳兩頭,全都冷着臉不說話。
皇甫老太抱着阿寶,偷偷的瞧了一眼,因爲阿寶總鬧着要出去找厲煌,也就趕緊將阿寶抱走。
趙小麥在一旁陪着,慢慢的也覺着不對勁,趕緊進了裡屋,拉着金玉說道:“麥香娘,俺咋瞧着上官老闆跟齊公子跟仇人似的?難道他們以前在鎮子裡就認識?”
金玉搖搖頭:“俺哪知道呢,俺也覺着不對勁呢,你說妹子咋還不來呢!”金玉一邊說着,就片下腿來準備下炕。
“你快別出去了,俺瞧着兩人似乎要打起來,可別傷了你!”趙小麥趕緊攔住。
金玉一聽更是急了,不管上官老闆還是齊公子,都是客人不是,再打起來……
“妹子來了!”趙小麥往外看了一眼,趕緊說道:“行了,這回你放心了,妹子來了,他們有什麼事情也能解決了!”
金玉這才老老實實的坐着,但是還是有些擔心外面,當下支楞了耳朵聽。
上官宇望着厲煌,心裡倍感意外。如今厲煌一身青色衣衫,面色紅潤的坐在他對面,哪裡像個病癆?尤其是一進來,便跟趙小麥熟絡的神情,似乎比他還要熟悉這裡的一切。難道他就是一直以這種身份接近一清的?
上官宇一想到這點,那心裡就覺着堵堵的,望向厲煌的神情裡也多了一份冷凝跟殺氣。
厲煌則冷冷的盯着上官宇,脣角帶着莫測高深的微笑。
楚一清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她趕緊笑着上前道:“上官老闆,你怎麼來了?是醉仙樓要開業了嗎?”
平日裡沒怎麼覺着這上官老闆的稱呼這麼刺耳,如今守着厲煌,上官宇就覺着打心眼裡討厭死了這個稱呼,於是很快站起身來,叫了一聲:“一清,我來看看你,順便再拉些菜,明日醉仙樓準備開張!”
楚一清一聽,立即客氣的跟厲煌說道:“齊公子,那你先坐着,我去陪着上官老闆摘菜!”
上官宇一聽楚一清稱呼厲煌爲齊公子,當下便意義複雜的瞧了厲煌一眼,在楚一清的催促下,也就跟着楚一清出去。
坐在車上,去菜地,楚一清不知道怎麼開口。上次在天地間,聽上官宇話語中的意思,他似乎隱約知道了厲煌假扮齊公子的事情,如今兩人見面,厲煌就算是稍微化了妝,換了衣衫,但是以上官宇的眼力,還是能一眼看出。
“一清,他真的一直在你身邊!”見楚一清一直沉默,上官宇倒是率先開口道。
楚一清沒有否認,只是轉眸看着他:“以你在楚寒的勢力,我知道瞞不過你!”
聽的楚一清的話,上官宇的心一沉,這麼說,從一開始,楚一清就知道齊金浩是厲煌,可是她卻一直讓他留在身邊……難道楚一清一直不肯接受他,與他保持距離,就是因爲他?
村子裡的路不好走,馬車有些顛簸,楚一清輕輕的扯了繮繩,慢慢的穩着向前走,神情倒是平靜。
上官宇頓時也無話可說了,只覺着這幾日的期盼落了空,變得有些苦澀,不知不覺的也就到了地裡。
說起來醉仙樓剛剛開業,要的菜並不多,不過幾百斤,鋪子裡的菜足夠了,上官宇卻偏想着要親自來拉,楚一清自認也就品出一些什麼來,於是儘量與他保持着距離,將人帶到大棚裡之後,就讓趙小麥跟孫明發帶着人摘菜,趁着上官宇不注意的時候,徑直回了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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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官宇走了,厲煌這才收起那冷凝的表情,在外面喚了一聲嬸子,讓皇甫老太將阿寶抱了出來,兩人在大廳裡玩,玩累了就倒在炕上,任憑阿寶坐在他的肚子上跳。
楚一清進了屋,將阿寶抱了下來,阿寶卻不願意,鬧騰着哭,厲煌則又抱過阿寶,讓他繼續坐在肚子上,說道:“你何苦惹他,反正他又聽不懂我們說什麼!”
楚一清瞥了他一眼,見他就那樣躺在炕上,肚子上架着阿寶,身下掖着個被子,倒是閒適的很,剛纔又說那話,似乎在等着她解釋呢!
楚一清本想解釋,但是想想那日她在天地年門前等了那麼久,他都不露面,前個也是,她因爲他來,精心準備了那飯菜,他卻連個臉都不露一下,當即甩了臉子,便什麼也不不想說了,只是說道:“上官老闆還在地裡呢,我得去看看!”說着,便要起身站起來。
厲煌一手扶着阿寶,一手抓住她手臂,低聲道:“你就沒有跟我解釋的?你明明知道……”
楚一清嘆口氣,搖搖頭,想要擺脫,卻被他抓的太緊。
厲煌猛地用力,楚一清一下子坐在炕上,也幾乎是同時,厲煌一下子抱住阿寶,湊上前,猛地親了楚一清的脣。
迅速的一閃而過,電化火石般的感覺,楚一清一下子愣住了,再瞧瞧阿寶睜大大眼睛瞧着兩人嘿嘿笑的樣子,那臉色忍不住漲紅,迅速的掙開厲煌的手向後一退道:“你這是幹什麼?”
厲煌也歪臉看了一眼阿寶,說道;“阿寶,爹親了娘一下,你也要不要親親?”
阿寶一聽,立即興奮的站起來,抱着楚一清就將那軟軟的小嘴貼在了楚一清的臉額上。
滿腔的怒火,因爲阿寶那軟軟溼溼的脣迅速的熄滅了,楚一清只是冷冷的瞪了厲煌一眼,趕緊將阿寶抱在懷裡。
“那日你是不是站在門外?”楚一清不想再跟他打啞謎,徑直問道。
“你說呢?”厲煌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那雙眸子卻幽深的很。
楚一清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問道:“怎麼突然來了?而且專挑上官宇來的點兒,你就不怕暴露你的身份?”
厲煌以爲她會跟他解釋,卻見她轉了話題,當下那心裡就有些失落,只是答道:“就算我不出現在他面前,他就不知道我的存在?上官宇,如今連五大家族都拿他沒有法子,他可真的算是深藏不露!”
楚一清一愣,不解的看着厲煌。
“你以爲上官雲逸爲什麼這麼快就退出楚寒?還不是因爲上官宇暗中早就控制了楚寒,上官雲逸根本就沒有可乘之機!不過說實話,這裡面也有龍堂的功勞,只是沒有想到讓上官宇借了力而已!”說起來,這次能夠成功將上官雲逸逼回去,這龍堂也算是跟上官宇合作了一把,厲煌本想着有意拉攏上官宇,卻沒有想到讓他看到了那樣一幕。
楚一清這才明白過來,不過因爲之前上官宇說過這楚寒,幾乎六七成的鋪子都是他的,所以現在聽來也沒有那麼吃驚,也就說道:“現在五大家族只是顧不上他而已!”
厲煌懶懶的一揚眉,沉聲道:“聽這話,你好像是在擔心他?”
楚一清聽他口氣,便知道他是故意出現在上官宇的面前,那心思……楚一清一想到這兒,心裡就有些波動,但是習慣性的,她還是壓抑住,只是說道:“這次我那些產業也多虧了上官宇!”
厲煌皺皺眉,沉默了。
“妹子,麥香爹讓人來叫你呢,說是菜摘得差不多了,讓你過去過秤呢!”突地,門外傳來金玉的話語聲,楚一清只得應了一聲,趕緊站起身來向外走。
厲煌這才轉過神來,繼續陪着阿寶玩。
地頭上,一筐筐的菜擺着,趙小麥跟孫明發正指揮着人過秤,見楚一清來了,也就趕緊說道:“妹子,你快來瞧瞧!”
楚一清卻站在地頭上不動,說道:“趙大哥,你在鋪子裡買了那麼多日子的菜,這稱也識得,你就瞧着吧!”
趙小麥當即也就哎了一聲,過好了稱,這才讓人將菜全都搬上去。
上官宇這會兒才從大棚裡出來,瞧瞧天色,不到晌午,有心留下來吃飯,但是見楚一清沒留,再加上厲煌在這兒,他這心裡就有些難受,也就摸出銀票說道:“這是上次欠你的,這是這次的,一併給你!”
楚一清接過,微微的猶豫,又將其中四千兩還給上官宇。
“你這是幹什麼?”上官宇不解的問道。
“聖女果如今賣不上八兩銀子了,今天的聖女果算我送你的!”楚一清說着,將銀票塞在他手裡。
五大家族與朝廷抗衡,市場影響很大,如今聖女果只能買到五兩銀子,不過這個價格,對楚一清來書哦也是非常滿意了,她也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失望。
上官宇卻沒接,冷聲道:“我上官宇還沒到讓女人接濟的時候!”
楚一清一愣,她說的是事實,卻想不到讓上官宇誤會了,當下剛想要解釋,卻見上官宇頭都不回的走了。
他帶來的人也立即將菜筐擡上車,趕着車,緊緊的跟着上官宇的身後。車軲轆翻騰,揚起一路塵土。
楚一清張張嘴,其實這晌天是應該留下上官宇吃飯的,只是他跟厲煌兩個人……她可沒有心思對付這兩個男人。
“妹子,上官老闆走了?”這會兒,金玉已經出了屋,身上披着件袍子,一見楚一清回來立即問道,“沒留他吃飯?”
楚一清搖搖頭,也就吩咐果子隨便做些飯菜。
金玉見楚一清興致缺缺的,當下也就不再多問,只是站在廚房門口指揮果兒跟梨子幹活兒。
吃過午飯,楚一清就跟厲煌在屋裡陪着阿寶玩,那日的事情誰也沒有再提,倒是阿寶,別出心裁的數積木,竟然能從一數到十,激動的厲煌很是不行。
楚一清看着厲煌,那臉上的笑容倒是真心的,她再瞧瞧阿寶,也忍不住抿了脣微笑。
或許是因爲阿寶,那日的誤會竟然沒有多說什麼也就過去了,厲煌足足住了三日,這才準備離開,臨走的時候竟然讓人給楚一清帶來了一筐小小的藕苗。
“去南方的時候,就發現在他們的河裡有這種叫做藕的東西,做菜很是好吃,覺着你會稀罕,所以給你買了一些藕苗,這一路上雖然都用泥保鮮着,但是這路途太遙遠,也不知道能不能種!”厲煌說着,不嫌髒的翻檢着藕苗。
楚一清心裡自然是歡喜,仔細的看了之後,當即決定趕緊種上。
“我走了,等都城的事情一了,再來看你跟阿寶!”厲煌悶聲道,心裡總覺着楚一清的心裡只有那些作物,他一個堂堂美男子在她眼前,倒不及那些蓮藕。
楚一清點點頭,放下那藕牙,突地又想到了什麼,說道:“那次我拜託你的事情還沒有眉目嗎?”
厲煌一愣,心裡有些發虛,但是還是說道:“沒有,有了消息我自然告訴你!”
楚一清皺皺眉,如果這件事情連厲煌都查不出來,那就說明當年陷害她的人,勢力真的很大。
厲煌本來心裡還有些眷戀,如今又聽楚一清提起當年的事情,也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心思,趕緊告辭。
馬車上,厲煌悶悶的坐着,若有所思的透過不斷晃動的車簾幔望着車外。
雷霆本想嘮叨兩句,但是又害怕厲煌會生氣,只得忍住,默默的趕着車,遠去。
厲煌離開,楚一清心裡有些悶悶的,但是因爲有活兒要做,也就來不及想那麼多,趕緊將子藕在河邊淺水裡種了下去,雖然說現在的天氣有些冷,但是不種下去,這子藕恐怕就不能用了,所以楚一清只得冒險。
也幸虧老天開眼,從那日之後,天氣竟然逐漸的暖和了起來,人們也都卸下了厚厚的棉襖,換上了薄棉襖。
楚一清從大年初一,一直給村裡的孩子每日一個雞蛋,本想着做點好事,卻想不到惹來了一些麻煩。
這一日,大家又在村長家領雞蛋,那皇甫心又晃晃悠悠的走了來,有些瞧不過的,便故意的貼的緊緊的,嚴嚴的,不讓皇甫心過去。
“行了行了!”村長瞧了一眼皇甫心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趕緊從籃子裡拿了雞蛋給她,“你快拿着趕緊走吧,這也就是楚姑娘慈悲,要不然……”
皇甫心接過那雞蛋,眼睛閃了一抹喜悅跟亮光,她喜滋滋的拿了雞蛋轉身就走,卻沒有注意到王喜扛了個鋤頭,這會兒正急着去上工,也就想着走個後門趕緊領了雞蛋,正好跟皇甫心撞了個正着!
“喂,你眼睛長哪兒去了?怎麼走路的?”王喜向來不是個吃素的,一見又是皇甫心這個外來戶子,當即就吵吵了起來。
皇甫心本來也不是善茬,那手支楞在大肚子上正好吵吵,就覺着兩腿之間有什麼流了下來,哎呀一聲蹲在了地上。
“哎呀,流血了!”周圍有人瞧見,大聲的喊道。
王喜一瞧,嚇得不輕,這會兒也就趕緊溜了,雞蛋也顧不上領。
“這可怎麼是好,你說說你,你這孩子都沒生呢,就來領雞蛋,這人又多,你這……還不趕緊搭把手,送她去許大夫那兒瞧瞧?”村長一邊說着,一邊趕緊站起來,吆喝了人上前。
在這兒排隊領雞蛋的,除了老頭子就是老婆子,年輕人都去上工去了不是,這會兒見皇甫心趴在地上起不來了,也就趕緊上前,但是畢竟年紀大了,竟然沒有人能將皇甫心扶起來。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叫人去?”富貴趕緊喊道,就見幾個婆子趕緊反身跑了去叫人。
“這些婆子,平日裡牙尖嘴利、說人是非,一個頂三個,到了關鍵時候,一個也不管用!”富貴嘆了口氣,招呼了張氏,兩個人一人擡着皇甫心的腿,一個擡着她的膀子,想要將她擡起來。
“來了來了!”兩人正費這着勁,就見王婆子跑了來,後面跟着吳老五。
村裡的年輕人都去地裡上工了,也就吳老五一個人在家裡劈柴,所以只能將吳老五叫來。
吳老五隻是被拉來,不知道幹什麼,這會兒一見皇甫心那疼的嗷嗷叫的樣子,趕緊一把將皇甫心抱了起來,無奈他那腿腳實在是不利落,一下子連帶着他,一起摔在了地上。
皇甫心本來就疼,這會兒又一摔,更是疼的嗷嗷叫。
“吳老五,你輕些,這樣,你擡着她膀子,俺們幾個擡腿,先將她擡到炕上去,這地上太涼了!”富貴一邊喊着,一邊示意張氏搭把手。
張氏一開始以爲要擡到許大夫哪兒去,現在一聽說要擡到她炕上去,當即就有些不樂意,連忙喊道:“這怕是要生了呢,還是趕緊擡到她家裡去吧!”
富貴也就只能改口,說是擡到皇甫心的家裡去。
“上俺家吧,俺家近!”吳老五立即說道。
張氏一聽趕緊點頭,不管咋的,只要不是在她的炕上就成,當即趕緊跟富貴兩個人,一人擡着皇甫心一邊,吳老五擡膀子,再加上那些婆子七手八腳的,終於將皇甫心擡到了吳老五的破廟裡。
楊氏這會兒正在家做針線呢,一見這麼些人進了屋,當即還一愣,再看那疼的嗷嗷叫的皇甫心,她畢竟生過五個孩子,當即就明白了,趕緊搓了草木灰撲在炕上,這才讓皇甫心躺下。
皇甫心腦門上早就一頭冷汗,只疼着嗷嗷叫。
“去叫接生婆子了麼?”楊氏問道。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正待要去找,就見吳老五早就一瘸一拐的飛奔出去了。
楊氏望着吳老五的背影嘆口氣,趕緊將屋裡的男人趕出去,又央求張氏去燒水,又對王婆子說道:“老姐姐,你去皇甫家一趟,看看她家準備了小衣服小褥子什麼的麼,有就拿過來!”
王婆子有些犯難,這村裡人誰不知道皇甫家那點事情啊,如今皇甫心還在爲那一百兩銀子的事情,跟皇甫祿一家不依不饒的,如今皇甫祿家的大兒子,還在牢裡關着呢,這上人家家門,實在是有些不好說。
楊氏見王婆子爲難,也就道:“老姐姐,那你來瞧着點,俺去!”
王婆子這才應了一聲,趕緊上前替換楊氏,楊氏踢打上鞋就跑了出去。
皇甫家的院落裡,林氏正在用小石磨磨苞米,一見楊氏進門,當即就不樂意道:“我說這大早晨的烏鴉就呱呱的叫,原來是有不速之客上門啊!”
換做平日,楊氏早跟林氏吵上了,如今人命關天的,只得說道:“俺是來拿小被子、尿片什麼的,皇甫心如今在俺家就要生了!”
林氏一聽,立即衝上前道:“既然在你家生你的孫子,你到俺家來拿什麼東西?別說這皇甫心什麼都沒有準備,就是準備了也不能讓你拿!”
楊氏不想跟她吵,正想着進屋,就見吳老五這會兒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拉着楊氏就說道:“娘,不好了,接生婆說心兒是難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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