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高一籌
傅秋寧忍不住笑道:“妾身這裡又沒有金瘡藥,如何能治療爺心裡受的傷?罷了,讓我親自下廚,爲爺做幾個您素日裡愛吃的菜。再等着鋒兒和嬌兒回來,和你這個爹好好親熱一會子,除此之外,妾身也是無能爲力了。”
金鳳舉笑道:“如此就甚好,我也不敢再奢求別的。若是你肯搬去風雅樓,我心裡的傷也立刻就好了,就是姐姐罵我十次八次,也可以全當清風掠過。”
傅秋寧搖頭道:“唯有這個,實難從命,小侯爺就先將就着用飯菜療傷吧。”一邊說着,便笑着翩然離去。只讓金鳳舉在這裡恨得咬牙,然而細思起秋寧的一顰一笑,又覺着心裡些癢癢,倒把來路上的愁緒煩悶給沖淡了不少。
第二日上了早朝,因爲沒什麼事兒,便早早回家了,來到康壽院,只見老太太屋裡坐滿了人,一家子的女眷都在這裡,就連馮家那三個姐妹也坐在金燕芳身邊。
於是去給金老太君請了安,又給母親姐姐請安,金雁秋看着自家弟弟,就想起他爲丈夫說情的事,忍不住冷哼一聲。金鳳舉討了個沒趣兒,當着衆人的面兒有些下不來臺,正覺得尷尬,忽聽傅秋寧笑吟吟道:“爺不是喜歡吃火鍋嗎?恰好纔剛大嫂子送了我一些酒樓裡大師傅們研究出來的醬料,不若晚上嚐嚐這個醬料配着火鍋吃的味道,定然比我自己做的要好幾倍。”
話音剛落,金老太君也就笑道:“那正好今晚就都在我這裡吃,可巧兒婉丫頭說今兒一大早莊子裡送來了新鮮的鹿肉和狍子肉,咱們也將這兩樣肉涮了吃吃看。”如此這般說笑了一場,總算替金鳳舉解了尷尬。
如今府裡除了金玉金石老哥倆,年輕一輩的子弟就只剩下了金鳳舉一個,因此老太君越發寵愛,就不讓金鳳舉出去,無奈之下,他只得坐在傅秋寧身邊和她低聲說着風雅樓裡又移栽了幾處玫瑰的事,正說着,忽聽門外丫鬟道:“二爺,金總管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金明的聲音在外面急急道:“爺,快點兒換衣裳,秦公公來傳聖上的口諭,讓你即刻進宮。”
一句話讓廳中衆人全都站了起來,老太君也在榻上坐直了身子,大聲道:“可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不知道奴才只聽秦公公說,萬歲爺氣的厲害,不知道又是哪裡的官員惹了禍事。”金明在外面答着,金鳳舉卻忍不住向金雁秋的方向看了一眼。
金雁秋驀然就讓弟弟看的心裡“咯噔”一跳,偏不肯服輸,也狠狠瞪了一眼,卻見弟弟眉頭緊鎖快步走了出去,她這裡心中也覺有些不安,想和金燕芳江夫人等找幾句話來說,卻是心不在焉十句裡倒有三四句是答非所問的。
本來以金鳳舉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即便皇上口諭宣他進宮也不算什麼,然而因爲榮親王和王妃的事這府中其實人人心裡都壓了大石頭,昨兒江夫人也勸了女兒一回,金老公爺礙於女兒的王妃身份,不能當面說什麼,也讓江夫人轉達自己的意思,只是如今金雁秋身份高貴,她們也不敢深說,更不敢逼迫因此也是無功而返。
氣氛頓時冷下來衆人也都是識趣得人,便慢慢都散了。傅秋寧和雨階剪楓來到擁翠園本是要直接回晚風軒,忽一眼看見那風雅樓她猶豫了一下,便對雨階道:“適才爺和我說,這院子裡又移栽了幾叢刺玫瑰,我們進去看看吧。”
雨階驚訝莫名,連忙跟着傅秋寧來到風雅樓,果然見那院中多了幾叢刺玫瑰,開的十分茂盛,真正是花團錦簇,微風一吹,滿院子都是玫瑰特有的芬芳。
傅秋寧默默看着那刺玫瑰不語,忽見一個婆子從小抱廈裡跑了出來,來到她面前行禮道:“寧二奶奶好,二奶奶今兒怎麼過來了?可是要往這裡搬?”
傅秋寧忍不住笑道:“誰和你說的我要往這裡搬?”
那婆子愣了下,疑惑道:“前兒爺讓人往這院子裡移栽這些刺玫瑰,說是奶奶極喜歡的。奴婢想着,若不是二奶奶要往這裡搬,何不栽到晚風軒裡去?卻栽來這裡做什麼?”
傅秋寧默然不語,好半晌才幽幽道:“這些刺玫瑰,都是小侯爺讓栽在這裡的嗎?”
“那可不是。”婆子咧開嘴笑道:“前兒那些人把刺玫瑰移來的時候,小侯爺還親自來看了一趟,說是花開的極好。後來栽好了,昨兒這些花就有些懨懨的,奴婢還以爲活不成了,有數的,人挪活樹挪死啊。沒想到今兒早晨起來一看,這些刺玫瑰又精神了,奶奶看看,這花兒開的多漂亮,纔剛奴婢灑了水在花瓣上,會子還沒幹透呢。”
傅秋寧點點頭,看着那婆子道:“你是在這裡打雜的嗎?”
婆子點頭道:“是,這園子從姑奶奶住進來那天起,就在各院都分派了人,沒人住的院子裡也分了一個人管着,老奴就是分在風雅樓裡的,二奶奶什麼時候搬過來?這裡離着園門又近,出去就是康壽院,細說起來和住在後院差不多,卻比後院要清靜不少,真真是個好地方。晚風軒哪裡比得上此處?那本就是老老侯爺的妾住着,過後又鬧出了那樣事來,人多說不吉利的。”
傅秋寧微微點頭,也沒說搬也沒說不搬,看了半晌刺玫瑰,方對雨階和剪楓道:“咱們走吧。”說完扔下那婆子,一徑出了風雅樓,向晚風軒而去。
這一天過得都是心神不寧,傅秋寧人去康壽院守着,隨時打探金鳳舉的消息,直到傍晚,才見小廝採風回來報說:“小侯爺回來了,悄悄兒問了金總管,說是榮親王爺讓烈親王參了一本,聖上震怒,連帶着小侯爺也捱了罵。其他的就不知道,這會兒小侯爺在書房裡。”
傅秋寧皺緊了眉頭,忽然對雨階道:“拿兩樣點心,用食盒裝了。隨我去書房走一趟。”
玉娘勸道:“天快黑了,少爺小姐也快下學。這時候去書房,等回來的時候兒天就全黑了,路也不好走。小侯爺這時候心正煩着呢,若是想來,自己不就來了嗎?奶奶很不必走這一趟。”
傅秋寧搖頭道:“你不懂,他這會子正需要人安慰,我去一趟是盡我的心,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一邊說着,見雨階已經裝妥了食盒,便帶上她一起出來。
走了一刻鐘,纔到了金鳳舉的書房,傅秋寧忍不住苦笑道:“如今看來,晚風軒離後院倒的確是有些遙遠,往來太不方便了。”因見金明從裡面出來,她便道:“金明,爺在裡面做什麼呢?”
金明轉身看見是她,立刻露出喜色,幾步走過來,悄悄兒道:“爺心情很不好,榮親王爺這次事兒鬮的很大,纔剛去了王妃那裡,姐弟倆頭一回吵了起來,爺從回來就沉着臉,到現在連奴才都捱了幾次罵,奶奶快進去,看見您,爺心情怕還是能好一點兒。”
傅秋寧點點頭,拿着點心走了進去,忽見金鳳舉猛的一把將書桌上的書籍都推了下去,狂怒道:“不是說過不許進來嗎?是誰···…”不等說完,擡頭看見是秋寧,這才停了口,只是面上怒容不減,連口氣也淡了許多,輕聲道:“你怎麼過來了?”
“派了人去康壽院外打聽消息,知道爺受了委屈,所以就過來看看。”
傅秋寧將點心放在桌上,知道金鳳舉吃不下,也就沒有勸他,來到他身後替他輕輕捶着肩膀,不過旋即就被他握住了手。金鳳舉將身子向後仰倒,閉上眼輕輕嘆了口氣道:“千般經營,一捧黃沙。姐姐還和我吵,她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有這樣嚴重嗎?”傅秋寧吃了一驚,聽金鳳舉的意思,榮親王竟很有可能因爲這件事而步上弘親王的後塵,被從儲君人選中剔除。不過就是找了一個妓女懷了孕而已,怎麼也不至於引發這樣可怕的後果吧?
“你不知道,皇上最重一個人的品德。他這輩子的帝王心術無人能及,以往言談間,可以察覺到他平生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隱忍定力。的確,縱觀皇帝登基到如今這四十六年,許多大事,若不是忍一時之氣,結果未必就能那樣完滿。如今姐夫看上這個妓女事小,可皇上若認定了他連這一時之慾都不能忍耐,又怎堪大任?那可就糟了。”
傅秋寧震驚道:“你的意思是,皇上已經知道來龍去脈了?怎會這樣快?是誰上了奏摺的?”
金鳳舉目中厲光一閃,冷哼道:“這府裡定有烈親王府安插的人。說來說去,這次的事都要怪姐姐任性,這樣一點遮掩都沒有的就回府來住,三歲小孩兒都知道她和姐夫有了嫌隙,如烈親王這樣的有心人,只要稍稍想一想,心裡也就該有數了,必定立刻去查,姐夫當日做這事,又留下太多痕跡,還不等我去描補佈置,想來就讓人查了個一清二楚,一封奏摺報上去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嗷嗷嗷,求粉紅票票,求走過路過的大人們從指縫裡漏一張粉紅票票給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