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蓋棺定論
鬧到現在,事情算是陷入了僵局。
唐海說自己是看到安菁跟唐山舉止親密,出言勸誡惹怒了安菁;安菁說是自己被唐海**,唐海被自己嘲諷後惱羞成怒。偏偏當時再無他人在場,一切真相全都在兩人腦子裡存着呢。
“退一步講,若是我真的與你兄長舉止親密的話,我哥哥他們就在前面,他們會坐視不理?”安菁瞪圓了眼睛看着唐海,“哥哥們雖然向來寵我,可他們會這般縱容我麼?”
顯然不會,若真是安菁與唐山太過親密的話,唯一的下場也就是唐山被當做是欺負他們妹妹的罪魁禍首教訓一頓。
唐海盤算得不錯,只可惜他不知道安菁是跟哥哥們一起出門的。
安菁低頭翹了翹脣角,哥哥他們確實是在,不過離得太遠,恐怕連跟她說話的人是誰都沒看清。不過,她確信唐海不會打算與她親愛的哥哥們對質的,因爲對質了也沒用,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離得遠,我哥沒聽見咱在說什麼,但你要是對質的話,我就跟我哥說你在**我。對質下來,也不過是給她再添一份助力——不要低估妹控哥哥的爆發力啊。
同樣的,唐文淵也不想再鬧得更大,這事情鬧得越大,他就越不光彩,尤其是事情傳出去,十個裡頭有八個都得相信是他兒子**了安菁。別說外人了,連他自己都懷疑是兒子**了人家,更別說外人了。
仗着自己背對着唐文淵,安菁衝唐海和劉姨娘拋去一個挑釁的眼神,順便送上冷笑一枚。
唐海看得一愣,隨即心頭的怒火更加熾熱起來。
“小海,你還有什麼話說?”唐夫人淡淡的看着唐海,眼中有不易察覺的笑意。不論這安小姐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麼一鬧,那小子是指定拖不了身的了。
“母親明鑑,兒子絕不敢做那種無恥之事,安小姐的指責,兒子不敢當。”唐海深深地垂下頭去。
若是……他是嫡母所生,定然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吧。不會有人看不起他,也不會有人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只可惜,他的生母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妾。得寵又怎樣?還不是穿不得正紅,進不得祠堂,永遠抹不掉他頭上那個庶字?
你丫這是要跟我飆戲麼?安菁眯了眯眼,既然把我扯進來,就別怪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衝已經怒到了極點的劉姨娘眨眨眼,她無聲的說:有本事你來。生怕劉姨娘會錯意,她還用手指輕輕指了自己。
不等劉姨娘的怒火燃到極點,安菁就轉過身去,撲到了唐夫人懷裡,聲淚俱下的哭訴道:“伯母,我會這樣污衊三公子嗎?我也知道自己向來任性,可任性歸任性,我絕不會如此不知輕重啊。這種事情傳出去多丟人啊,要不是怕再遇上三公子,要不是怕三公子記仇還要給我點顏色瞧瞧,我也不至於事後來告狀……可他,可他卻倒打一耙……我何曾與大公子舉止親密過了?我哥哥他們就在前頭看着我呢!”
唐海啊唐海,你錯就錯在不該爲了增加說服力補上一刀說我跟唐山舉止親密。要是單說咱們大家說幾句話,你跟我吵了架,這會兒你說我是惱羞成怒來告假狀還說得過去,可現在你有一樣謊言站不住腳,那你接下來的話不管是真是假,那真實度可就都打了折扣了。
唐海也在後悔,只是他當時也沒想到這話能傳到安菁耳朵中,自然是怎麼誇張怎麼來了,橫豎當時又沒別人在。可如今事情不僅傳到了安菁耳中,而且自己還被反咬了一口,真是洗也洗不清了。
“安小姐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唐文淵的臉已經沉了下來,他心裡清楚的很,若是安府那兩位公子在的話,是絕不會任由安菁做出出格的事情的,而安菁也沒必要撒這個謊,只要問一句就能知道她當天是不是和兄長們一起出門的。這麼說來的話,安菁其實不過是碰巧遇上了唐山說了幾句話而已,絕不會與唐山有什麼親密的舉動。
既然如此的話,唐海爲什麼要說兩人是攜手出遊,且還行爲親密,舉止輕浮?
一個聲音在唐文淵心裡迴盪——自然是爲了抹黑唐山了。
聽父親這麼問話,唐海心中大驚,忙叩頭下去,啞着嗓子說道:“父親明鑑,兒子絕沒有**過安小姐!”
安菁飛快的反問:“那你的意思是,我**了你?”反正我就跟你死磕上了,不是你**我,就是我**你。當然了,任誰聽了也得說是你**我啊。
唐海咬牙,只是他知道自己這會兒不能怒,他只能伏在地上爲自己辯白:“安小姐,我不知你爲何要污衊於我,只是人在做天在看,有些話你還是不要胡亂說的好。若是我哪裡得罪了你,請明說出來,不要再這樣污衊我了。”
“小海,你這是在恐嚇安小姐麼?”唐夫人微微挑高了眉,摟住安菁哄道,“你別怕,只要你所言屬實,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人在做天在看?安菁嘿嘿偷笑,你說這話的時候先看看自己頭頂好麼,是你先開了這個頭,就算是雷要劈人,那也是先劈你。況且……姐姐我有靠山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穿越大神空投過來的。
“我安菁對天發誓,要是我真的是污衊三公子的話,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到了地下也不得消停——”
還沒等她說完,唐夫人就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呵斥道:“好好地發這種毒誓做什麼,你說的不怕,伯母聽着都怕呢。”
安菁可憐巴巴的瞅了一眼唐夫人,又可憐巴巴的瞅了一眼唐文淵:“三公子他都那麼說了,菁兒嘴笨,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辯白自己。”嘿嘿嘿,我那身子早就被車撞了個稀巴爛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能奈我何?到了地下也沒消停,被穿越大神空投到這邊來的,你又能奈我何?順便,她睜着含淚的眼睛看着唐文淵。
看你真愛那風格,你喜歡楚楚可憐的是不是?瞧,我可憐吧,我招人心疼吧?
看安菁這模樣,唐文淵確實有那麼幾分心疼。不管怎麼說,這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啊,受了委屈不敢跟家裡人說,驚嚇了幾日纔敢找來告狀……
“小海,我看你近來真是欠缺管教了。”收回目光,唐文淵冷冷的看着唐海,他現在心裡已經明白了過來,不論**一事有沒有吧,至少唐山與安菁有私情這件事決計沒有的。
庶子造謠污衊嫡長子,這事兒說小可小,說大那可就大了。
倚在唐夫人懷裡,安菁衝急得額上直冒汗的劉姨娘再次眨眨眼,順便衝擡起了頭的唐海無聲一笑:氣死你,我就是在坑你。
唐海的眼神頓時凌厲起來,隨即他就反應了過來,忙低下頭去。
只是那一下已經落在了唐文淵的眼中,令他心頭大怒,怒喝道:“你那是什麼眼神,當着我的面,你還要恐嚇人家不成?我看你真是被慣壞了!不把你這性子改過來,將來還不知你要闖多大的禍出來呢!”
說着,他就一連聲的叫人,讓人拿板子來。
顯然,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兒童不宜了。
唐夫人嘆了口氣,很是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小海他平日裡看着也好,只是偶爾有些……罷了,我也不說別的,免得總被人說是落井下石,安小姐這會兒怕也哭累了,我先送她去擦擦臉,休息一下——瞧着小臉兒哭得,真惹人心疼呢。老爺你也小心些,莫要氣壞了身子,孩子不懂事,慢慢教也就是了。如今這樣,我也不好多勸你些什麼,只說一句話,山兒那孩子是哥哥,比小海大半歲呢,你打得重也就重了,可小海畢竟還是個孩子,你手下可要輕些,莫要傷了他。”
一旁的劉姨娘聞言緊緊的攥起了拳頭。
果然,唐文淵說出了安菁意料之中的話。
“他還是個孩子?他也就比山兒小半歲而已!不讓他長點記性,他還真以爲自己還是個能隨便惹禍的孩子呢。”
接下來的事情,安菁就看不到了,只是她明白,親愛的唐海一定會長記性的。
路過劉姨娘身旁時,她的手帕碰巧掉地上了,藉着彎腰撿帕子的工夫,她笑眯眯的奉送了一句:“人不犯賤,哪會有麻煩?”
唐夫人是長輩,自然不能親自送安菁出門。
送安菁出門的是丁悅蘭。
“那小子記仇的很,你如今可是徹底得罪他了。”丁悅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還是低估了這位小姐的胡鬧程度啊。
安菁聳聳肩,不在意的笑道:“怕事兒我就不來了,就是要讓他明白,拿我做道具,那得問問我樂意不樂意。今後他還有什麼招儘管招呼,就當是給我自己找消遣了。”與人鬥,其樂無窮啊,尤其是不是跟自家人鬥,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這平靜的古代生活,她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她將視線移向遠處。當初,她勸過媽多少次,可媽不放在心上,說自己跟她那親爹是真心相愛,要她一定要爭口氣。她爭什麼氣?真愛又能怎樣?不照樣還是個小三?她不照樣還是個擡不起頭的私生女?只是,那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她沒辦法說得太重太難聽。
如今,她只想讓那些真愛們明白,你再如何真愛,也洗不乾淨人們投在你身上,投在你孩子身上的那些嘲諷的目光。
“你……算了,我搞不懂你。話說回來,你怎麼說哭就哭的,哭得也太快了些。”這是讓丁悅蘭迷惑了半天的問題了。
“這個啊,你也能的。”安菁笑笑,拿起帕子幫丁悅蘭擦了擦臉。
“你……啊,我的眼睛!”
丁悅蘭終於知道安菁是怎麼哭出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