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心絞

太子和含月公主。

坊間會有什麼流言與他們扯上關係?

趙天南其實並未猜到林公公真正想說的是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心跳一陣急促過一陣。

一手撫額,待那暈眩過去,趙天南才側過頭看向林公公,一字一頓地道:“太子和含月公主,怎麼了?”

趙天南並沒察覺到,問出這句話時,他的臉色有多難看。

想也知道,這流言裡不會有什麼好話。

太子和含月公主,一個是大武朝的儲君,未來的帝王,另一個是從小被趙天南捧在手心裡疼的天之驕女,若非流言的內容足夠震懾人心,又怎麼會有人冒着沒了性命的危險去傳那流言?

以趙天南這時的臉色,若是換了宮裡任何一個人,恐怕都不敢如實將那流言說給他聽,但林公公不一樣,他就怕不能說給趙天南聽。

“皇上,老奴是不信那些子虛烏有的流言的,不過是想着既然出了這等事,怎麼也該讓皇上知曉纔是,皇上聽了千萬不要動怒,保重龍體爲上啊。”

林公公先面帶遲疑的給趙天南打了預防針,然後才道:“那流言說,說皇上身體有疾,太子和含月公主,根本就非皇室血脈,乃是……乃是寧妃娘娘與當年皇上身邊的某個侍衛……”

不用林公公將話說完,趙天南就已經開始回想起這些年的細微之處了。

在太子出生之前,滿宮的嬪妃卻無一人有孕,趙天南不是沒有懷疑過會不會有問題的根本就是他自己,但是作爲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國之君,他要如何承認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

好在,後來緊跟着,就傳出了當時在宮裡並不起眼的寧妃有孕的消息。

爲了以防皇室血脈被混淆,宮裡可是有專人記錄妃嬪被臨幸的日子,若非寧妃受孕的時間與她承寵的日子一致,趙天南也不會那麼快打消心裡那個讓他很是難以接受的猜測。

沒有人知道,在得知寧妃有了身孕之後,趙天南心裡有多高興。

那並不僅僅代表着他即將有自己的骨血,更讓他肯定了自己是一個正常男人!

趙天南以爲,在寧妃之後,宮裡嬪妃應該遍地開花纔是,所以根本就沒怎麼把自己那個生來就體弱的長子放在心上,可他等了好些年,也只有寧妃第二次有身孕,並生下了含月公主。

等到趙載存都十幾歲了,趙天南纔不得不接受自己這輩子兒女緣淺的事實,不得已在朝臣們的進諫之下立了趙載存爲太子。

雖然只有趙載存這麼一個兒子,可不知爲何,趙天南始終無法對這個兒子滿意,總覺得,他的兒子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他的兒子應該是怎麼樣的呢?

趙天南也想不出來。

趙天南一直都知道,趙載存長得並不肖似於他,可每次看到趙載存的臉,又總會有種隱隱的熟悉感,時間長了,他也只道自己太多疑了,許是他們父子倆總有某些相似之處,所以纔會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可這時,聽林公公說起寧妃與當年他身邊的某個侍衛,他的眼前卻驀地浮現出一張其實已經有些模糊的臉來。

林戰!

然後,趙載存的臉和林戰的臉,卻重合到了一起。

趙天南到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麼多年來都活得跟個瞎子一樣,如此明顯的事實,他竟然半點沒看在眼裡。

如此,林戰當年離開皇宮後爲何會執意領個不入流的閒差,也就都有了答案。

趙天南只覺腦袋裡嗡嗡直響。

他很想否認林公公所說的流言的真實性,但趙載存那張與林戰相似的臉,卻叫他怎麼也說不出否認的話來。

他寄予厚望的兒子,以及他寵了十幾年的女兒,竟然都是寧妃與林戰通、奸生下的野種?

如果寧妃與太子、含月公主現在在他眼前,趙天南恐怕早已經生生將他們掐死了。

林公公說,這個流言如今已經傳得京城許多人都知道了,只要一想到往後會有很多在他眼裡賤如螻蟻的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細數着太子與含月公主的真正身世,趙天南就覺心頭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絞痛。

伸手按於胸口,彷彿這樣就能將那一陣強過一陣的絞痛按下去一般,趙天南死死咬着牙,語氣兇狠:“有查過這流言是從何而來的嗎?”

林公公其實已經在暗處欣賞了趙天南多變的表情許久了,聞言輕輕點頭,道:“回皇上,老奴得知京城有這種流言在流傳時,就已經讓人去查過流言的來源了,但也只查到這流言最初是自那些從各地匯聚到京城的難民口中傳出來的,至於這些難民背後操控這件事的人,老奴無能,卻是怎麼也沒能查出來。”

林公公是真的去查過這件事,但就如他所說,那些難民不僅人數多,而且都是從不同地方來到京城的,就算想查,那也真是沒地兒查。

當然了,對於這樣的情況林公公心裡是暗暗讚了那幕後之人一聲漂亮的。

林公公本以爲,趙天南在這個消息的打擊下,再怎麼也要吐上兩口血的,但如今看趙天南的樣子,雖然已經氣得渾身發抖脣青臉白了,卻還一直好端端的,於是就有些不樂意。

想了想,林公公又問:“皇上,不知道關於這流言,到底要不要處置?”

要不要處置,如何處置,這是個難題。

若是處置吧,那無異於告訴全京城的人流言屬實,當今皇上就是生生戴了頂綠帽子在頭上,而且還一戴就是二十來年。

可若是不處置,難道就任這流言肆無忌憚的在京城流傳?說不定還要從京城傳遍整個大武朝。

普通百姓可不會認真思考這流言到底是不是屬實的,更別提這本就是屬實,指不定過不了多久,百姓們就該指着京城的方向,三五成羣的討論起皇上頭上帽子的顏色了。

只要一想到還有這個可能,趙天南就氣得想吐血。

他也確實吐血了。

壓不住喉間的腥甜,趙天南上身往前一傾,一口鮮血就噴在面前堆了不少奏摺的御案之上,遠遠看去,倒像是這些奏摺上開出了朵朵鮮豔的花。

趙天南無法接受,帝王之尊的自己,往後要被他的臣子他的百姓議論是不是被宮裡的嬪妃戴了綠帽子,只要一想到那種畫面,他就覺得面上火辣辣的疼。

然後緊接着,又一連嘔出了好幾口鮮血。

趙天南並不是第一次吐血,但他能明顯感覺到,這次與前面幾次的不同,心口傳來的絞痛就不用說了,而且四肢漸漸無力,全身癱軟在龍椅之上,隨之而來的是那種什麼感覺也沒有的麻痹感。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趙天南心中恐慌。

身爲帝王,趙天南從來都是強勢而威嚴的,什麼時候,他也會恐慌?

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手腳根本就不聽自己的使喚,趙天南心中一急,氣血翻涌之下,眼前一黑,就陷入了無知無覺的黑暗之中。

昏過去的前一刻,趙天南仍在想,爲何,一貫將他看得比一切都重的林公公,在他病發時,只站在一旁看着?

陷入昏迷的趙天南自然不會看到,在他身邊扮演了二十幾年忠心奴才的林公公,冷眼看着大武朝最尊貴的帝王,像一癱爛泥一樣倒在沾了血污的龍椅之上,面上甚至還帶着淡淡的笑意。

許久之後,終於欣賞夠了的林公公收起不該有的表情,換上滿臉的驚慌,一邊扶着趙天南一邊揚聲喚道:“皇上,您怎麼了,來人,來人,請太醫!”

然後,因趙天南的昏厥,宮裡自是一番雞飛狗跳不提。

……

鳳止歌接到林公公傳出來的消息時,已經是傍晚了。

正是盛夏,即使已經傍晚,天色仍顯亮堂。

夕陽正西斜,屋裡尚未掌燈,橘黃的光線斜斜照在窗邊倚着的人身上,在室內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看在人眼中,就有種淡淡的溫暖之感。

蕭靖北自外歸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鳳止歌的視線自手中的幾張薄紙上移開,轉而看向蕭靖北,然後淺淺一笑:“你回來了。”

蕭靖北迴以一笑。

在遇到眼前的女子之前,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當他外出歸來時,會有一個人微笑着看向他,說上這樣一句簡單的“你回來了”。

“嗯。”心中一熱,蕭靖北的眸光也跟着一暗,然後看向鳳止歌手中的紙張,“你在看什麼?”

鳳止歌聞言揚了揚手中的紙張,脣畔帶笑,“宮裡傳來的消息。”

即使早就已經知道鳳止歌在宮裡安插了人手,但每次聽她這樣輕鬆的說起,蕭靖北仍會覺得驚奇。

他想起回來之前得到的消息,猜測着問:“聽說今天皇上又病了?因爲,那些流言?”

蕭靖北自然是聽說過那些流言的,不過他並未見過林戰,所以也不知道林戰與太子趙載存的相貌是不是真如流言所說的那般相似。

那個流言來得突然,內容看似荒誕,但蕭靖北總有些預感,恐怕那流言並非無稽之談。

宮裡的情況本就有些不尋常,只怕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從前因無人敢往那方面想,所以也只是爲寧妃的好運驚歎一番罷了,如今有那流言從旁佐證,自然會讓許多人有恍然大悟之感。

蕭靖北也不知該對此作何感想,不過,想起這些年安國公所受的苦,他心裡難免的還是涌出幾分痛快。

不得不說寧妃的膽子確實夠大,不僅敢與當初的青梅竹馬偷、情,居然還敢生下兩個那人的孩子,還充作大武朝皇室唯二的血脈。

先前這些年寧妃以及太子含月公主有多風光,這之後,他們的下場就會有多悽慘。

皇上,可不是個能容忍這等事之人。

聽說皇上今天又被氣得吐了血,還召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去請脈,只怕這次是病得不輕。

趙天南這次,豈止是病得不輕。

鳳止歌正欲與蕭靖北說說趙天南的病情,外面卻突然傳來李嬤嬤的請示聲。

“主子。”

鳳止歌輕輕揚眉。

若是沒有很重要的事,李嬤嬤是從來不會在她與蕭靖北兩人獨處時前來打擾的。

“何事?”鳳止歌問道。

“含月公主來了,正帶着人往聆風院裡闖,道是一定要見到主子,老奴已經吩咐暗衛將她攔了下來。”李嬤嬤沉聲道,就彷彿讓人將當朝公主攔下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含月公主?

這可真是稀客啊。

不用猜,鳳止歌都能知道含月公主這時候來找她是爲了什麼。

不過,她自認與含月公主也沒什麼交情,當初告訴她於公公那條線,以及後來帶她去林家都只不過是看在那次她沒找慕曉曉的麻煩的份上。

看含月公主的意思,莫非還賴上她了?

不過,鳳止歌還是決定見見含月公主,於是吩咐李嬤嬤道:“把人都撤回來吧,讓她進來。”

李嬤嬤應聲退下。

含月公主來得很快,快到蕭靖北本準備去書房騰出地方讓鳳止歌與含月公主見面都沒來得及,就見穿着一襲大紅遍地金裙裳的含月公主衝進了屋子。

許是太過心急,含月公主眼裡只有鳳止歌一人,壓根兒就沒看到還有蕭靖北這個大活人。

她疾步來到鳳止歌身邊,略顯冰涼的手握上鳳止歌的小臂,急切的聲音中帶着微不可查的哀求:“鳳小姐,你幫幫我。”

哪怕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在今天之前,含月公主也從沒想過,有一天,像鳳凰一樣驕傲的她也會像這般對着另一個人哀求。

她其實早就知道的,若是沒有了公主這個身份,她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但她也沒想到,身世被揭露的這一天,會來得這麼早,早到叫她毫無準備。

真的事到臨頭了,她才發現,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應對父皇可以預見的怒火的手段,若是想不出法子,只怕他們母子三人,就只能在父皇的怒火之下化爲飛灰。

所以,她纔會如此着急的趕到安國公府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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