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 英雄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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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說的這這件事,在你這裡算數嗎?”李明勳問。

李君度反問:“什麼事?”

“你立下後繼之君,其餘的李家後嗣,我帶回帝國。”

“不行。”李君度立刻說道:“這豈不是說,帝國比我的國度要好?豈不是說,老二比我要好,所以不行。”

“好,我退一步,沒見過的只當不是我的孫子。就只說昭圭,你若不立他,我帶他走,怎麼樣。”李明勳說。

李君度笑了笑:“父皇啊,父皇,你這不是還想知道我想立誰嘛。這個問題你去問後繼之君吧。我死之後,洪水滔天也無妨。”

“你個混賬!”

李君度迎上父親的雙眼:“我當然混賬,若我不是混賬,您怎麼會選了老二,若我不是混賬,你我父子怎麼二十多年不見,我若不是混賬,你怎麼不來印度當太上皇,非得當老二的太上皇。”

“哈哈哈,他媽的,咱爺倆都臨了了,你跟我攤牌了。你是越來越像我的脾氣了,媽了個巴子的!”李明勳卻是大笑起來,拍拍長子的肩膀說:“不吵了,喝酒行吧,咱爺倆,整點?”

“那就整點。”李君度坐下來。

一行把桌椅板凳搬到了一片樹林之中,太監們端來食物和酒水,李君度悄悄了吃了點什麼,李明勳問:“你吃的什麼?”

“鴉片酊,沒點這玩意,我撐不住身上的疼。”李君度說道,他環視身邊其他人,兄弟和兒子,說:“李家的規矩,誰敢隨意碰這玩意,逐出家門。我的規矩,誰碰誰就死。”

一羣人俯首,都稱是。李君度吩咐說:“老三留下,孩子都下去吧。我死之前,是不想再見你們了,最後的日子,我不想再當皇帝了,我就想當爹的兒子,當老三的大哥。反正後事都安排好了......。”

李明勳也是揮揮手,無關人等退下,只留下了李家父子三人。

“我想問問,昭奕是不是君威的親兒子。”李明勳問。

“當然是了,我只是耍了美人計,沒有偷樑換柱。”李君度義正言辭的說。

李明勳搖搖頭:“我總覺的他像你的兒子。”

“像就對了,我還總覺得昭圭像老二呢。”李君度罵咧咧說道。

“你還記的白墨嗎?”李明勳問。

李君度唸叨了兩遍這個名字,想起那是他第一個女人,當年光復江南,結識的一個風塵女子,而爲了保住名聲和前途,是太后出面,幫他料理了。當時說好的,過幾個月忘不了就收爲側室,忘了也就忘了。而李君度接下來橫掃西南,早已放下了。

“那個女子對你癡情的很,之後一輩子沒嫁人,年前過世了,老三料理的後世。”李明勳說,他笑了笑:“其實這件事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母后以爲我不知道。”

“她怎麼不來印度找我?”李君度不解。

李君威說:“因爲你是皇帝,一個真正的皇帝,早已不是那個她喜歡的大英雄了。皇帝這種活,不是人乾的,這個道理她也明白。”

“至少我能給她富貴。”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李明勳喝着酒,在林中吟誦着這首詩。

李君度哈哈大笑,顯然這不是他的價值觀。

笑過之後,李君度說:“爹,老三,我能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你把孩子們趕走,不就是想問嗎?”李明勳說。

李君度說:“是,我的後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了,人生處處是遺憾,可我最遺憾的就是不知道你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唯一讓我欣慰的是,老二也不知道。我快死了,現在能告訴我嗎?”

“不能,這個秘密只能帶到墳墓裡。”李明勳直接說。

“那爲什麼不能告訴我和老二,只有老三能知道,您的夢想究竟是什麼?”李君度依舊不依不饒。

李君威說:“那是因爲你們兩個是皇帝,大哥要當皇帝,二哥要繼承皇位,只要是皇帝,就不能知道這個秘密。我知道,就是因爲我不想當皇帝。”

“我實在想不到你和當皇帝有什麼區別,你橫掃大陸,威震天下,這是我的夢想,也是皇帝的職責啊。”

李君威哈哈一笑:“那和爹的理想沒有關係,只是爹的私心罷了,也是我的私心。我是一箇中國人,只要有機會,我希望自己的國家和民族擁有更廣闊的土地,和更有利的地理優勢。如果你非要知道父親的理想是什麼,我可以這樣告訴你,那就是推翻他所創立的、倡導的一切。

沒有徵服,沒有奴役,沒有特權,沒有皇帝,沒有殖民,沒有歧視,大哥喜歡的,習慣的一切都化爲烏有。這就是父親的理想,大哥,我這麼說,你......相信嗎?”

“我相信。”李君度笑着說:“我沒聽懂,也無法懂,可是我相信。我的弟弟,不會在我要死的時候騙我。”

沉默了一會,李君度喝光了一壺酒,然後說:“老三,我以爲兄弟之中我最可憐,現在來看,你最可憐。我這一輩子活在自己的夢想和執拗之中,無法自拔,而你卻活在父親的理想裡無法逃脫,其實我知道,征服、奴役、擴張、殖民等等,不光我喜歡,你也喜歡。

我雖然可憐,但至少能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看法。而你呢,你將來要做的,都是你不喜歡的,而且要考慮所有人的看法。”

“作爲爹的兒子,責無旁貸。”李君威躺在了草坪上,臉上常常掛着的笑容消失了。

“作爲爹的兒子,我很無奈。”李君度也躺在了草坪上。

“作爲你們的爹,我很失敗。”李明勳躺在了兩個兒子之間。

如此好久,李君度說:“對不起爹,我不想氣你,我只是.......。”

“我知道不想死不瞑目,對吧。”李明勳說。

李君度說:“或者說,我不想承認我這輩子錯了。”

“要是我,我也這樣。”李明勳說。

李君威點頭:“我也是,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嘖嘖,裝文化人。”李明勳與李君度異口同聲的吐槽。

如此許久,如此安靜,李君度哽咽的聲音響起:“爹.....我疼......。”

李明勳眼睛一下流淌下來,當他擎起身子去抱長子的時候,他已經沒了氣息.........。

李君度去世的消息很快在阿格拉傳開,印度皇室聚集起來,由皇后沈有容親自拆開了皇帝遺旨,裡面就兩條旨意:其一立李昭奕爲後繼之君,其二,只在印度留衣冠冢,屍體遷帝國的皇陵安葬,一切禮儀,聽憑中國裕王安排。

皇室中人哭成一片,李明勳悲痛最甚,以至昏厥,只有李昭奕與李君威父子悄然離開,李君威強忍悲痛,迅速傳信駐果阿的帝國軍隊及在第烏,忠誠於李昭圭的林西塘,對接下來的事預做準備,但接下來如何做,李君威沒有想好,是奪權還只是強行帶走李昭圭等人,還需要和李明勳、沈有容、李昭圭商議。

但李昭奕接下來的做法出乎意料,他離開皇宮後,阿格拉一夜血腥,至少上千人被屠殺,其中大部分都是太子李昭圭的政敵,不少還與李昭奕交好。等做完這些,李昭奕公告印度斯坦全國,太子昭圭繼皇帝位,親手燒掉了李君度遺旨,先率羣臣朝見,繼而以擅殺臣子爲由請罪,交出兵權,這可是把李家人震撼了。

李君威一度以爲這是一個陰謀,但很快就明白,這是欲擒故縱的計策,但明白終究只能是明白,難道要在長兄死後誹謗他,亦或者誹謗忠臣,他什麼都沒做,也無法做。

不管怎麼說,一切都按照李君度生前的安排進行着,還在印度境內的太上皇李明勳和裕王李君威祝賀了李昭圭的登基,而李昭圭也沒有問罪弟弟昭奕,這個常以君子標準約束自己的人,第一次耍了一些手段,他炮製了一次政變,宣佈那些被屠殺的官員都是趁着先皇病重而叛亂的人,然後補了一道先皇的遺旨,讓李昭奕的行爲變成了尊旨意辦事,一切也就遮掩的過去。

緊接着,李昭圭宣佈了更進一步的與帝國的合作,主要是經濟和貿易方面,而在至關重要的,如此安置李昭奕的問題上,李昭奕根本就沒有讓李昭圭擔心,他主動交出兵權,並且選擇前往檳城等地遊學,暫時的離開了印度斯坦帝國。

這一系列的舉措讓印度斯坦帝國獲得了自建國之後,難得的一段和平時期,印地斯坦帝國也進入了快速發展的時期。

帝國三十四年的九月十七日,裕王親自護送李君度靈柩返回了帝國,雖然李君度遺旨明言,在帝國的喪葬的禮儀都讓弟弟李君威來安排,但李君華也給了的最大的方便。

帝國以親王之禮爲李君度舉辦了葬禮,其規制幾乎等同於國葬,沒有人提李君度自立門戶,在次大陸建國的事,帝國臣民只紀念這位帝國的少年英雄,十四歲便登上戰列艦,在印度洋上大勝歐洲聯合艦隊,十七歲光復江南,二十歲橫掃西南封建餘孽,是帝國開國之功臣,拓疆之勳士。

整體來說,帝國是能接受紀念李君度的,除了他對帝國做出的巨大貢獻,還因爲李君度的離世,對於帝國來說是一個利好的消息。

因爲他的繼任者李昭圭自幼在帝國內部長大,對帝國有歸屬感,而且一直以來以和平主義的形象出現,他成爲皇帝,就意味着印度斯坦帝國不會再輕易改變次大陸的均勢,帝國在印度洋沿岸最大的威脅消除了。

當然,後來的一切證明,李昭圭終究還是印度的皇帝,他的政策並非事事處處都有利於帝國,比如他把父親李君度多方面外交的政策發揚光大,讓印度斯坦帝國乃至整個次大陸與歐洲的經濟往來密切起來,而不是單一的選擇帝國作爲合作伙伴。

而且,李昭圭嚴厲斷絕帝國殖民印度斯坦的可能性,比如拒絕帝國資本控制印度的鐵路和港口,嚴禁帝國商人擁有印度斯坦的大片土地。採用嚴苛的政策來彌補貿易逆差,防止黃金等貴金屬外流。

帝國三十四年十月。

“這個計劃還要再修訂一下,如果運力不夠,可以動用海軍的運兵船......。”李君威從北京處理完兄長的喪葬事宜,剛剛返回了申京,去見皇帝的時候,他正與內閣移民委員會的兩個大臣在說着什麼。

這幾年,帝國爆發了經濟危機,但對帝國的移民工作來說卻是有利的,在帝國的北方,因爲經濟危機,大量的工人失業,而在西南和東南,出現了不少失地農民,只要配合合理的政策,這些人都可以移民海外。

自然,西津永遠是移民的主要目的地,特別是蘇伊士運河開通之後,從申京等帝國本土港口出發的移民船可以直達西津,沿途根本不用下船,便捷了很多。

“都去忙吧,修改後的計劃明天御前會議討論。”見李君威進來,李君華招呼着讓其他人下去。

他從桌後起來,握住了李君威的肩膀:“老三,你奔波了幾個月,瘦的不成樣子了。”

李君威眼窩深陷,雖然過去十幾年裡,他與長兄見面很少,書信來往也不多,但人這麼一去,他還是有些不適應。李君威坐下後問:“爹如何了?”

“父皇倒是走出了陰影,人已經去了,而父皇也年紀大了,過多的傷心有害身體。這次回來後,感覺他身體大不如以前了。”李君華說。

“唉,白髮人送黑髮人。”李君威嘆息說道,但轉而搖搖頭:“算了,人已經沒了,傷心也是無用,有一件事,須得二哥做主。我聽說有人提議讓昭瑢去給大哥守孝,這是封建時代的規矩,昭瑢正是上進的時候,怎麼能去做這種事,不去也罷。”

“你放心,大哥走了,大哥的後人自然由我們兄弟照顧,在印度的咱們管不了多少,昭瑢就在跟前,我必把他當兒子一樣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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