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城,太守府,含玉閣中。
楚含煙說的嗓子冒煙,聲音嘶啞,昏睡的似乎根本沒聽見,這讓她極度挫敗。
不過,比起昨天彷彿隨時要駕崩的感覺,現在的慕容瑾至少呼吸勻稱了不少,不再微弱的似乎就要斷氣一般。
慕十三端着湯藥進來,看着寸步不離的守着慕容瑾的楚含煙,說“楚姑娘,你出去休息一下,大夫給你開了治療嗓子的湯藥,記得喝!”
“多謝!”楚含煙不敢看慕十三,覺得尷尬,點點頭起身離開。
她剛要走,手腕被人抓住,楚含煙愣了一下,驚喜的回頭看去,慕容瑾依然閉着眼睛,可是他的手抓着她的手腕不鬆,似乎很不安的叫着楚含玉“阿玉,阿玉,不要走,回來,回來.......”
楚含煙愣住。
慕十三連忙推了一下楚含煙提醒她“快說話。”
“噢!”楚含煙反應過來,小手覆蓋在慕容瑾手背上,低語,嗓音嘶啞粗糲,是嗓子用過度的後果。
她竟然溫柔深情的說“慕郎,我是阿玉,我在這兒,不會走,別擔心,我很好,很好,你快醒來,快醒來。”
“阿玉,阿玉,不要跟他走,你是我的,是我的,回來.......”慕容瑾陷入夢魘,似乎沒聽見楚含煙的聲音。
楚含煙咬了咬脣,在他耳邊低語“慕郎,慕郎,我是阿玉,慕郎.......”
不知道楚含煙叫了多少聲,慕容瑾抓着她的手臂緊了緊,不安的情緒漸漸安撫下來,不再胡言亂語的叫着楚含玉。
見他安靜下來,兩人鬆了口氣,慕十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出去,他端着湯藥給慕容瑾灌下去。
隨後的一天,慕容瑾依然昏昏沉沉,不過他已經脫了性命之憂,從鬼門關轉了一圈,被伍大夫救了回來。
當然,楚含煙的功勞也不少,要不是她在慕容瑾的耳邊一直叫着他,慕容瑾不會以爲是楚含玉在叫她,不會有求生的意願。
慕容瑾清醒的那天,是第三天之後的下午,楚含煙坐在牀邊守着她,慕十三交代侍衛辦事去了。
比起第一次見面,她戰戰兢兢,緊張害怕不同,如今相處幾天,她已經敢大大方方的打量慕容瑾。
不得不承認,即使受傷,幾乎喪命,虛弱的彷彿要駕崩,慕容瑾的容顏依然英俊得讓人心動。
楚含煙從她爹那兒知曉,她的玉妃姐姐恐怕凶多吉少,以後若是皇上醒來,能被他看上,有望進宮侍候,填補她玉妃姐姐的空缺。
楚含煙自問容顏比不上她姐姐那般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美豔動人,可她的容貌,在青陽城也是百裡挑一的好模樣。
她想,皇上肯定會看在她姐姐的份上,又看在他這幾天衣不解帶,不惜犧牲嗓子,喚醒他的份上,肯定會格外的優待她。
想着以後恐怕要進宮,像她姐姐那樣風光無限,寵冠後宮,楚含煙忍不住竊喜的說“要是皇上能讓我進宮,就再好不過了!”
楚含煙的話剛落音,耳邊響起一個嘶啞無力的聲音,說出的話卻格外的堅定果斷,且不含一點感情。
昏迷了三天之久的慕容瑾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打破楚含煙的美好憧憬嚮往,冷冷的說“朕不會讓你進宮!”
楚含煙手上的茶杯不小心從手中滑落,她太過於震驚,嚇得根本沒握住茶杯,耳邊迴響着慕容瑾拒絕的話,看着眼眸冷若冰霜,毫無感情的慕容瑾。
楚含煙心驚不已“皇......皇上......皇上醒了?”
“你是誰,朕在哪?”慕容瑾掙扎着就要起身,身上軟綿無力,看着伸手過來要幫忙的楚含煙,被他嫌棄厭惡的呵斥“滾開,不要碰朕!”
“嗚.......”楚含煙被嚇哭了,嚇得後退兩步,不敢靠近慕容瑾,委屈的抹着眼淚說“臣女楚含煙,拜見皇上。”
“楚含煙是誰,朕只認楚含玉!”慕容瑾憤怒。
“楚含玉是家姐,臣妾和玉妃娘娘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楚含煙楚楚可憐,委屈無辜的看了一臉蒙圈的慕容瑾,說“皇上現在在青陽城太守府,這是臣女的家,皇上躺着的這個院子,是家姐未進宮之前居住的閨房。”
聞言,慕容瑾愣住,想着楚含玉,眉頭緊蹙,露出極度痛苦悲傷的神情,喃喃道“難怪看着有幾分熟悉,原來,這是她的閨房。”
“是!”楚含煙抹了眼淚,微微抽泣。
慕容瑾抑制不住的悲傷,盯着眼前的楚含煙,問“朕爲何會在這兒?”
“是皇上的侍衛把受傷嚴重的皇上送來府上治療,謝天謝天,皇上昏迷三天,總算醒來,否則我們楚家上下,恐怕要寢食難安,替皇上擔心受怕了!”楚含煙乘機獻殷勤。
慕容瑾看了眼和楚含玉有兩三分相似的輪廓,那顆死灰的心,再次沉重起來“你退下,讓朕的侍衛進來。”
“是!”楚含煙沙啞着嗓音點點頭,優雅得體的行禮,離去時,目光溫柔似水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諸多情緒。
慕容瑾並未留意楚含煙的神色,他無力的躺在牀上,想着嬌蘭兒說的話,手放在心口,呼吸間的疼痛,讓他生無可戀。
慕容瑾以爲,他已經追隨楚含玉去了,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活着。
沒有她的日子,他以後只是行屍走肉而已。
想到這,心中一陣刺痛,眼眶酸澀起來,慕容瑾抱着柔軟的被褥,第一次露出無助絕望的神情“阿玉,沒有你,我改怎麼辦,阿玉......”
不多久,房門被敲響,慕十三的聲音傳來,帶着抑制不住的欣喜“皇上,屬下求見!”
慕容瑾收斂臉上悲傷絕望,生無可戀,崩潰煎熬的神情,道“進來!”
“是!”慕十三推門進來,看了眼慕容瑾清醒的容顏,擔心受怕三天的煎熬,這一刻,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現在情況如何?”慕容瑾打起精神問。
“回皇上的話,未免追兵刺殺,屬下和慕十四商量,兵分兩路,他負責引開那些刺客,屬下負責護送皇上緊急救治。”慕十三說“爲了皇上的安全考慮,屬下斗膽暴露皇上身份,藉助太守府醫治,還望皇上見罪。”
“這事以後再說,那些刺客現在如何,可有查到他們的蹤跡?”慕容瑾暗暗咬牙,既然他活了下來,就不會讓他們好過,他們殺了他最心愛的女人,他一定要替她報仇。
“他們狡猾不已,又善於掩飾,當時情況緊急,並未派人追查,只是一味的護送皇上離開......”見慕容瑾臉色難看,慕十三跪在地上,道“皇上責罰,是慕十三辦事不力。”
“這件事,朕回宮慢慢跟你算!”慕容瑾氣憤不已,咳嗽一聲,牽動傷口,疼得他滿頭大汗。
嚇得慕十三連忙道“屬下罪該萬死,求皇上保重龍體,皇上昏迷這幾天,京城不少人蠢蠢欲動,安寧王幾次派人傳來消息,務必要皇上活着回京城!”
“放心,不殺了那些人,朕不會死!”慕容瑾咬牙切齒,眼神狠厲的看着前方,咳嗽眼神,鮮血點點,噴在新換的被褥上,人搖搖欲墜,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慕十三見狀,三魂六魄飛走一半,驚慌緊張得大叫“伍大夫,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