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腳,沒事吧?”汀月見她臉色難看,眉目間染上痛楚之色,擔憂道。
楚含玉搖搖頭,她記得藥老說過,腳扭了一次之後,以後都很容易扭傷,讓她行走時小心一點,現在看來,藥老根本沒騙她。
她輕輕的捏了捏腳踝,知道是舊傷復發了,這點疼痛她還能忍住,等回去了抹點藥油擦拭一番,休養一兩天也就痊癒了。
幸好只是扭傷了腳,楚含玉坐在一旁,看着擁擠的人慌張中被踩踏的傷患,看着鮮血淋淋,痛苦難受的模樣,她是慶幸的。
更不要說一個孩子沒被大人護着,就這樣夭折的也是有的。
今天的人確實太多,也鬧出了人命,看着被爹孃痛哭流涕,後悔不已,悲傷欲絕的抱着離開的孩子,楚含玉有些感激那個叫鬱清的公子,要不是她,她當時倒在地上,不死也要掉成皮。
想到這兒,楚含玉讓汀月找一下那個叫鬱清的男人,給他送去一些銀兩,算是對他的感激,欠了這份恩情,即使他人有些輕浮紈絝,救了她的事實是不能改變的。
怪只怪,她有一張過分招人喜歡的臉,才讓她如此被人覬覦。
汀蘭扶着她在一旁休息,等人少了點,福十三也找到了她們,得知楚含玉的腳扭傷了,福十三的心咯噔了一下,心想京城那位要是知曉了,是不是要回去剝一層皮?
想到這,福十三公公滿臉的愁雲慘霧,看的楚含玉還以爲福十三是心疼她受傷了,關心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公公不用擔心,只是崴了一下,休養兩天便好!”
“楚秀女以後可得仔細點,這受傷了不只是秀女疼,奴才也是擔心的,可不能再出亂子,這次出宮,奴才可是當着小命的,要是再出個茬子,奴才的腦袋,也難保了!”
“......”
楚含玉尷尬的張了張嘴,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嚥下去,虧得她有一絲感動的,還以爲福十三是因爲擔心她,現在看來,完全是擔心自己被牽連呀!
福十三在場,楚含玉也要做做面子,畢竟她今天來的目的是求佛拜神,求平安的,她現在啥都沒幹,不可能空手離開。
爲了表示她不是一個虛僞的人,楚含玉執意拖着受傷的腳,在汀蘭的攙扶下,走到菩薩面前,又是跪拜,又是祈禱,又是碎碎念。
還格外虔誠的求了一個平安符收起來,說是給白玉蘭求的。
福十三看着楚含玉不顧傷痛,虔誠求佛的一舉一動,感動楚含玉心地善良,不嬌弱蠻橫,又知書達禮,待人溫和。
更重要的是,看着楚含玉求神拜佛的一幕,福十三覺得賞心悅目極了,若是以後進宮,能在這位美豔絢麗的主子跟前侍候,也是一個美差的。
汀月認識鬱清,她在靈渡寺附近尋找了好一會兒,沒看見鬱清的身影,想來人已經離開了,又擔心楚含玉,找了一圈便不再尋找,在馬車附近等候楚含玉她們。
過了好一會兒,纔看見楚含玉在汀蘭和福十三公公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朝馬車走來,她連忙迎上去,從福十三公公手中接過楚含玉的手臂,扶着她說“小姐,沒找到人!”
“那算了,回去吧!”楚含玉不在乎,想來是上天的安排,她也不強求。
馬車一路上平穩行駛,回到驛站已經過了午膳時間,廚房給她們留了飯菜,楚含玉回去洗漱了一下,便給紅腫的腳踝上藥。
福十三公公叫來大夫,看着她紅腫的玉足,暗暗吸了口氣,蹙眉的盯着,問大夫“楚秀女的腳踝如何?嚴不嚴重?”
“公公放心,楚秀女的腳踝並無大礙,只是崴了一下,休養幾日即可,這幾天最好不要走動,躺着靜養爲好,老夫開點藥方,留一瓶活血化瘀消腫的藥油按摩即可。”大夫說道。
送走大夫,汀月已經給她的腳踝抹藥了,藥油不是大夫留下的,是藥老那兒買來的,比起一般的藥油藥效更好。
楚含玉當然不會委屈自己,有好的藥油不可能不用,至於大夫留下的,被汀月收起來了,等以後有需要再用,不能浪費了丟掉。
楚含玉受傷不便於行,她求的平安符汀月親自送去給白玉蘭,白玉蘭還在休息,晚上睡不好,她白天便在房內補眠。
留下平安符,汀月很快回來。
午膳後,楚含玉在房間休息,汀月她們輪流着守在一旁侍候。
福十三公公送走大夫,瞧着沒什麼大事,便寫了一個紙條塞進他帶着的鴿子身上,看着鴿子飛遠,忐忑不安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一下。
這出宮可不是輕巧的事情,當初還以爲能出來走動走動,撈油水見識一下,現在看來,明明是苦差事。
他護送的幾個秀女,一個丟了小命,一個受了傷,一個受了驚嚇,要是再出個什麼意外,福十三覺得自己小命不保。
傍晚,慕容瑾在御花園閒逛傷心,批閱了一天的奏摺,處理了一天的朝事,這會兒人有些煩悶,正好御花園風景秀麗,空氣清新,又沒有妃嬪纏繞,他難得清靜,便出來走走。
誰知道傷心沒幾下,常喜公公便拿着飛鴿傳書來找他,說“是崇陽城飛來的,想來是福十三送來的。”
慕容瑾伸手,手上多了一個一圈圈的小紙條,他蹙眉拆開看了一眼,眼眸微微一暗,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
常喜悄悄的留意着慕容瑾的臉色,瞧着他變了臉色,暗暗心驚,難道那些秀女們又出了什麼事情?
事實證明,常喜的直覺還是挺準的。
慕容瑾問“葛御醫什麼時候能到崇陽?”
“按照葛御醫的腳程,想來還要明天晚上才能到崇陽城,畢竟距離京城有三日的路程,葛御醫就算趕路,也得兩日才能到。”常喜分析道。
“真是不讓人省心!”慕容瑾抱怨一句。
常喜暗暗吃驚,皇上這還是第一次抱怨呢!
常喜很想問問崇陽城發生了什麼事,又沒那個膽子,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心思百轉卻又不得其法。
過了好一會兒,慕容瑾道“飛鴿傳信,讓福十三洗好脖子等着!”
“是!”常喜臉色大變,看着面無表情的慕容瑾,暗暗鬆了口氣,想來皇上只是一時氣話,並不是真的要福十三的小命,好歹培養一個小徒弟也是要花費精力的。
福十三這個小徒弟雖然不甚討喜,卻也是常喜手下的人,若是福十三出了事情,他這個做師傅的不可能不遭殃。
現在看皇上神色,不像是認真的樣子,常喜便放心了,否則他擔心自己的脖子也架不住這顆腦袋了。
後來,常喜才明白,原來當天楚秀女去靈渡寺上香,遇上了法會,那天靈渡寺出了事情,鬧出了人命,而楚秀女也受了點傷。
也難怪皇上會動怒,若是別的秀女受傷,想來皇上不會生氣,可這位楚秀女,常喜就不好說了。
他倒是越來越好奇這位楚秀女了,難道就是因爲她長得美?
後宮可從來不缺長的美的女人討皇上歡心,可皇上不是照樣清心寡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