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冉覺得她和沈一珩之間,肯定有一個人瘋了。
要麼是她瘋了產生了幻聽,要麼是沈一珩瘋了,提出這種不切實際的要求。
他之前自己也說過了,顧則霖是他的死對頭,他爲什麼要過繼自己對頭的兒子,還要精心培養他?
沈一珩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震驚和懷疑,淡淡道:“你用不着這麼意外,這孩子怎麼說也算是我的至親,身爲他的親伯父,我不會苛刻他。”
“親伯父?”林冉冉的眼睛不能再睜大了,再睜眼珠都要掉出來了。
“顧則霖難道沒和你說過嗎?我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沈一珩的聲音充滿了淡漠,以及若有若無的嘲諷。
車窗外五彩斑斕的霓虹透過折射漏入車內,灑在沈一珩的身上,臉龐輪廓邊緣處又碎裂成點點金粉光暈,再加上他近乎完美無缺的側臉,簡直像一副電影海報,同時,也像極了顧則霖……
林冉冉整個人都傻掉了。
她總算明白,以前爲什麼總不自覺把這兩個人拿在一起做對比,還總覺得他們長得像。
現在看來,太正常不過了,那是因爲人家本來就是兄弟啊!!
可是,他們不是死對頭嗎?爲什麼親兄弟會是死對頭?
林冉冉呆呆地看着沈一珩,半天說不出話,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爲荒唐可笑的笑話。
“不僅僅是你的兒子,你也可以跟在我身邊,生活不會比跟着他的時候差,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另外,我還有一份驚喜大禮要送給你。”沈一珩緩緩道來,像是一條想要把敵人生吞入腹的蟒蛇,眼眸深處閃着光,淬着毒。
林冉冉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渾身顫抖,卻強作鎮定問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這樣豐盛的。
沈一珩願意給她這麼多常人難以想象企及的好處,必定是要從她身上挖到更多的好處,那代價或許是粉身碎骨。
雖然她也算是曾經經歷過萬劫不復的人了,可是如今的她有了孩子,便有了活下去的盼頭和希望,她不想再失去這細小脆弱的幸福。
可是,即便是這點幸福,對沈一珩來說也是微不足道的東西,他大概不會看上眼。
那麼,她到底有什麼值得他這樣大費周章交換的呢?
沈一珩沒有料到林冉冉這麼快就抓到事情的重點,微微一笑:“既然你是個聰明人,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的要求很簡單,你配合我,把天水堂從顧則霖手中奪回來,就這樣。”
就這?
林冉冉起初不大敢相信,可隨即又覺得沈一珩是在開玩笑。
“我……我哪有這種能力……”
她自嘲而悽楚地一笑。
如果說是曾經的她,或許還有那麼一絲絲兒的影響吧,那個時候顧則霖正貪圖個新鮮,對她還算有幾分在意。
可後來,什麼都變了。
她從備受寵愛的女人變成了怨婦,廢子,不值得一提的玩物,連最珍重的親人都因此而失去。
一想到顧則霖在黑暗中對那個女人說出的綿綿情話,以及對她輕描淡寫的踐踏和厭惡,還有對母親的殘酷手段,林冉冉心裡某處就滴着血,牙齒也咬緊了。
“我說你有你就有。總之你好好聽我的話,我會給你滿意的回報。”沈一珩不緊不慢道。
林冉冉淚眼模糊地看着沈一珩,一瞬間險些又看錯了人。
不愧是兄弟,連做起交易時的神情都是這麼地相似。
這讓林冉冉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狼狽地站在顧則霖面前簽訂契約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居高臨下,從容不迫,因爲他知道她不能拒絕。
說來,她的人生真是太可悲了。
從小到大,真正屬於自己的時刻真的是太少了,不是被漠視,被踐踏,就是被欺騙,侮辱,傷害。
除了一次又一次地被交易,似乎她就沒有別的價值了。
即便如此,她卻只能答應沈一珩,因爲她不能拒絕。
“好……”
林冉冉抱緊了懷中不知何時睡去的兒子,忽然幽幽地笑了,那笑容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情緒。
其實,這或許也是一場雙贏吧?
她本想逃避忘卻這一切,如今她又回到了雲城,又成爲了林冉冉,那些往事和拼命壓抑在心底的恨意全都涌了出來,沸騰翻滾着。
既然沈一珩要收養孩子,那麼小不似就更不需要那個人面獸心的父親了。
1;148471591054062光拿走天水堂還不夠,如果可以,她希望顧則霖能夠失去更多,嚐到她曾經經歷過的所有痛苦……
沈一珩欣賞着她面上帶着淡淡恨意的笑容,非常滿意。
這把纖細的劍,總算經他手打造出來了。
不但尖銳鋒利,還淬上了毒。
顧則霖,你曾利用這把劍奪得了勝利,可你曾想到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劍是利器,傷人亦傷己?